第227章 这仅仅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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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弹指一挥间。 杏花镇西边的河岸，那片没人要的烂泥滩，现在成了全镇最热闹的地方。 一个巨大的工地，日夜不休，灯火通明。 合作社里几十个最精壮的汉子，在张木匠和王大锤的指挥下，跟中了邪似的，一门心思扑在这场谁也看不懂的浩大工程里。 他们搞不懂图纸上那些弯弯绕绕的杠杆和齿轮。 但他们信林墨。 林先生说这玩意儿能让大伙儿以后天天吃上红烧肉，那他们就是把骨头累断了，也得把这东西给捣鼓出来！ 今天，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河岸边，一座足有三层楼那么高的巨大水车，像一头趴窝的远古巨兽，安静地杵在湍急的河水里。 水车旁边，是两个用死沉的厚木板和整张牛皮拼起来的巨大风箱，每一个都比村里最大的瓦房还大。 两个大风箱，通过一套由钢轴和连杆组成的复杂玩意儿，和水车连在一起。 而在工地的正中心，那座肚大口小的新式炼钢炉，像个葫芦娃似的蹲在那儿。 炉子旁边，一个得有千斤重的四方大铁锤，被一套精巧的杠杆和凸轮高高吊起。 锤头下面，是一块厚得吓人的巨大铁砧。 这就是林墨画在图纸上的蓝图——水力鼓风机和水力锻锤！ 王大锤和张木匠，这两个一个月前还只是埋头干活的老师傅，此刻并肩站着。 两人都瘦了一大圈，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但那双眼睛里，却烧着一种疯子才有的火。 这一个月，他们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了一回。 他们亲眼看着一根根木头，一块块钢铁，在林先生那神仙般的指挥下，变成了眼前这让人心肝发颤的庞然大物。 张木匠嗓子干得冒烟，声音沙哑地问：“老王，你说……这……这大家伙，真能动起来” 王大锤脖子一梗，斩钉截铁地吼道：“能！”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平静站立的年轻身影，眼神里全是狂热的信仰。 “林先生说它能动，它就是一块石头，也得给老子动起来！” 此时，整个工地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 合作社的村民、镇上的街坊四邻，甚至连闻讯赶来的张县长都带着一帮干部，挤在人群里。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对着那几个从来没见过的“铁木怪物”指指点点。 “我的娘唉，这……这是个啥玩意儿啊看着怪吓人的。” “听说是林神医造的，说能自己打铁，还能自己扇风！” “吹牛不上税吧木头跟铁疙瘩凑一块，还能成精了不成我咋看着像个巨大的水车。” “水车能有这么大还能带动那么大的铁锤骗鬼呢！” 一个穿着干部服的人，悄悄凑到张县长身边，压低声音说：“县长，这……这也太夸张了吧就靠这河水，能带动这么大的机器别到时候塌了，闹出大笑话。” 张县长心里也没底，手心全是汗，但脸上还得端着。 他咳嗽一声，说：“看着就行。林先生做事，有他的章法。” 在所有目光的焦点中，林墨缓缓走到了控制水闸的机关旁。 他没说任何废话，只是平静地扫视了一圈，然后对着王大锤和张木匠，轻轻点了点头。 “准备。” 两个老师傅浑身一个激灵，像上了发条的士兵，立刻奔向各自的岗位。 王大锤扯着嗓子大吼：“上铁料！” 几个壮汉用一把特制的巨大铁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炉子里夹出一块烧得通红发亮的铁锭，摇摇晃晃地抬到了锻锤的铁砧上。 那股热浪，烤得人脸生疼。 张木匠则像个猴子一样，爬上巨大的水车架，最后检查了一遍主轴和榫卯的连接处，确认万无一失。 林墨抬起手，然后猛地向下一挥。 “开闸！” 负责开闸的李二牛和几个小伙子，发出一声呐喊，用尽全身的力气，死命地转动沉重的绞盘。 “轰隆——！” 厚重的木制水闸，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被缓缓拉开。 被束缚已久的汹涌河水，像一群脱缰的野马，咆哮着，怒吼着，狠狠地冲向了那巨大的水车叶片！ 静止的巨轮，在水流的冲击下，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 那声音，像是巨兽在舒展筋骨。 然后，它极其缓慢地，带着万钧之势，转动了起来。 一圈。 两圈。 水车越转越快，带动着比人腰还粗的主轴，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轰鸣。 “动了！动了！”人群中爆发出第一声惊呼。 与主轴相连的曲轴连杆机构，也开始工作。 “呼——！” 那巨大的风箱，像是沉睡的巨兽猛然苏醒，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气，整个箱体都向内深深地凹陷下去。 “噗——！”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它又重重地将气体喷出。 一股肉眼可见的强劲气流，从巨大的风道口呼啸而出，像一条无形的巨龙，直接灌进了炼钢炉的炉膛！ 炉膛内，原本只是橘红色的火焰，在这股狂风的加持下，瞬间失控！ “轰！！” 一道近乎白色的火舌，夹杂着震耳欲聋的咆哮，从炉口冲天而起，足足有两米多高！ 那恐怖的热浪，瞬间席卷了整个河滩！ 围观的众人发出一片惊叫，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脸上写满了惊恐。 “我的妈呀！炸炉了！” “快跑啊！要出人命了！” 张县长和他的下属们也吓得脸色煞白，本能地蹲下了身子。 这哪里是烧火，这分明是招来了一条火龙！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在所有人还未从炼钢炉的异变中回过神来时，另一边的水力锻锤，也悄无声息地启动了。 带动锻锤的凸轮轴，随着水车的转动，缓缓将连接着巨大锤头的杠杆一端抬起。 千斤重的锤头，在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中，被一点点地，不可阻挡地，抬向了半空。 所有人的心脏，都随着那缓缓升起的锤头，提到了嗓子眼。 当锤头升到最高点时，凸轮转过。 杠杆，脱离了束缚。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那千斤重的锤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尖锐呼啸，带着无可匹敌的万钧之势，轰然砸下！ “哐！！！” 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响，如同晴天霹雳，在杏花镇的上空轰然炸响！ 整个大地，都为之剧烈地一颤！ 离得近的村民，感觉脚底板都被震麻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还没等众人从这惊天动地的一击中回过神来。 凸轮再次抬起杠杆，巨大的锤头再一次升起，然后落下。 “哐当！” 大地又是一颤。 “哐当！” “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