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朋友的线索与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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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门口那点稀薄的暖意，早已被深夜的寒风吹得一丝不剩。陈嘉铭倚着冰冷的墙壁，指尖的寒意几乎要透过皮肤，渗进骨头缝里。夜色就把这个线索断了，像一盏骤然熄灭的灯，将他重新抛回更深的黑暗与茫然之中。周雨彤，她到底在哪里 一种近乎绝望的恐慌开始啃噬他的理智。他不能停下来，绝不能。他像溺水的人挣扎着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浮木，颤抖着手再次点亮手机屏幕。通讯录里，那些与周雨彤相关的名字，此刻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他开始逐个拨打那些他有些印象的、周雨彤常联系的朋友的电话。第一个，是她的大学同学张薇。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他挂断，立刻拨通第二个，一个叫李莉的女孩，背景音嘈杂，对方带着睡意含糊地说晚上没跟周雨彤在一起，不清楚情况。第三个，第四个……不是无人接听，就是表示不知情，或者干脆电话已关机。每一次拨号，都伴随着心跳的擂动；每一次无果的回应，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他本就紧绷的神经上。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在一次次失望中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通讯录里的名字一个个减少，他的指尖因为用力按压屏幕而微微发白，内心的焦灼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下落吗难道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就在他几乎要被这种无边的无助感吞噬时，他的目光落在了“刘思雨”这个名字上。 刘思雨是周雨彤工作室的员工，也是她关系最亲近的闺蜜之一。她们几乎无话不谈，如果连刘思雨都不知道……陈嘉铭不敢再想下去。他深吸一口寒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希望都灌注到这一通电话里，按下了拨号键。 听筒里的等待音一声接一声，漫长得好似几个世纪。就在他以为又会无人接听时，电话突然被接通了。 “喂嘉铭哥” 刘思雨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刚从睡梦中被惊醒的沙哑，但更明显的，是一种欲言又止的犹豫和迟疑。 这细微的异常，像一根针，刺破了陈嘉铭强撑的镇定。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压制住喉咙里的哽咽和质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却依旧不可避免地泄露了那份深入骨髓的焦急：“思雨，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你知道雨彤在哪里吗我联系不上她，到处都找不到，我很担心。”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细微的呼吸声传来。这短暂的沉默，让陈嘉铭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知道！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思雨！”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求你，告诉我！我必须找到她！明天就是婚礼了，我不能让她出任何意外！你知道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他语气里的绝望和恐慌，似乎穿透了电波，触动了对面的刘思雨。她又沉默了片刻，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有些低，带着几分无奈和担忧：“嘉铭哥……你，你先别急。雨彤……她晚上确实是跟我们在一起的。” 陈嘉铭屏住呼吸，紧紧攥着手机，仿佛那是连接周雨彤的唯一纽带。 “我们最开始是在夜色酒吧，”刘思雨继续说道，语速有些慢，似乎在斟酌用词，“但是……但是后来，赵天宇说酒吧太吵了，没意思，提议转场去‘星光ktv’继续玩。我当时就觉得不太好，劝雨彤别去了，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去了……” “她去了” 陈嘉铭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嗯，”刘思雨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无力感，“她没听我的。赵天宇在旁边一说，她就……我就看他们一起打车走了。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自己先回家了。嘉铭哥，我……” “星光ktv……” 陈嘉铭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地名，后面刘思雨还说了些什么，他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转场ktv”、“赵天宇提议”、“刘思雨劝过”……这几个关键词，像几块冰冷的巨石，接连砸进他的脑海，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不仅离开了最初的酒吧，而且是在赵天宇的提议下！更让他心寒的是，刘思雨劝过她！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周雨彤是明知不妥，是在有人劝阻的情况下，依旧选择了听从赵天宇的话，坚持前往了下一个娱乐场所！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混合着被欺骗、被隐瞒的巨大屈辱感，瞬间冲上了他的头顶，烧得他双眼赤红，浑身血液都仿佛冻结了！她不是简单的玩疯了忘了联系，她是刻意地、在知情的情况下，将他排除在外，切断了联系，和另一个男人，转战到了另一个他不知晓的地方！ 他像个傻子一样，在家里坐立不安，为她准备好洗澡水，担心她的安全，一遍遍拨打无人接听的电话，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寒冷的深夜四处寻找！而她呢她正和赵天宇在ktv里，或许正玩得忘乎所以，或许……他不敢再想下去。 那种被彻底蒙在鼓里、被当作外人一样防备和隐瞒的感觉，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地捅进了他的心脏，然后残忍地搅动。五年的感情，明天即将举行的婚礼，在此刻看来，像是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笑话。他一直以来的包容和信任，换来的就是这样的回报 愤怒如同岩浆，在他胸腔里奔腾、咆哮，几乎要将他最后的理智焚烧殆尽。他死死咬着牙关，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坚硬的石头，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极度用力而骨节泛白，微微颤抖。 “我知道了，谢谢你，思雨。” 他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他自己的。然后，不等对方回应，他便猛地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原地，深夜的寒风吹拂着他发烫的脸颊，却无法冷却他心中那团熊熊燃烧的怒火和深入骨髓的寒意。星光ktv……他记住了。这一次，他一定要找到她，他要亲口问清楚，她到底把他，把他们五年的感情，把他们明天的婚礼，当成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