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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清晨，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刚停，“微光公益律所”的门口就来了一群特殊的访客——十几个皮肤黝黑、穿着胶鞋的农民，为首的是55岁的老田，他手里捧着一把发黑的稻谷，裤脚沾满泥土，眼神里满是焦虑和急切，一见到陈砚就红了眼眶。 “陈律师，您可得帮帮我们！再这样下去，我们今年的收成就全毁了！”老田把手里的稻谷递到陈砚面前，稻谷颗粒干瘪，外壳泛着不正常的黑褐色，“您看，这是我们家田里刚抽穗的稻子，往年这时候都饱满得很，今年却变成这样，有的甚至直接枯死了。不仅我家，村里十几户的农田都这样，我们怀疑是旁边的化工厂搞的鬼！” 陈砚接过稻谷，指尖能摸到外壳上粗糙的附着物，还隐约闻到一丝淡淡的异味。他让老田等人坐下，慢慢说清楚情况。老田喝了口热水，情绪渐渐平复，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我们村的农田就在‘东升化工厂’旁边，三个月前，化工厂开始晚上偷偷排放污水，一开始我们没在意，直到上个月，田里的水稻开始出现黄叶、枯萎的情况，有的田块连水都变成了黑色，我们才意识到不对劲。” “我们找过化工厂好几次，他们都说‘排放的是达标水，跟水稻枯萎没关系’，还说我们是‘自己施肥不当’。我们也向镇环保所投诉过，他们来取样检测，说‘污染物没超标’，可田里的稻子还是一天比一天差，再这样下去，我们连吃饭的钱都没了！”一位中年农民补充道，语气里满是无奈和愤怒。 陈砚一边听，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关键信息：污染主体（东升化工厂）、污染时间（夜间偷排）、损害结果（十几户农田水稻枯萎、水质异常）、前期维权情况（企业否认、环保所检测不超标）。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一起典型的环境侵权案件，但难点在于“证据收集”——农民们缺乏专业知识，环保所的检测结果又对他们不利，想要证明“化工厂排污与农田损害存在因果关系”，需要更专业、更严谨的证据支撑。 “老田，你们有没有拍过化工厂排污的照片或视频田里的水质、土壤有没有保留样本”陈砚问道。老田摇摇头，有些懊恼地说：“我们都是农民，不懂这些，只知道着急。有几户人家拍了田里的情况，但没拍化工厂排污的样子，他们都是晚上偷偷排，我们也不敢靠太近，怕被他们发现。” 为了更直观地了解情况，陈砚决定当天就和老田一起去村里的农田看看。车子驶离市区，越往村里走，空气里的异味越明显。来到农田边，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心头一沉——大片的水稻田呈现出“斑块状枯萎”，有的区域稻穗发黑，有的区域则整片发黄，与远处未受影响的农田形成鲜明对比；田埂边的水沟里，水色浑浊发黑，水面漂浮着一层油状物质，偶尔有小鱼翻着肚皮浮在水面。 陈砚蹲下身，用一次性试管取了些沟里的水，水样呈浅黑色，闻起来有刺鼻的化学味；又用小铲子挖了些农田里的土，土壤颜色比正常农田深很多，捏在手里感觉有些发黏。“这些水样和土样需要专业检测，才能确定是否含有超标污染物。”陈砚对老田说，“环保所之前的检测可能存在取样不规范或检测项目不全的问题，我们需要委托更权威的检测机构重新检测。” 老田听了，眼里重新燃起希望：“陈律师，只要能证明是化工厂的问题，我们愿意配合一切工作！就算花再多钱，我们也认了！”陈砚连忙安抚：“您放心，我们是公益律所，检测费用会从公益基金里支出，不用你们花钱。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现场，别让化工厂趁机破坏证据，比如不要随意排放田里的水，不要翻动受污染的土壤。” 回到律所后，陈砚立刻召集团队开会，制定案件处理方案。“这是我们接的第一起环境公益诉讼相关案件，不仅关系到十几户农民的生计，还可能影响周边的生态环境，必须重视。”陈砚指着桌上的水样和土样，“第一步，联系省级环境监测中心，委托他们对水样、土样进行检测，重点检测重金属、有机物等可能导致水稻枯萎的污染物；第二步，安排专人去化工厂附近蹲守，拍摄排污证据，尤其是夜间偷排的情况；第三步，收集农民的农田承包合同、往年收成记录，证明水稻枯萎是近期发生的，与化工厂排污时间吻合。” 苏晓主动提出负责“证据收集”工作：“我之前处理过企业环保合规的商事案，了解化工厂常见的排污方式和检测漏洞，可以带队去蹲守拍摄。”小张则说：“我负责联系省级监测中心，尽快安排检测，确保检测结果的权威性和公正性。” 会议结束后，陈砚给老田打了个电话，告知他案件处理方案，让他放心。老田在电话里激动地说：“陈律师，太感谢你们了！村里的人都在盼着好消息，要是能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一辈子都记着你们的好！” 挂了电话，陈砚看着桌上的水样和土样，心里清楚，这起案件的难度远超之前的劳动争议或残障权益案——环境侵权的因果关系证明复杂，企业可能会动用各种手段掩盖违法事实，甚至可能面临地方保护主义的压力。但一想到老田等人焦虑的眼神，想到那些枯萎的水稻和发黑的农田，他就坚定了信心：“不管有多难，我们都要帮农民们讨回公道，不仅要让化工厂赔偿损失，还要让他们停止排污，恢复农田生态。” 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起来，淅淅沥沥的雨声仿佛在诉说着农田的困境。陈砚拿起桌上的水样试管，对着灯光仔细观察，水样里的杂质在灯光下清晰可见。他知道，这起案件的每一步都不能出错，每一份证据都至关重要，只有用专业和坚持，才能为农民们撑起一片公平的天空，还农田一片干净的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