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寻找来时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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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我就被厨房里传来的动静吵醒了。推开门出去，只见托尔系着小熊围裙在煎蛋，金色的尾巴卷着锅铲，动作熟练得不像话。康娜坐在餐桌旁，正拿着小勺子敲牛奶杯，嘴里哼着跑调的儿歌。小林已经换好了出门的衣服，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正在检查指南针。 “醒啦”托尔回头冲我笑，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快过来吃早餐，今天要爬山，得吃饱点！” 餐桌上摆着煎得金黄的蛋，烤得酥脆的吐司，还有康娜最爱的牛奶泡谷物脆。我坐下时，托尔立刻给我递了杯热牛奶，杯壁上还印着小猫的图案。 “今天的路线我查过了，”小林打开手机地图，屏幕上标着一条蜿蜒的山路，“康娜说的那片山离这里大概两小时车程，中间有段路不通车，得步行四十分钟。”她把一个装着水和能量棒的背包推给我，“里面有急救包和手电筒，以防万一。”装车时，托尔非要把一整箱自制的蜂蜜酒塞进后备箱，说是“万一在山里迷路，喝酒能取暖”。小林盯着那箱贴满小熊贴纸的酒瓶，眉头皱成个“川”字。“爬山带酒你想被熊追着跑” “才不会！”托尔把酒瓶往角落里塞，尾巴用力顶着箱底，“托尔的蜂蜜酒很香，熊闻到会跟我做朋友的！”她忽然压低声音，凑近小林耳边，“而且……上次小林说加班时想喝点甜的，这个度数低，正好适合你。”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小林的耳朵瞬间热了。她别过脸去关后备箱，声音有点闷：“随便你。”但关箱门时特意放轻了力道，没让酒瓶碰撞发出声响。 吃完早餐，我们四个挤在小林那辆有点旧的小轿车里，康娜坐在副驾驶，兴奋地扒着窗户看外面掠过的街景，托尔则在后排给我讲她以前在山里捕猎的故事——当然，被小林勒令不许说血腥的部分，于是她改成了“和可爱的小兔子赛跑”。 车子驶出市区，周围的建筑渐渐变成了低矮的民居，再后来连民居也稀疏起来，只剩下连绵的青山和盘旋的公路。康娜指着远处山顶的雾气说那是“龙在吐烟”，托尔立刻接话说“其实是山里的精灵在煮早餐”，两个来自异世界的家伙一本正经地讨论着，小林偶尔从后视镜里看她们一眼，嘴角带着无奈又纵容的笑意。 下车后，我们沿着一条被落叶覆盖的小径往山里走。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飘着泥土和松针的清香。康娜跑得最快，一会儿追追蝴蝶，一会儿蹲下来看蚂蚁搬家，时不时回头喊一句“这边这边”，她的银发在树荫里像团小小的光。 山路走了一半，康娜忽然指着远处的陡坡喊“那里有发光的花”，撒腿就往坡上跑。托尔正要追，忽然发现小林落在后面，正弯腰揉着膝盖——她昨天赶图坐了太久，旧伤有点犯了。 “我背你吧。”托尔蹲下身，尾巴在身后摆成个稳稳的“支撑座”，“托尔的背很稳的，比小林的椅子舒服！” 小林扶着膝盖喘气，抬头瞪她：“谁要你背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话虽如此，脚步却慢了下来。 托尔没起身，只是回头冲她笑，金色的发丝被风吹得拂过脸颊：“就背一小段嘛，到前面那棵大松树就好。”她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小林的膝盖，“疼的话要告诉托尔哦，逞强的小林一点都不可爱。” 小林的脸又有点烫，嘟囔了句“麻烦”，还是慢吞吞地趴在了托尔背上。托尔的背很宽，隔着衬衫能感觉到龙鳞特有的温热，像揣了个暖炉。她的尾巴轻轻圈住小林的腰，防止她滑下去，步子迈得又稳又慢，连颠簸都几乎没有。 “你以前背过多少人”小林把脸埋在托尔的颈窝，声音闷闷的。 “就背过康娜呀。”托尔的声音带着笑意，尾音轻轻上扬，“小林是第二个。”她顿了顿，忽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托尔很开心。” 风从林间穿过，带着松针的清香。小林没说话，只是悄悄收紧了环在托尔胸前的手。 “就是这里！”走了大约半小时，康娜忽然停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前，指着石壁上的刻痕，“康娜在这里画过记号！” 我们凑过去看，只见石壁上果然刻着许多歪歪扭扭的线条，和地图上的曲线惊人地相似。托尔伸手摸了摸那些刻痕，忽然“咦”了一声：“这些刻痕里有魔力残留，而且……”她闭上眼睛，尾巴尖微微颤动，“和你地图上的波动是一样的！” 我赶紧拿出地图对照，发现岩石上的一个螺旋状刻痕，和地图中央的符号几乎一模一样。更神奇的是，当我把地图凑近刻痕时，两者接触的地方忽然亮起一道柔和的白光，地图上那些模糊的线条瞬间变得清晰起来，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力。 “真的有反应！”我激动地说，手指在地图上滑动，“你看，这里的线条亮起来了，好像在指引方向！” 小林推了推眼镜，仔细观察着岩石周围的环境：“这附近的树木长得很奇怪，”她指着不远处几棵歪脖子松树，“树干的朝向都是螺旋形的，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 托尔忽然指向岩石后面的一片灌木丛：“那边的空间波动最强烈！”她拨开半人高的杂草，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周围的空气似乎在微微扭曲，像隔着一层晃动的水膜，“这里应该就是‘门’的节点了！” 康娜好奇地探头往洞里看，小鼻子嗅了嗅：“里面有甜甜的味道，像。” “可能是空间能量的味道哦。”托尔拍了拍我的肩膀，金色的眼睛里闪着鼓励的光，“要不要进去看看有托尔在，不会有事的！” 我看着那个神秘的洞口，又看了看手里亮着微光的地图，心脏忍不住“砰砰”直跳。这半个月来的寻找，那些在陌生世界里的孤独与不安，此刻似乎都凝聚在了这个洞口。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地图：“进去看看。” 小林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我跟你一起，托尔在外面接应，康娜……” “康娜也要去！”康娜立刻举起小手，眼睛亮晶晶的，“康娜能保护客人！” 托尔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康娜要跟紧小林哦，不许乱跑。” 洞口比想象中要深，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切开一条通路，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偶尔能踢到几块光滑的石头。走了大约十分钟，前方忽然出现一片柔和的白光，空气中的甜香越来越浓，像是走进了一间堆满糖果的屋子。 穿过那片白光，眼前的景象让我们都愣住了——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洞顶悬挂着晶莹剔透的钟乳石，每一块都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将整个溶洞照得如同白昼。而最让人惊讶的是，溶洞的石壁上布满了和地图上一样的符号，这些符号正在缓缓流动，像一条条发光的河。 “这是……空间的脉络”托尔喃喃自语，金色的鳞片在荧光下泛着梦幻的光泽，“原来时空褶皱不是‘褶皱’，而是这样流动的能量河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