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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徒们江口南岸的罗先,是一个天然良港。 在去年,周福便从永明堡派出了一支由一千名护卫军精锐和两千名经过军事训练的民兵组成的部队,乘坐运输船,突然登陆罗先,几乎兵不血刃地控制了这片区域,并在关键位置修筑了简易的炮台和营寨,将徒们江的入海口牢牢掌控在手中。 这支突然出现在朝鲜领土上的“不明武装”,可把朝鲜咸镜道镜城都护府使李舜民吓坏了。 当时倭寇在南方势如破竹,李舜民第一反应就是凶残的倭寇已经打到北边来了! 一想到倭寇屠城的种种传闻,李舜民和麾下官员就两股战战,寝食难安。 让他们出兵驱逐 那是万万不敢的,咸镜道的守军本就羸弱,哪里是“凶悍倭寇”的对手 几经商议,李舜民做出了一个典型朝鲜式官员的决定:求和。 他打算派人去罗先,与这伙“倭寇”谈判,表示愿意奉献粮食和财物,只求他们不要继续北上攻打镜城。 然而,李舜民的绥靖政策,激怒了一个人——当地一个颇有声望的士族子弟郑文孚。 此人性情刚烈,颇有血性,得知都护府使竟然不敢抗敌,反而要资敌求和,气得破口大骂李舜民“胆小如鼠”,“愧对君王,枉食俸禄”! 愤怒之下,郑文孚决定自己干。 他利用家族在当地的声望,四处奔走呼号,号召“保家卫国,驱逐倭寇”。 还别说,真让他拉起了一支队伍。 除了郑家自己的子弟和佃户外,还有一些同样热血上头的当地士族青年,以及部分被鼓动起来的、对“倭寇”暴行感到恐惧和愤怒的农民,林林总总,竟然聚集了三千余人。 他们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有祖传的刀剑,有猎弓,更多的是锄头、草叉,浩浩荡荡,满怀悲壮地向着罗先进发,誓要“收复失地”。 坐镇镜城的李舜民得知郑文孚的举动后,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在心中冷笑:“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正好让你们去碰碰钉子,试试这伙‘倭寇’的成色。赢了,功劳少不了我的;输了,也正好让这帮整天指手画脚的乡绅闭嘴。” 他甚至还“默许”了郑文孚的行动,没有提供任何官方支持,也没有派一兵一卒协同。 于是,郑文孚率领着他那三千多人的“义军”,怀着悲壮的心情,开赴罗先。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几天后,一些逃回来的、精神几乎崩溃的残兵带回了恐怖的消息。 他们根本没能靠近罗先的核心区域,在距离港口还有数里的一片开阔地上,就遭遇了对方严阵以待的军阵。 那根本不是想象中的倭寇! 对方的军服是没见过的深蓝色,队列整齐得吓人。 战斗,如果那能称之为战斗的话,一开始就呈现出一边倒的屠杀。 对方甚至没有给他们近身搏杀的机会。 只听见一阵阵如同天雷滚滚般的巨响,火光闪烁,浓烟弥漫,无数炽热的铁丸如同狂风暴雨般扫过冲锋的队伍。 前排的人成片成片地倒下,死状凄惨。 紧接着,又是几轮几乎不间断的雷鸣和弹雨……“义军”的勇气在这无法理解的恐怖火力面前瞬间崩溃,队伍顷刻间土崩瓦解,四散奔逃。 郑文孚本人,据说在第一次排枪响起时,就中弹倒地,生死不明。 消息传回镜城,李舜民吓得面无人色,接连几日称病不敢上堂。 那“如雷贯耳,如天降神雷”的描述,更是让他和手下官员坚信,这绝不是普通的倭寇,怕是招惹了什么不该惹的存在! 恐惧压倒了一切。 李舜民再也顾不得什么国土、什么王法了,保命要紧。 他立刻召集下属官员商议,几乎是掏空了府库,紧急筹集了粮食两千担、白银两万两,派出一名胆战心惊的官员,押送着这些“孝敬”,再次前往罗先,低声下气地请求“和谈”。 此时驻守罗先的护卫军指挥官,是因永明堡兵力扩充而新晋升的雷豹团长。 他接到朝鲜使者的求和请求后,请示了永明堡的周福。 随后雷豹接见了使者,并收下了粮食和白银。 他明确告诉朝鲜使者:“我们并非倭寇,乃海外苍梧国之军。驻守此地,只为防备倭寇北上,并维持商路畅通。只要尔等不来犯我,我军亦不会北上攻掠镜城。但罗先此地,需划归我军管辖,作为驻防之地。” 接到这个回复的李舜民,内心五味杂陈。 答应吧,这割地求和、擅划疆土的罪名,日后若是被朝廷知道,自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不答应吧,看看郑文孚的下场,他哪有那个胆量去硬碰硬 最终,现实的恐惧战胜了未来的风险。 他一咬牙,秘密回复雷豹,同意了将罗先划归对方“暂管”的要求,只求对方信守承诺,不再北上。 至于朝廷那边……只能先瞒着,走一步看一步了。 …… 徒们江的入海口就在眼前了,宽阔的水面泛着泥黄色,和外面湛蓝的海水泾渭分明。 堀尾吉晴站在船头,手搭凉棚,眯着眼仔细观察着江口两岸。 他这心里头,就跟这海面似的,看着平静,底下却七上八下。 这一路上算是顺风顺水,没碰上明军和那伙海盗的大舰队,就连当地的朝鲜水军也见踪影,可越是这样,他越不敢大意。 太阁殿下这计策,可是把最后的希望都压上了,绝不能在自己这儿出了岔子。 “大人,看样子没什么异常,咱们是不是直接进去”一个手下凑过来低声问道。 堀尾缓缓摇头,声音压得很低:“不行。这地方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慌。”他指着江口那片郁郁葱葱的丘陵和树林,“你看那地方,藏上几百号人根本看不出来。万一有埋伏,咱们这几条小船,进了江口就是活靶子,转圜都转不开。” 他沉吟了一会儿,下达了命令:“传令下去,船队不要靠近,就在这片海域漂着,装作是迷路的渔船。派两条小船,分开走,沿着海岸线假装打渔,靠近了看看情况。记住,眼睛放亮堂点,看看有没有不寻常的烟火、旗帜,或者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 他打定主意,白天绝不冒险。 等到晚上,趁着夜色掩护,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江里去。 那时候,就算有埋伏,视线不清,他们逃跑的机会也大得多。 就在堀尾的船队在海上磨蹭的时候,江口南岸罗先据点的一处隐蔽观察哨里,团长雷豹正就着咸鱼,啃着一个杂粮饼子。 “团长,那几艘鬼鬼祟祟的船还在外面晃悠呢,派了两条小舢板出来,装模作样地撒网。”一个了望兵猫着腰进来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