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失控的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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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宇脸上那副伪装出来的无辜，和他语气里隐含的、倒打一耙的指责，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陈嘉铭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那所谓的“玩游戏”、“闹着玩”、“尺度没把握好”，每一个字眼都在疯狂地嘲笑着他刚才亲眼所见的、那近乎接吻的亲密画面，嘲笑着他这五年的付触和感情，嘲笑着他此刻如同小丑般站在这里质问的姿态！ 积压在胸腔里整整一晚——不，是积压了或许更久的所有怒火、所有屈辱、所有被忽视的委屈、所有被背叛的痛楚，在这一刻，如同被点燃引信的炸药库，轰然爆发！理智的堤坝彻底崩溃，被汹涌的、原始的怒潮瞬间冲毁。 他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没有任何预兆，陈嘉铭的右腿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一股毁灭性的力量，猛地抬起，狠狠地、精准地踹向了赵天宇的小腹！ “呃啊——！” 赵天宇猝不及防，他所有的注意力还放在维持自己那套虚伪的说辞上，根本没料到陈嘉铭会突然动手。那一脚的力量极大，结结实实地印在他的腹部，剧痛瞬间炸开，让他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后踉跄几步，腰部重重地撞在身后矮矮的玻璃茶几边缘上！ “哗啦啦——哐当！” 茶几不堪重负，上面堆积的啤酒瓶、果盘、骰盅被这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东倒西歪，稀里哗啦地摔落在地毯上。琥珀色的酒液、碎裂的水果、透明的玻璃碴子四处飞溅，染脏了昂贵的地毯，也溅到了旁边躲闪不及的人身上。赵天宇蜷缩着身体，倒在那一地狼藉之中，双手死死地捂住腹部，脸色痛苦地扭曲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刚才那副游刃有余的姿态荡然无存。 这突如其来的暴力，让整个包厢里剩余的人全都吓傻了，几个女生甚至发出了短促的惊叫，又立刻死死捂住嘴，惊恐地看着门口如同煞神般的陈嘉铭。 陈嘉铭看都没看倒在地上的赵天宇，仿佛他只是一件被踢开的垃圾。他猛地转回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离他最近的周雨彤。 周雨彤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呆了。赵天宇被踹倒，酒瓶碎裂，周围的惊叫……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具冲击力。她看着陈嘉铭那完全陌生的、充满了暴戾和毁灭气息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又想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嘴里混乱地、带着哭音试图再次解释：“嘉铭！你别这样！你听我说，我们真的……” “啪——！” 一记清脆而响亮的耳光，骤然打断了她所有苍白的话语。 陈嘉铭抬手，几乎是用了此刻他能使出的全部力气，狠狠地扇在了周雨彤那张惨白而泪痕交错的脸颊上。 这一巴掌，不仅打在了她的脸上，也打在了他们五年的感情上，打在了所有他对未来的憧憬上。 周雨彤被他打得头猛地偏向一边，整个人都懵了，耳朵里嗡嗡作响，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来，浮现出清晰的指印。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陈嘉铭，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疼痛火辣辣地传来，但更痛的，是心里那片瞬间坍塌的废墟。 陈嘉铭看着她脸上那个清晰的巴掌印，看着她眼中那震惊和受伤的神情，心底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刺痛，但随即就被更汹涌的失望和愤怒淹没。他指着她，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嘶哑变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呕出来的血： “我说别来！你非要来！” 他怒吼着，声音在寂静的包厢里回荡，“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在一起！你把我们的婚礼当什么！一场可以随意胡闹、肆意践踏的儿戏吗！” 他的目光如同冰锥，刺穿她试图辩解的灵魂：“你把你的承诺当什么！啊！当初领证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你会注意分寸！你说你会保持距离！这就是你的分寸！这就是你的距离！在结婚前夜，和别的男人搂抱在一起，差点亲上去！周雨彤，你的承诺真他妈不值钱！” 这一巴掌，和这连珠炮般的、撕开所有伪装的质问，如同最冰冷刺骨的冷水，将周雨彤从头到脚浇得透心凉。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远不及心上那被彻底撕开的、血淋淋的伤口来得痛。她看着陈嘉铭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和绝望，看着倒在地上面容扭曲的赵天宇，看着满屋狼藉和朋友们惊恐躲闪的目光……一种巨大的、灭顶般的悔恨和恐慌，终于后知后觉地攫住了她。她好像……真的做错了……错得离谱…… 陈嘉铭看着她捂着脸，眼神从震惊转向茫然，再转向无尽的恐慌和悔恨，他的心里，没有半分畅快，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冷的荒芜。所有的怒火，在踹出那一脚、扇出那一巴掌之后，仿佛瞬间被抽空了，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一种心死之后的平静。那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凉。 他不再看她，也不再看地上呻吟的赵天宇，目光扫过这一屋子的混乱和不堪，最终，重新落回周雨彤身上。他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爱意、宠溺，甚至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一种彻底心寒后的、令人恐惧的平静和疏离。 他抬起手，指向她，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包厢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最终审判般的决绝： “周雨彤。” 他叫着她的全名，不再是亲昵的“雨彤”。 “我们，完了。” 这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最终的丧钟，敲响在他们五年感情的坟墓上。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痛哭流涕，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万念俱灰的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