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弦音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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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涓涓细流，在林家这座充满艺术气息的宅院里静静淌过。 转眼间，林曦棠已是蹒跚学步、咿呀学语的年纪。 父亲林淼依旧忙碌于学院的教学与研究，但每晚归家，必定会将她抱在膝头，用那双演奏过无数复杂乐章的大手，耐心地指着绘本，用醇厚的嗓音为她念诵童谣，或是弹上一小段轻柔的钢琴曲。 奶奶时常戴着老花镜，笑眯眯地教她认些简单的字，讲述那些蕴含着智慧与美德的古老故事。 外公虽不常言语，但每次来看她，严肃的眉眼总会变得柔和，偶尔会用粗糙的手指轻轻碰碰她的小脸。 而最多的陪伴，来自母亲苏婉和外婆苏静。 苏婉继承了外婆在古琴上的衣钵，气质沉静温婉。 她并未因自己是演奏家就急切地逼迫女儿练琴，反而更注重熏陶。 家中时常回荡着清越的琴声，有时是苏婉在练习，有时是外婆在指点。 林曦棠坐在厚厚的绒毯上，摆弄着彩色的积木，耳朵却从未错过任何一个音符。 获取的大量愿力让她忆起了丹青界的经历，还有精神力的增长让她对韵律、节奏有着超乎常人的领悟力。 那些宫商角徵羽在她听来，不仅是声音，更是某种情绪的流淌，意境的勾勒。 她记得在丹青界，她虽主习绘画，但琴棋书皆是文人雅士的必修课。 她虽不以琴道大家自居，但也曾潜心修习，指法、乐理皆达精通之境。 此刻听着母亲的琴音，指关节竟有些微微发痒。 机会在一个阳光慵懒的午后降临。 苏婉刚结束一段练习，正低头整理琴谱，忽然听到一阵虽显稚嫩、却异常清晰的单音。 她讶然抬头，只见刚满三岁不久的女儿，不知何时爬上了为她特制的、矮矮的琴凳，正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有模有样地按在旁边另一张练习琴的琴弦上。 那不是胡乱拍打。 小家伙的手指落点，恰好是宫音所在。 更让苏婉惊讶的是，那一下拨弦，音色干净，力度竟也控制得恰到好处，没有发出刺耳的噪音。 “棠棠”苏婉放下琴谱，走近蹲下，温柔地问。 “你喜欢这个声音吗” 小林曦棠转过头，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用力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好听。” 苏婉心中一动，试着引导她：“那，妈妈教你一个更好听的，好不好” 她握住女儿的小手，带着她轻轻勾动另一根弦，发出清越的商音。 小家伙学得极快。 苏婉只带了两遍，她便能自己准确地找到那两根弦，并依次拨响，虽然指法尚显笨拙，但那音准和节奏感，已然初现端倪。 苏婉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惊喜。 她深知女儿自幼安静，对声音敏感，却没想到天赋如此之高。 自那以后，苏婉开始有意识地在日常中融入更多的音乐启蒙。 她并不苛求，每天只抽出短短十五分钟，作为母女琴趣时间。 有时是认识琴弦，有时是模仿简单的节奏，有时只是静静地抱着她，听自己弹奏一小段旋律。 令苏婉欣慰的是，女儿对此展现出浓厚的兴趣和惊人的专注力。 那短短十五分钟里，小家伙总是睁着明亮的眼睛，听得认真，学得也快。 更让她意外的是，女儿偶尔会在她弹奏到某些描绘山水、雨雪的段落时，用小手指着窗外的景色，或是做出类似的动作，仿佛能感受到琴曲中的意境。 “妈，您看棠棠。”苏婉忍不住向母亲分享自己的发现。 外婆苏静仔细观察了外孙女几次，睿智的眼中也满是惊叹：“这孩子，心静，耳聪，指灵，是块学琴的好料子。” “更重要的是，她似乎真的能听懂琴里的东西。”她拍了拍女儿的手背。 “婉婉，你做得对，不疾不徐，以引导和兴趣为主，琴道漫长，根基和心性最重要。” 苏婉深以为然。 她从未想过要培养一个神童，只希望音乐能成为女儿一生的挚友与慰藉。 因此，除了那固定的十五分钟，她从不强迫女儿练琴。 大部分时间，小林曦棠依旧是在地毯上堆积木、看绘本，或是跟着奶奶学背古诗，享受着无忧无虑的童年。 而在无人察觉的瞬间，小林曦棠的目光偶尔会掠过家中那张被妥善收藏、以锦套覆盖的祖传弦音古琴。她能隐隐感觉到那张琴与周围空间一丝微妙的联系，如同沉睡的脉搏。 她知道，那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 但现在还不急。 她安然享受着这一世的亲情与宁静，如同海绵般吸收着这个现代世界的知识，同时，也在不动声色地，用她远超同龄人的理解力，夯实着古琴这门她既熟悉又需重新适应的技艺基础。 而在那之前，林家宅院里的稚龄琴音，便是最动听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