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保安？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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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江城，空气里已经浮动着盛夏的燥热。下午四点半，阳光斜斜地打在“幸福小区”门口那间不足五平米的保安岗亭上，给斑驳的玻璃蒙上了一层金辉。 岗亭里，李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把最后一口有些凉掉的茶叶蛋塞进嘴里。他穿着那身崭新的、却被他穿出几分褶皱感的蓝色保安制服，帽子歪歪地扣在脑袋上，一双长腿有些憋屈地缩在狭小的空间里。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本翻烂了的《军事天地》杂志，还有一个泡着浓茶、茶垢深厚的塑料杯子。 “啧，这安保系统，漏洞比筛子还多。”李阳百无聊赖地扫了一眼小区门口那慢悠悠旋转的监控摄像头，心里嘀咕了一句。在他眼里，这种民用级别的防护，简直如同儿戏。他甚至可以闭着眼睛，在三十秒内找出至少三种无声无息潜入的方法。 思绪不由得飘远。几天前，他还是那个在国际暗黑界闻风丧胆的“死神”，麾下“地狱火”佣兵团的名字，足以让一些小国家的元首夜不能寐。而现在，他是江城幸福小区的一名实习保安，月薪三千五，包吃住。 身份的转变，并非因为落魄，而是源于极致的厌倦。 他厌倦了枪炮的硝烟味，厌倦了枕戈待旦的警惕，厌倦了永无止境的杀戮和阴谋。当站在世界之巅，俯瞰的却尽是尸山血海时，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攫住了他。他想要的，只是最普通的人间烟火。 所以，他回来了。回到这个记忆中宁静的江南小城，用一份伪造得近乎“苍白”的简历——高中毕业，无业，海外务工——成功应聘了这份保安工作。物业公司那位胖经理，当时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找不到工作的可怜虫，却不知李阳背后，是京都那个显赫的将军世家，以及富可敌国的母亲家族。 当然，那些都与他无关了。他现在只是李阳，一个想混日子的小保安。 “叮铃铃——”下班的闹钟准时响起，打断了李阳的思绪。他像被上了发条一样，瞬间弹起，动作麻利地脱下保安外套，换上自己的普通t恤和牛仔裤。那速度，堪比当年在战场上卸除重型装备。 “阳哥，这么急晚上一起撸串去啊”同班的保安王胖子提着警棍晃悠过来，挤眉弄眼地说。王胖子是小区里的“包打听”，为人热情，就是有点嘴碎。 “不了，胖子，有点累，回去补觉。”李阳摆摆手，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点初入社会青年腼腆的笑容。这套表情管理，他练习了很久。 “嘿，理解理解，第一天上班嘛。”王胖子拍拍他的肩，“明天哥带你熟悉熟悉咱这片儿的‘势力范围’，哪家外卖好吃，哪条巷子近，门儿清！” “谢了，胖哥。”李阳笑着点头，心里却想，这江城再复杂的巷子，能有金三角的丛林复杂再好吃的外卖，能有当年在沙漠里啃的压缩饼干香 走出岗亭，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脸上，很舒服。小区门口，下班归来的业主们行色匆匆，孩子们追逐打闹，老人们摇着蒲扇闲聊。这一切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是李阳在过去十年里几乎遗忘的风景。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着饭菜的香味、植物的清新，还有淡淡的汽车尾气味。这就是平凡的味道，是他用无数血与火换来的、弥足珍贵的平静。 “也许，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李阳双手插兜，慢悠悠地晃出小区大门，朝着不远处那个香气四溢的煎饼果子摊走去。晚餐，就决定是它了。 然而，命运的齿轮，往往在人们最放松的时候，开始悄然转动。就在李阳掏出皱巴巴的零钱，准备买个煎饼果子慰劳自己第一天的“辛勤”工作时，一阵极其刺耳、完全不正常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混合着女人短促的惊呼，从不远处的十字路口传来。 李阳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那声音……是失控，还是刻意为之他看似随意地转头望去，瞳孔却瞬间收缩。 只见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歪歪扭扭地冲上了路牙，最终“砰”的一声，车头冒起淡淡白烟，被迫停在了路边。紧接着，两辆破旧的面包车以一个熟练的钳形姿态，一左一右堵死了奔驰的所有去路。 面包车门哗啦一声拉开，七八个穿着流里流气、眼神凶狠的壮汉跳下车，径直朝着奔驰围了过去。为首的一个刀疤脸，毫不客气地用手里的钢管敲打着奔驰的车窗。 “啧……”李阳轻轻咂了下嘴，咬了一口刚到手的热乎乎的煎饼果子，“真是，想安生吃个晚饭都不行。”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绕道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现在是保安李阳，不是死神。这种街头混混找茬的戏码，在哪个城市都不新鲜。 可是，当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奔驰驾驶座时，动作顿住了。车窗因为被敲打而降下了一条缝，虽然很快又升了上去，但那一瞬间，李阳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极其美丽，却写满了惊慌和绝望的年轻女子的脸。她的眼神，像极了受惊的鹿，瞬间触动了李阳内心深处某根柔软的弦。更重要的是，李阳敏锐地捕捉到，她的脸色泛着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似乎也有些急促。 “下药了”一个判断瞬间在李阳脑中形成。这不是简单的寻衅滋事，而是有预谋的绑架。 刀疤脸已经开始用钢管猛砸车窗玻璃，防爆玻璃虽然坚固，但也撑不了多久。周围有路人驻足，却慑于这群人的凶悍，无人敢上前。 李阳叹了口气，把最后一口煎饼果子塞进嘴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妈的，第一天上班就加班……连个加班费都没有，亏大了。” 说完，他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脸上那副懒散的表情渐渐收敛，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迈步朝着那辆被困的奔驰走了过去。步伐看似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平静的保安生活，在第一天，就和他预想的，有点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