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场豪赌：熊与食物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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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的空气，阴冷而潮湿。 负责引路的那个探子，浑身都在发抖，他指着前方一处被巨大岩石环绕的山坳，牙齿打着颤：“就……就在那里。” 何维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让所有人停下。 他独自一人，如同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攀上一块高耸的岩石，向山坳内望去。 果然，三头庞然大物，正在山坳中央的空地上晒着太阳。 那是史前洞熊，一种比现代棕熊体型还要大上三分之一的史前巨兽。它们肩高接近两米，站起来更是高达三米有余，粗壮的四肢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两头成年熊，还有一头稍小一些的亚成年熊，大概是一家三口。 它们看起来很慵懒，不时地用巨大的熊掌，挠着自己身上厚实的棕黑色皮毛。 何维的瞳孔微微收缩，大脑飞速计算着。 硬冲，绝对是找死。 就算是他的狼群，面对三头发起疯来的巨颏熊，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必须用计。 他悄悄退下岩石，对商和狼王下达了一连串简洁的指令。 商和他的四个猎人，脸上虽然紧张，但眼神里却充满了对何维的绝对信任。 他们握紧了手中的木矛，深吸一口气，按照何维的指示，分成两组，从左右两侧的山林，悄悄地迂回过去。 头狼则带着十只巨狼，如同幽灵般，无声地散开，形成一个巨大的、松散的包围圈。 它们潜伏在灌木与岩石的阴影里，只等一个信号。 一切准备就绪。 何维独自一人，站在山坳的入口处。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弓——狂猎弓。 这张弓，是他用一整根韧性极佳的硬木，耗费数月时间打造而成，弓弦则是用最坚韧的龙筋藤与兽筋混合编制。 它的拉力，足以射穿最厚的兽皮。 他搭上一支黑曜石箭矢，缓缓拉开弓弦。 弓身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他的目标，是那头体型最小的亚成年熊。 攻击最弱的一环，激怒整个兽群。 “嗡——！” 弓弦发出一声沉闷的颤音。 黑曜石箭矢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数十米的距离，精准地命中了那头正在打盹的亚成年熊的屁股。 箭矢强大的动能，让它整个没入熊臀。 “嗷呜——！” 亚成年熊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嚎，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疯狂地转着圈，试图去咬自己屁股上的那根该死的木棍。 另外两头成年巨熊被瞬间惊醒。 它们站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鼻翼翕动，寻找着威胁的来源，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 就在这时，何维射出了第二箭。 这一箭，擦着其中一头成年公熊的耳朵飞过，狠狠地钉在它身旁的岩石上。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吼——！” 那头体型最为庞大的公熊彻底暴怒了。 它锁定了山坳入口处，那个手持长弓的渺小身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庞大的身躯以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速度，狂奔而来。 大地，在它的脚下震颤。 何维没有动，他冷静地射出第三箭，目标依旧是公熊，但准头很差，只射中了它厚实的肩部，被肌肉和脂肪卡住，根本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转身，朝着预定的方向飞奔。 公熊在他身后穷追不舍，两者一前一后，冲出了山坳。 “动手！”何维在奔跑中怒吼。 山坳两侧，商和他的四个猎人，同时从藏身处冲了出来。 他们发出怪异的吼叫，将手中的木矛，狠狠地投向了山坳里剩下的那头母熊和受伤的亚成年熊。 这些木矛虽然无法对它们造成伤害，却成功地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 “嗷——呜！” 狼王的嚎叫声，在同一时间响起。 十一头战狼，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如同灰色的潮水，涌向那两头被分割在原地的巨熊。 战术成功了。 三头巨熊，被成功地分割成了两个战场。 何维，独自一人，引走了最强壮、最愤怒的那头公熊。 而剩下的十一头狼，五个猎人，则负责拖住那头母熊和受伤的亚成年熊。 公熊的冲锋，如同势不可挡的推土机。 何维在林间飞速地穿梭，利用每一棵树，每一块岩石，来躲避它的扑击和挥舞的巨掌。 熊掌拍在树干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留下深深的爪痕。 何维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要做的，不是战胜它，而是消耗它。 在林间绕了几个大圈之后，他敏锐地察觉到，身后巨熊的喘息声，变得越来越粗重。 它的速度，也慢了一丝。 机会来了。 何维猛地停下脚步，在一棵大树后转身。 公熊刹不住脚步，庞大的身躯带着惯性冲了过来。 何维没有去管它的头部和身体，他的目标，是它的腿。 虎牙穿刺矛，如毒蛇出洞，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狠狠刺向公熊的右后腿膝盖关节。 “噗嗤！” 矛尖破开皮肉，狠狠地扎了进去。 “吼！” 公熊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右后腿一软，庞大的身躯失去了平衡，轰然倒地。 就在它倒地的一瞬间，何维已经抽回长矛，身体暴退。 公熊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右后腿的重伤，让它的动作变得无比迟缓。 何维抓住这个机会，再次冲上。 这一次，他手中的长矛，对准了它暴露在外的，柔软的腹部。 长矛如龙，一击致命。 温热的鲜血，溅满了何维的全身。 解决掉最强的一头，何维立刻转身，朝着山坳的方向奔去。 山坳内的战斗，正陷入胶着。 十一头狼，将两头巨熊死死地围在中间。 它们如同最默契的角斗士，时而佯攻，时而突袭。 一头狼吸引母熊的正面注意，另外两头狼立刻从侧后方，撕咬它的后腿和臀部。 母熊吃痛转身，那两头狼立刻退开，而另一侧的狼又扑了上来。 它们用这种近乎无赖的“狼群战术”，不断地消耗着巨熊的体力和耐心。 商和他的猎人们，则在外围游走。 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只是抓住狼群制造出的机会，远远地将木矛投掷过去，进行骚扰。 即便如此，战况依旧惨烈。 一头年轻的战狼因为躲闪不及，被母熊一掌拍中，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发出一声悲鸣，落地后再也没能站起来。 另一头狼的腿，也被发狂的亚成年熊咬伤，鲜血淋漓。 看到何维归来，所有人和狼的精神都是一振。 “散开！”何维大吼。 狼群立刻如潮水般退开，让出了攻击空间。 何维拉弓搭箭，一气呵成。 这一次，他的箭矢，不再是骚扰。 嗡！ 黑曜石箭矢，精准地射中了母熊的眼睛。 “嗷——！” 母熊发出凄厉的咆哮，巨大的熊掌疯狂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鲜血和脑浆从眼眶里流出。 它彻底陷入了疯狂，不分敌我地胡乱攻击。 受伤的亚成年熊，也被母亲的惨状吓到，一时间竟愣在原地。 就是现在。 何维丢掉长弓，手持长矛，如同下山的猛虎，冲入战场。 他的身影，与狼群交织在一起。 最终，在付出两头狼轻伤的代价后，剩下的两头巨熊，也被他一一斩杀。 当最后一头巨熊倒下时，整个山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商和他的四个猎人，呆呆地看着站在三具巨熊尸体中央，浑身浴血，如同魔神般的何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的喉咙发干，心脏狂跳。 他们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眼前这颠覆认知的一幕。 不可战胜的洞熊，就这么……被杀死了 还是三头 头狼走到何维身边，用头蹭了蹭他的腿，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像是在邀功，又像是在为死去的同伴悲伤。 “干得不错，伙计们。”何维拍了拍它的头，然后转向那几个依旧处在震惊中的猎人，“别愣着了，干活。把这三个大家伙，带回家。” 喜悦，如同火山喷发，瞬间淹没了所有猎人。 他们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冲上前，抚摸着巨熊那庞大而温暖的尸体，激动得热泪盈眶。 有食物了。 吃不完的食物！ 当傍晚时分，狩猎队拖着三头巨大的熊尸回到营地时，整个部落都沸腾了。 恐惧和担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山呼海啸般的崇拜和喜悦。 女人们围着何维，载歌载舞。 孩子们将最鲜艳的野花，戴在他的头上。 阿雅跑过来，紧紧地抱住他的腿，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那双黑亮的眸子里，亮得像是装下了整个星空。 “何维……是神。”她用最虔诚的语气，宣布道。 何维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阿月站在不远处，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狂热地围上来。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旁人无法读懂的，复杂的光。 有崇拜，有爱慕，有担忧，还有一丝……淡淡的骄傲。 仿佛他的荣耀，也是她的荣耀。 一场盛大的篝火晚宴，在山谷中举行。 肥美的熊肉被大块地分割，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浓郁的肉香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都在大快朵颐，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和丰收。 而何维，在简单地处理了自己的伤口后，却开始了新的工作。 他将那三张巨大而完整的熊皮，仔细地剥了下来。 在商、阿月和阿雅好奇的注视下，他用石刀，将熊皮按照三个不同的尺寸，裁剪开来。 他一边比划，一边向阿月解释：“这是做衣服用的，不对，是做甲。” 他用几天的时间，亲自处理这三张熊皮。 刮油，清洗，晾晒，再用熊油反复涂抹揉制，让原本僵硬的皮板，变得柔软而坚韧。 然后，他用最锋利的骨针和最结实的兽筋，开始缝制。 第一件熊皮甲，很快就完成了。 它粗犷，厚重，保留了熊头的部分，戴在头上，就像一顶威风凛凛的头盔。 他将这件皮甲，交给了商。 “你是部落的战士，是猎手队长，你需要最好的防护。” 商接过皮甲，激动得浑身颤抖。他笨拙地穿上，那凶悍的模样，像极了一头真正的人熊。他对着何维，深深地单膝跪下。 第二件，他做得更细致一些。 他根据阿月的身形，裁剪得更加合身，甚至还在领口和袖口，用不同颜色的兽筋，编织了简单的花纹。 “你总是在我身边，帮我处理各种事情。你，也需要保护。” 阿月接过那件带着何维体温的皮甲，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细密的针脚，眼圈瞬间就红了。 最后一件，是最小的。 他用那头亚成年熊最柔软的腹部皮毛，为阿雅缝制了一件小小的熊皮斗篷。 “给你，我的小阿雅。”他亲手为她披上，“以后，不要再随便尝试没见过的东西了。” 阿雅穿着温暖的熊皮斗篷，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脸上的笑容，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灿烂。她跑过去，给了何维一个大大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