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情深不寿：不可触及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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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伤口，忠狼安静地趴在地上，用湿漉漉的鼻子，轻轻地蹭了蹭何维沾满血污的手。 何维心中一暖：“嘿，还挺通人性。” 他摸了摸它的头，说道：“狼哥，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虽说你的狼王入土为安可能有点难，不过有你这样忠诚的伙伴，也算是死而无憾了。你自己也得争气，好好活下去，回归狼群。” 何维背起保温箱，提着长矛，准备离开。 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需要回到自己的山洞，烧开水，规划接下来的生存大计。 在这史前的蛮荒之地，他自身都难保，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照顾一头受伤的狼。 他可以出于一时的同情心救它一次，但不可能一直带着它。 忠狼察觉到他要离开，发出一声低沉的带着一丝焦急的呜咽。 它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后腿似乎使不上力，晃悠了一下又趴下了。 在它挣扎的时候，身体侧翻了一下，露出了它微微鼓胀的腹部。 何维起初没有在意，但随即他猛地停住了脚步，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那腹部的弧度！ “你……你怀孕了原来你是头母狼。”何维失声叫道，快步走回狼的身边，蹲下来仔细观察。 没错，虽然隔着皮毛，但他能确定，这头忠狼，不，应该说，这位忠狼妈妈，肚子里怀着小狼崽。 这一瞬间，何维什么都明白了。 这头母狼应该是狼王的配偶，即使狼王死了，她也要陪在狼王身边。 “我操！”何维骂道，“为什么要给我这种痴情的场面啊，一万年也不放过单身狗吗！” 何维眼睛红了，他脑海中闪过一些更久远的画面。 他想起了小时候，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他拉扯大。 那些年，母亲一边要工作养家，一边要照顾年幼多病的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他至今记忆犹新。 他永远也忘不了，母亲为了给他凑够学费，半夜还在灯下给人缝补衣服时那疲惫的背影；也忘不了，他生病发高烧，母亲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的山路上奔跑，送他去镇上医院时的焦急和无助。 带孩子的母亲，是他心中的软肋。 他可以对一头普通的受伤野狼狠下心肠，让它遵循自然法则优胜劣汰。 但是，他无法对一位怀孕的“母亲”坐视不理，哪怕它是一头狼。 他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又酸又胀。 “妈的！”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有些哽咽贼：“算老子倒霉，栽你手里了。好吧，老子带你走。你和你肚子里的崽子，我何维……管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母狼抱了起来，准备带它走。 母狼咬着他的衣领，朝着狼王的尸体声声呜咽。 何维叹道：“你是不忍心让狼王的尸体被其他的野兽吃掉” 母狼嗷嗷叫了两声。 何维无奈地说：“你是狼啊，怎么会比人还重感情呢你这是要成精的节奏吗” 何维无奈，只好放下母狼，动手挖了一个土坑，把狼王的尸体拖进去埋了。 然后，何维找来一些细软的枯草放在保温箱里，又用藤蔓编了一条简易的背带，再把保温箱绑在背带上，做了个临时的简易背箩。 他轻轻地把母狼放进简易背篓里。 母狼安静地蜷缩在保温箱里，只是偶尔因为伤口的疼痛而微微颤抖。 “走喽，回家！” 何维吆喝一声，背起简易背箩，载着母狼往定居的山洞走去。 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一片血红色。 “以后，你就叫……‘希望’怎么样不好，太正经了。” 何维一边走一边想：“你的眼睛是宝蓝色的，真好看，就叫你青瞳好吧” 保温箱里的青瞳发出一声微弱的狼嚎，用头轻轻蹭了蹭何维的后背。 夕阳将何维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背着受伤的青瞳，一步一个脚印，艰难地往山洞走。 “青瞳妹子，你可得撑住了。虽然咱这史前救护车颠簸了点，还没空调，但服务态度一流，纯义务劳动，不收一分钱，连五星好评都不要。” 何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没话找话地跟背上的母狼唠嗑，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减轻负重远行的疲劳。 青瞳这几十斤的重量，加上何维自己身上的伤，让原本不算太远的路程变得异常漫长。 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伤口被汗水一激，火辣辣地疼。 他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迈出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我这体能，放现代估计连快递员的入职体检都过不了。不行，等安顿好了，必须得锻炼锻炼，不然别说重启文明了，能活着走出新手村就算烧高香了。” 天色越来越暗，林间的虫鸣声也愈发响亮。 何维不敢耽搁，咬着牙加快了脚步。 他知道，夜晚的史前荒野，危险无处不在。 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他远远望见了那个熟悉的洞口。 “家，到家了！” 何维激动得差点哭出来，虽然那只是一个简陋的破山洞。 走进山洞，何维小心翼翼地将背上的保温箱连同里面的青瞳一起放下来，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呼……终于回来了。” 何维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他顾不上自己，先从保温箱里轻轻抱出青瞳，找了块相对平坦干净的地方，又在附近薅了一大捧干燥柔软的枯草铺在下面，这才把青瞳安置好。 青瞳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呜咽，慢慢睡着了。 何维再次检查了一下青瞳的伤口，确定没有再继续流血，这才松了口气。 他脱下那件已经破烂不堪、沾满血污和汗渍的外卖服，查看自己肩上和手臂上的伤口。 尸鹫的喙和爪子都带着毒，伤口周围有些红肿发炎。 他龇牙咧嘴地从怀里摸出灰毛涩的叶子，嚼碎了敷在伤口上。 一股清凉苦涩的感觉传来，稍微缓解了一些疼痛。 他筋疲力尽地靠在洞壁上，看着蜷缩在草堆里的青瞳，又看了看洞外渐渐被夜色吞噬的蛮荒世界。 “得，这下好了。本来以为自己是史前鲁滨逊漂流记，结果直接快进到动物园饲养员兼兽医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一个嗷嗷待哺的孕妇狼，外加一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生的小狼崽子。我这哪是来重启文明，分明是来跨物种精准扶贫。” 他的目光落在青瞳微微隆起的腹部，那里面孕育着新的生命。 “罢了罢了，谁让老子心软呢。再说了，一群狼崽子养大了，以后出门打猎说不定还能当帮手。养狼防老，没毛病。” 他努力给自己找着积极的理由，尽管他知道，养活自己都费劲，再添上一头怀孕的母狼，未来的路只会更加艰难。 夜色渐浓。 山洞里，篝火燃起，跳动的火光映照着一人一狼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