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捡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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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来海腥味，阳光晒在沙滩上。 两人一前一后踏上礁石滩。 “我叔公说，这种天气出来捡螺，最舒服。” 顾枕书走在前面，小心地选择着落脚点，时不时回头提醒，“这边石头有点滑，小心。” 退潮后的礁石湿滑，布满青苔和贝壳碎片，行走需要格外小心。 海水在礁石缝隙间留下一个个清澈的小水洼，里面偶尔能看到小虾小蟹惊慌失措地游过。 “看这个。” 顾枕书在一处水洼前蹲下，用小耙子轻轻拨弄，捡起一枚纹路独特的彩色螺壳，献宝似的递给陈眠。 “很漂亮对吗” 陈眠接过，螺壳色彩绚丽，纹路特别，在阳光下微微闪光，确实很漂亮。 他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顾枕书干劲更足了，虽然没什么经验，但他学着旁边几个本地老人的样子，用小耙子在海沙和碎石里生涩地翻找着，收获寥寥也不气馁，反而觉得有趣。 他每找到一个小生物，都要拿到陈眠面前展示一下。 “学弟，你看这个！它的壳像是螺旋牛角！” “哇，这只螃蟹好小，跑得真快！” 陈眠一边点头回应，一边用耙子在沙地偶尔一撬，就能翻出几个漂亮的猫眼螺或是蛤蜊。 他将找到的螺贝放进顾枕书拎着的那个小桶里，清水很快漫过底部，那些灰扑扑的贝壳在水里微微张合，吐着细小的水泡。 “你好厉害。” 顾枕书看着桶里越来越多的收获，眼神钦佩，赞叹地说道。“随便一下，就可以抓到。” “小时候常来。” 陈眠弯腰又从石缝里夹出一只挥舞着小钳子的螃蟹，看了看，又把它放回了水里，“这个太小，等它长大。” 阳光洒在海面上，泛起细碎的金光。海浪温柔地拍打着远处的礁石，发出舒缓的哗哗声。 顾枕书看着陈眠专注的侧影，只觉得此刻岁月静好，希望时间能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他拿出手机，假装拍海景，实则悄悄将镜头对准了正低头寻找海货的陈眠，连续抓拍了好几张。 时间在寻觅中过得飞快，阳光越来越暖。 陈眠直起腰，正看到顾枕书在逗弄一只寄居蟹，小心翼翼地用耙子引导它爬行。 笨拙又认真的神情与昨夜梦中那个他判若两人。 “它这个房子还挺别致。” 顾枕书察觉到陈眠的注视，立即停止了自己幼稚的行为，窘迫的耳廓微红。 “嗯。” 陈眠应了一声，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水洼。 “学弟，你看这个像什么” 顾枕书又找到一枚形状奇特的鹅卵石，举到他面前，石头上天然的花纹隐约勾勒出一个小动物的轮廓。 “像猫。” 陈眠看了一眼，给出评价。 “真的诶！你这么一说，越看越像！” 顾枕书像是得到了最高褒奖，小心翼翼地将石头放进自己那个小桶里，准备当做纪念品珍藏起来。 潮水已经开始缓慢回涨。 陈眠直起身，看了看天色。提醒道：“差不多了。” 顾枕书虽然意犹未尽，但还是立刻点头：“好。” 他学着陈眠的样子，把桶里那些太小或是不适合带走的生物都轻轻放回水里，只留下一些漂亮的空螺壳和那几块宝贝石头。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来路离开礁石区。 踩上坚实的沙滩时，顾枕书回头望了一眼那片他们刚刚探索过的区域，有些感慨：“感觉像探索了一个小小的秘境。” 陈眠没说话，只是将手里的工具递还给他。 “这些螺壳……” 顾枕书看着自己桶里的 “战利品”，又看看陈眠桶里那些可以食用的贝类，眼神询问。 “你的，可以做装饰。” 陈眠说，又指了指自己桶里的，“这些晚上可以煮汤。” 顾枕书眼睛一亮，下意识脱口而出：“煮汤我能……” 话说到一半，他猛地刹住，脸上浮现出懊恼和紧张，似乎觉得自己这个请求太过唐突。 陈眠看着他瞬间变换的神色，等待着他的下文。 顾枕书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期待又忐忑的继续道：“我是说…… 我晚上能去你那里尝尝吗就…… 就喝碗汤就行！” 说完，他有些不敢看陈眠的眼睛，视线飘向一旁海面： “我可以帮忙洗菜、打下手！或者…… 我带点我叔公做的鱼丸过来，他做的鱼丸很弹牙……” 海风吹拂着他的发梢，阳光在他微红的侧脸上跳跃。 陈眠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又满怀希冀的样子，沉默了几秒。按住了衣兜里的跳动的铅笔。 “好。” 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顾枕书愣了一下，随即，笑容如同冲破云层的阳光，瞬间点亮了他的整张脸。 “真的太好了！那我傍晚过去！我带鱼丸！” 回程的路上，顾枕书的话明显多了起来。兴致勃勃地计划着晚上要带什么配料： “学弟，你煮汤一般喜欢放什么就是清汤，还是会加一点白胡椒粉提鲜” “清汤。” “清汤好，清汤才能显出海鲜本身的甜味。” 顾枕书立刻表示赞同，随即又想到什么， “对了，我叔公做的鱼丸是用的马鲛鱼，他说过，这种鱼丸煮汤特别配，不会抢味道，反而能增加层次感。我待会儿就回去拿！” “嗯。” “啊，还有葱姜！” 他忽然停下脚步，有些紧张地看向陈眠，“你家里有姜吗葱呢我刚刚好像没看你买这些。” “有。” 陈眠回想了一下昨天采购的物资，“买了。” 顾枕书松了口气，脸上又漾开笑容：“那就好。我还可以带一点叔公自己晒的虾干，放一点进去吊汤头，味道会更足…… 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太好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顾枕书的心仿佛又轻盈了几分。他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开始规划细节： “那我大概…… 傍晚六点过去方便吗会不会太早打扰你或者六点半你先休息一会儿。” “六点可以。” 陈眠说。海岛的冬日天黑得早，六点开始准备，时间刚好。 “好，就六点！” 顾枕书用力点头，像是接到了一个无比光荣的任务。 “我一定会准时到的！洗菜、切姜、剥蒜…… 我都可以帮忙！”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傍晚时分，在那个充满陈眠气息的老屋里，灯光温暖，灶上炖着咕嘟咕嘟的海鲜汤，空气中弥漫着鲜香…… 光是想象这个画面，就让他心跳加速，耳根又开始隐隐发烫。 陈眠目光掠过顾枕书因为兴奋而格外生动的侧脸，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 “嗯” 作为回应。 走到岔路口，两人分开。 顾枕书提着他的小桶和工具，步伐轻快地朝着南坡走去，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用力地朝陈眠挥了挥手。 “学弟，晚点见！” 陈眠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雀跃的背影消失在坡道尽头，才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推开了自家院子的铁门。 院子里，那只奶牛猫又出现了，正蹲在墙头上舔着爪子，见到他进来，懒洋洋地 “喵” 了一声。 陈眠将装着贝类的小桶放在屋檐下的阴凉处，让它们吐净泥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