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后土玄冥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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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族长，不瞒你说，这事……的确是我巫族做得不地道。” 后羿喉结动了动，语气里带着几分涩意。 方才他和夸父飞快交换着眼神，可作为好友的他，怎能不知道夸父装傻充愣的想法，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回去就把这事原原本本禀明后土、玄冥两位祖巫，听听她们的意思，再给你答复。” 一旁的夸父立刻跟着重重点头，粗声粗气地附和：“对！俺们俩做不了主，得让祖巫拿主意，这事儿才能算准！” 李念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心里掠过一丝轻笑—— 他要的本就是这个“上报祖巫”的台阶，只是没料到，不过几句话的功夫，竟能这么快撬动和祖巫见面的机会。 面上却半点不显，只缓缓颔首，语气平和： “既如此，那我便等二位的消息。相信祖巫英明，定能给两族、给那些离散的家庭，一个妥当的说法。” 三月光阴倏忽而过，人族疆域里的草木从抽芽到葱郁，田垄间的作物也窜起了半人高。 这日，念部落的地界迎来了两位特殊的访客—— 她们身着素色的人族布衫，衣袂间却藏着与常人不同的沉凝气度，一路沿着部落的田埂、学堂慢慢走，目光扫过劳作的族人、嬉闹的孩童，神色间带着几分审视，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两人不疾不徐，直到行至念部落的内城门口，才停下脚步。 其中一位女子上前一步，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对着守门的护卫说道：“劳烦通报一声，我巫族后土、玄冥，特来拜见念族长。” 守门的队员本以为是寻常访客，可听见“后土”“玄冥”这两个名字时，脸色瞬间一凛—— 这可是巫族的祖巫！他不敢有半分怠慢，忙躬身应下：“二位稍候，小人这就去通传！” 此时的念部落里，李念虽挂着“族长”的名头，族中大小事务却全由分身李仁一手打理，至于他都是以修炼为主。 可此刻，当听闻“后土祖巫、玄冥祖巫驾临”的通报时，李念瞬间坐不住了。 他猛地从竹椅上起身，连声道：“快！快请二位祖巫去会客大厅，再备上最好的兽茶！” 吩咐完，他才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翻涌的心绪。 谁也不知道，这位看似沉稳的族长，灵魂里藏着一个来自后世的魂灵。 自小浸润在华夏文化里的他，对巫族的传说早已烂熟于心—— 后羿射日的壮烈、夸父逐日的执着、盘古殿的庄严、不周山的巍峨，还有十二祖巫的神威、十二都天神煞的霸道，以及后土娘娘身化六道轮回的慈悲……那些都是刻在记忆里的神话符号，是他曾以为永远只存在于故事中的存在。 如今，传说里的祖巫竟活生生站在了眼前，这份冲击让他一时间忘了该如何面对，就像流落的游子，回归家时的无措，往日的从容淡定都散了几分，只剩藏不住的激动。 望着眼前眉宇间藏着几分局促的李念，后土与玄冥交换了个眼神，眼底不约而同掠过一丝笑意。 “念族长，后羿与夸父已将此前的事原原本本向我们禀报了。” 后土先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巫族祖巫特有的沉稳，目光平和地看向李念，“不知念族长对人巫通婚、子嗣分离这事，心里究竟是怎么个看法” 李念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语气坦诚却不卑不亢：“回后土祖巫，我人族向来最忌妻离子散，这种硬生生拆了家庭、让母子分离的事，我们万万不能接受。 只是眼下，我还想知道巫族对这事，到底是怎么看待的” “我们接走巫族血脉占比高的孩子，并非有意拆散家庭，实在是想着重培养他们。” 后土耐心解释，语气里带着几分客观，“毕竟人族现下的境况，恐怕暂时无法给这些孩子提供更适配巫族血脉的修炼方向与资源，念族长觉得呢” 李念闻言，故作沉吟片刻，随后抬眼时，语气却非常淡然： “祖巫说的是，我人族如今确实式微，论底蕴、论资源，都远不及巫族这样的大族。 既然如此，要想避免再出现妻离子散的悲剧，或许我人族只能下一道禁令——严禁族人与巫族通婚了。” “你——！” 玄冥祖巫性子本就急躁，被这话一堵，当即拍了桌案站起身，眼底瞬间涌上愠色，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她实在没料到，李念竟会说出“禁通婚”这种话来。 李念却像是没察觉她的怒意，反倒抬眸看向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故作不解的疑惑： “玄冥祖巫觉得我说的不对吗既然通婚会带来骨肉分离的苦，那干脆不让通婚，不就能从根上避免悲剧了” “咳、咳——”后土忙轻咳两声打圆场，眼神里带着几分歉意的迟疑， “念族长误会了，我们绝没有瞧不起人族的意思。方才的话，只是单纯觉得人族目前的修炼资源，暂时不太适配巫族血脉的孩子，绝非轻视人族。” 李念放下茶盏，神色渐渐沉了下来，语气却依旧恭敬： “后土祖巫、玄冥祖巫，二位皆是我李念打心底敬佩的存在。 可我李念自女娲娘娘抟土造人之初，便已来到这洪荒，算下来也不算短了——洪荒里的是是非非、种族间的权衡计较，多少还是摸得透的。” 说完，他便重新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后土与玄冥的神色，带着几分不动声色的审视。 大厅里的氛围骤然凝固下来。茶雾袅袅升起，缠绕着三人的身影，却没人再主动开口。 后土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似在斟酌措辞；玄冥胸口微微起伏，显然还没完全压下怒意；李念则垂着眼，看似在品茶，实则在等二人的回应。 一时间，只有茶水偶尔碰撞杯壁的轻响，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后土祖巫突然问李念：“念族长，对我巫族是个怎么看法” “巫族需要我人族一个什么看法” “我巫族秉承父神精血所化，自诞生起便肩扛守护洪荒之责，凭肉身蛮力、都天神煞震慑妖族，从未有过半分退缩。” 后土指尖轻轻按在桌案上，目光里添了几分悠远，似在回望巫族诞生之初的峥嵘： “可洪荒之大，单凭巫族一族，终究难撑全局。此前与人族互通，见你族虽肉身孱弱，却有《武经》传下、有书院育人，透着股生生不息的韧劲。” 她抬眸看向李念，语气里少了几分祖巫的疏离，多了几分坦诚： “我们并非要人族给个‘高低评判’，只是不想让巫族落得是一个‘会抢走子嗣’的邻族。” 一旁的玄冥也收了方才的愠色，只是抱着臂，沉声道：“俺们巫族不擅弯弯绕，后土的意思就是——若你觉得巫族能处，那子嗣的事、通婚的事，都能坐下来好好谈。” 见她们还是不愿意说出实话，李念想了想。 “后土祖巫，巫族乃盘古精血所化，每万年诞生位巫族儿郎.......”话才到这里，玄冥一下又跳了起来。 “你怎会知晓” 这可不是寻常琐事，而是刻在巫族血脉里的根本秘辛。 后土也收了先前的温和，眉峰微蹙，目光沉沉地看向李念，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惊到。 李念看着玄冥近乎失态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洞彻的清明：“我怎么知道或许在巫族看来，这是天大的秘密，可在洪荒各族眼里，未必如此。” 他放下茶盏，抬眸扫过后土与玄冥紧绷的神色，缓缓续道： “巫族每万年恒定的子嗣数目，早不是什么藏得住的事只是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愿主动捅破罢了，毕竟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反倒伤了两族间仅存的和气。”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玄冥瞬间冷静了几分，她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该如何反驳——若真是各族心照不宣，那巫族这些年的“保密”，反倒成了自欺欺人。 李念却没停，话锋一转，语气里添了几分直指核心的锐利，像是要把巫族最深的隐忧彻底剖开来： “巫族因盘古精血所化，血脉虽尊，却有个绕不开的桎梏——族内生育能力本就低下，每万年恒定的子嗣数，早已把传承的路框得死死的。” 他抬眼，目光精准地锁在后土与玄冥脸上，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更别说，如今巫妖战争的战事已酣，前线折损的巫族儿郎早已数不清。旧人在亡，新人难生，长此以往……你们就没察觉，巫族的血脉传承，其实已经悄悄出了偏差” “你说什么！”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厅中，连一向沉稳的后土都再也坐不住——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身形甚至罕见地微晃了一下，指尖下意识攥得发白，眼底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巫族生育艰难、战损惨重，这些她心里清楚，可“血脉传承偏差”这几个字，却像一把钝刀，一下戳中了她从未敢深想的痛处。 玄冥更是脸色煞白，方才的惊怒早已被恐慌取代，她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下意识看向后土。 李念看着两人失态的模样，眼底没有半分得意，只有几分平静的了然——这些事，是后世典籍里明晃晃的记载，却是此刻巫族不愿面对、甚至刻意回避的真相。 他今日敢把这些话摆上台面，本就是算准了这会是巫族最无法忽视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