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次接触：你好，原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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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停了，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何维逐个查看躺在地上的四个原始人。 第一个被捅穿了胸口，第二个被踩断了脊椎，都已经咽了气。 第三个腹部被刺穿，此刻正蜷缩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显然是救不回来了。 最后那个原始人的左腿被豁开了一条口子，血流不止，不断地呻吟，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煞白。 何维打开兽皮袋，用水洗了手，不由分说地翻开原始人大腿上的伤口，仔细检查他的伤势。 伤口又深又长，肌肉外翻，深可见骨，所幸没有骨折，也没有伤到主动脉，应该还有救。 虽然何维的动作平稳柔和，但检查过程中还是不小心触碰到了神经，令这个原始人痛得哇哇大叫。 跪在旁边的一个中年原始人抬起头，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对着何维连连磕头，似乎在祈求他不要伤害自己的同伴。 何维笑笑，没有理会原始人的误解。 他站起身，对着不远处一直安静等候的战马，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他的马受过训练，听到指令后立刻小跑过来，停在他身边，温顺地用头蹭了蹭他的肩膀。 这一幕，再次让活着的原始人震惊不已。 在他们看来，这匹神骏非凡野马居然如此听话，无疑是神力的又一证明。 何维从马鞍一侧取出了他的急救包。 这是一个用整块湾鳄皮制作的袋子，防水耐磨，里面分门别类地放着他这些年积累的各种草药。 他先取出一小块鞣制过的柔软兽皮，摊在地上当垫子。 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急救包里拿出几样东西。 一小捆干燥的“云绵苔”，这种苔藓拥有惊人的吸水性，是最好的天然止血材料。 一小罐用陶器装着的“金疮白”粉末，这是从史前白杨树皮中提取的，有消炎镇痛的奇效。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光滑圆润的蚌壳，一根用剑齿虎的犬齿磨成的骨针，针尾穿着一根经过的纤细兽筋。 那几个原始人紧张地看着何维，大气都不敢出。 何维用蚌壳舀起清水，小心地冲洗伤口周围的污泥和血渍。 冰凉的清水刺激到伤口，让那个原始人再次发出痛苦的呻吟。 一个年轻的原始人想要上前阻止何维，却被那个中年原始人拉住，对他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伤口冲洗完毕，何维将白色的“金疮白”粉末，均匀地撒在创面上。 然后，何维取来“云绵苔”，轻轻按压在伤口上。 云绵苔迅速吸收着不断渗出的血液，像一块海绵。 做完这些基础的止血和消炎处理，何维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伤口外翻的肌肉组织，决定进行下一步，也是最具挑战的操作——缝合。 他左手捏起伤口两侧的皮肉，将创口边缘对齐，右手则捏着骨针，精准地刺入皮肉，拉动兽筋。 第一针下去的时候，躺在地上的伤员倒吸一口凉气，疼得大喊大叫，不停地挣扎。 何维按不住他，无奈一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将他敲昏过去。 旁边跪着的三个原始人惊叫起来，那个年长的原始人更是脸色煞白，不知道为什么天神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的同伴。 何维恶狠狠地瞪他们一眼，拿起虎牙穿刺矛凌空挥了一下。 吓得他们纷纷闭嘴，噤若寒蝉。 随着何维手中骨针的穿梭，那道原本狰狞可怖的伤口，居然在他的操作下，一点一点地缝合起来。 他从急救包里，又取出一小块凝固的“封口脂”，这是史前的松树脂，被他处理过，有很好的防水和隔绝空气的效果。 他将封口脂在手心搓软，均匀地涂抹在缝合好的伤口上，形成一层保护膜。 最后，他用干净的龙筋藤编织的软布，将整个大腿包扎起来。 一套史前版的清创、消炎、缝合、包扎流程走完，止住了伤口的出血。 何维长出一口气，将工具一一收好。 那个年长的原始人看到躺在地上的同伴伤口不再流血，而且呼吸也逐渐平稳恢复正常。 他看出来了，同伴的状态似乎越来越好，神并没有惩罚他的同伴，反而是施行某种神秘的治疗仪式。 他眼神中的恐惧，逐渐被一种狂热的崇拜所取代。 他再次匍匐在地，用一种何维从未听过的，古怪而虔诚的语调，高声吟诵起来。 其他的幸存者也纷纷效仿，对着何维进行着高规格的膜拜。 何维对造“神”非常反感，哪怕这个“神”是他自己。 他孤独了八十四年，他想要的是伙伴，是可以平等交流的朋友，而不是一群只会跪地磕头的狂热信徒。 “你们起来。”何维开口说道，虽然明知他们听不懂，“都起来。” 他挥了挥手，做出一个“起身”的动作。 然而，这个动作在原始人眼中，却被解读成了神明的示意。 那位中年原始人抖得更厉害了，磕头磕得愈发响亮，仿佛慢了一秒都是对神的大不敬。 “我去，这都什么事。”何维很无语。 这时候，那个被当做诱饵的小女孩，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她悄悄地，慢慢地，抬起头。 她的小脸上依旧沾着泥土和泪痕，但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恐惧之中，却多了一丝强烈的好奇。 她偷偷地打量着何维。 何维的目光与她对上。 那双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泉水，没有成年人那种固执和成见，只有小孩子纯真的好奇心。 何维心中一动。 成年人的观念已经固化，而孩子是一张白纸。 他将注意力放在这个小女孩身上，他放缓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和一些。 虽然他很怀疑自己这张八十四岁的“老脸”会不会吓到小女孩，但微笑总不会错。 他蹲下身，与小女孩的视线平齐，伸出食指，先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那几个趴在地上的成年原始人，然后将手掌摊开，由下往上，做了一个缓慢而清晰的托举动作，一个代表“起来”的手势。 小女孩愣愣地不知所措。 他再次重复了一遍“起来”的手势。 小女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在全力运转她那小小的脑袋瓜。 她偏着头，漆黑的瞳仁里倒映出何维的影子。 她看看何维的手，又扭头看看身后那几个匍匐在地的族人。 当何维第三次重复那个“托举”的动作时，小女孩终于明白了。 天神不想要他们趴在地上，天神想要他们……站起来 这个念头，对她来说，就像第一次看见闪电一样，既惊悚又令人激动。 小女孩鼓勇气，走到到离她最近的一个中年原始人身边，发出短促而尖锐的音节：“呀！嘎！” 同时用小手拽着那个男人的手臂，模仿着何维刚才的动作，用小小的手掌，由下往上，用力地一抬。 那个中年原始人浑身一僵，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阿雅，似乎对女孩敢于打扰神只感到不可思议。 小女孩急了，她又叫了一声“呀！”，这次声音更大，更坚决。 她指了指何维，又指了指地面，然后猛地做了一个站立的姿势。 站一旁的何维，赞许地看着小女孩，微笑着点头。 孺子可教，这孩子的智商，绝对在线。 那几个原始人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慌。 难道是神通过这个孩子，向他们下达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