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抱着魔物标本寻找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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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他抱着魔物标本寻找真凶 魔尊的寝殿,名为“无思”。 这里没有多余的陈设,只有最纯粹的黑与白。地面由整块的万年寒玉铺就,光可鉴人,却不映照任何倒影。墙壁是吸纳一切光与声的虚空石,让整座大殿永远处于一种绝对的、令人心悸的死寂之中。殿中央,一张巨大的玄冰床榻,散发着能冻结神魂的寒气。 千年以来,这里是渊皇道心最完美的映照——纯粹、空无、隔绝万物。 而现在,这份纯粹被打破了。 就在那张玄冰床榻之上,一坨巨大的、墨绿色的、不可名状的生物,正占据着最中心的位置。 它就是“小甜甜”。 那根贯穿它身体的石矛已经被渊皇用魔气震碎,狰狞的伤口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着,不再渗出粘液,但丑陋的疤痕依旧清晰可见。它似乎睡得很沉,八只血红的眼睛紧闭着,庞大的身躯随着呼吸轻微起伏,偶尔还会发出一两声满足的、带着黏湿水汽的“咕噜”声。 渊皇就坐在床榻边的虚空里,盘膝而坐,双目紧闭。 银色的长发如月光般垂落,与他身上一尘不染的玄色长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像一尊亘古不变的神像,试图将自己重新沉入那片万年不变的死寂。 但他失败了。 那根缠绕在他手腕上的红线,正执着地、持续地,向他传递着讯息。 【他就在我身边。】 【他的气息……真好闻。】 【好想……被他再抱一下。】 这些粘稠、温热、愚蠢到令人发指的情绪,不再是先前那种狂暴的洪流,而变成了一种无孔不入的、持续不断的温水。它们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他那布满裂痕的道心,试图将那些裂痕用名为“爱意”的烂泥填满。 每一次,当渊皇自身的杀意与厌恶,如同冰冷的刀锋般试图修复道心时,这股温热的“爱意”便会涌上来,将刀锋融化。 杀意消融,厌恶退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荒谬的、让他自己都感到战栗的……宁静与满足。 仿佛只要看着这头丑陋的魔物安然沉睡,他那即将崩塌的世界,就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这种感觉,比之前那场神魂内战更让他恐惧。 那意味着,他正在被“同化”。 他的道心,正在被这根来路不明的红线,改造成它所希望的形状。 他将不再是渊皇。 他将变成一个……深爱着一头名为“小甜甜”的腐肉魔物的……疯子。 渊皇缓缓睁开了眼睛。 血色的瞳孔里,没有了之前的疯狂与挣扎,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虚无。 他静静地看着床榻上那坨烂肉。 时间在无思殿里失去了意义。 一天,两天…… 七天,十天…… 一个月过去了。 整个魔界圣殿都笼罩在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气氛中。 魔尊自七天前将那头……“宠物”带回寝殿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没有传召,没有命令,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气息都没有泄露出来。 那座曾经让所有魔将敬畏不已的无思殿,如今成了一个无人敢于靠近,甚至无人敢于谈论的禁忌。 但私下里,各种猜测早已疯传。 “听说了吗尊上……好像每天都亲自给那东西喂食。” “喂食算什么!我听寝殿外围当值的兄弟说,前几日半夜,他好像听到殿里传出……歌声。” “歌声什么歌声” “就是那种……很温柔的,哄孩子睡觉的……摇篮曲。” 此言一出,周围的几个魔将齐齐打了个寒颤,看向彼此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独眼魔将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珍藏了八百年的“清心破障丹”拿了出来,分给了身边的几个心腹。 “都吃了吧,以防万一。”他沉声道,“万一哪天尊上抱着‘小甜甜’出来,宣布要立后,咱们也好提前稳住道心,免得当场神魂错乱。” 众魔将面如死灰,默默地将丹药吞了下去。 魔界的天,好像要变了。 无思殿内。 渊皇缓缓站起身。 他已经在这里,静坐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他没有修行,没有入定,只是在做一件事——观察。 他观察着“小甜甜”,观察着它每一个细微的反应。它什么时候会翻身,什么时候会磨牙,什么时候会在睡梦中流下喜悦的粘液。 他也观察着那根红线。观察着它如何将“小甜甜”的情绪转化为一种因果之力,再蛮横地注入自己的神魂。 他更是在观察自己。观察着自己的道心,是如何在这日复一日的侵蚀下,从抗拒,到麻木,再到……隐隐的习惯。 就在刚才,当“小甜甜”翻了个身,一条节肢无意识地搭在了他的袍角上时,他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厌恶,而是——【别惊醒它】。 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渊皇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再等下去,他就真的回不来了。 他伸出手,指尖萦绕着一缕纯粹的本源魔气。那魔气漆黑如墨,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生命律动。 他的手指,轻轻地,落在了“小甜甜”的额头上。 那里是它神魂最核心的位置。 只要他愿意,一个念头,就能让这头魔物彻底湮灭。 但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那黏滑皮肤的瞬间,手腕上的红线猛地绷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一股撕心裂肺的、如同剜心之痛的“悲伤”与“恐惧”,混合着滔天的“爱意”,轰然撞进了他的道心。 【不要!】 【不要伤害他!】 【我爱你!】 这股情绪冲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渊皇那本就布满裂痕的道心,发出一声清脆的悲鸣,一道最深的裂痕,从中心贯穿到了边缘。 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一丝金色的神血。 强行斩断因果的代价,他此刻,承受不起。 渊皇收回了手,指尖的魔气散去。 他看着床上那头因为感应到杀意而被惊醒,八只眼睛里充满了迷茫与濡慕的“小甜てん”,血色的瞳孔里,那片死寂的虚无,终于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决断所取代。 既然无法毁灭。 那就……让它以另一种方式,永存。 他要亲手,将这份施加于他身上的耻辱,变成一件永恒的艺术品。 他不再迟疑。 双手抬起,十指间牵引出无数道比发丝更纤细的黑色魔气。这些魔气不再是毁灭,而是创造。它们如同最灵巧的刻刀与丝线,无声地,温柔地,渗入了“小甜甜”的身体。 魔气所过之处,时间被凝固了。 那些不断蠕动的血肉停止了生长,那些缓缓流淌的粘液定格在了滴落的前一瞬,那些支撑着庞大身躯的骨骼被赋予了不朽的特性。 “小甜甜”甚至没有感受到一丝痛苦。 它那八只眼睛里的濡慕与爱恋,在这一刻,被永远地保存了下来。它甚至还努力地,想对渊皇做出一个“抛媚眼”的表情。 这个表情,最终定格。 渊皇的动作精准而优雅,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在修补一件残破的神器。 他用自己的本源魔气,一点一点地,将这具丑陋的躯壳,从内到外,彻底转化为一种半能量半实体的、永不腐朽的存在。 他甚至细心地,将它皮肤上那些恶心的肉瘤,都雕琢出了一种诡异的、对称的美感。 整个过程,持续了三天三夜。 三天后,当最后一缕魔气收回指尖。 床榻之上,再也没有了那个会呼吸、会发出咕噜声的活物。 取而代之的,是一具栩栩如生的……标本。 它完美地保持着临死前那“含情脉脉”的姿态,八只血红的眼珠,用一种永恒的深情,凝望着渊皇。 它身上的腥臭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魔气与岁月沉淀的、类似于古老器物的味道。 成功了。 渊皇能感觉到,那股源源不断的情绪洪流,终于断绝了。 红线依旧缠绕在他的手腕上,散发着微光,像一条失去了源头的溪流,只剩下一点微弱的、残留的温度。 他与它之间的因果,被强行定格在了这一瞬。 道心的崩溃,也随之停止。 渊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浊气落地,竟将万年寒玉的地面,腐蚀出了一个浅坑。 他走上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小甜甜”那已经变得坚硬、光滑的头颅。 指尖传来冰冷的、玉石般的触感。 很好。 他血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标本那八只深情的眼睛,一丝病态而满足的笑意,在他唇边一闪而逝。 这份耻辱,这份荒诞,这份让他道心险些崩溃的闹剧……他会永远地,珍藏起来。 日夜相对。 直到……他找到那个源头。 渊皇的目光,从标本上移开,落在了自己手腕的那根红线上。 现在,它不再是束缚,而是唯一的线索。 他幽冷的视线,仿佛穿透了无思殿的穹顶,穿透了魔界的猩红天幕,顺着那根纤细却坚韧的红线,投向了遥远未知的人间。 他要亲自去。 他要走到那个存在的面前。 他要抓住那双……总是“手滑”的手。 然后,将这份他精心制作的、独一无二的“礼物”,亲手,送到那个人面前。 他要看看,当那个罪魁祸首,看到自己的“杰作”时,脸上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