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远望者的行囊：未知的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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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征的决定，如同一块投入湖面的巨石，在铜都城内激起了层层涟漪。 自由民们既感到兴奋，又充满了担忧。 兴奋的是，他们即将有机会了解传说中的“外面世界”；担忧的是，无所不能的首领将要离开他们，去面对未知的危险。 但何维的意志，不容动摇。 准备工作，在整个铜都城的协作下，有条不紊地展开。 燧长老带领他的工匠团队，加班加点，为这次远征，量身打造了一批特殊的“商品”。 那是一种全新的、小巧而锋利的青铜匕首，比之前铸造的短刀更加精致，刀柄上还用兽筋缠绕，握感极佳。 考虑到可能的交易对象，他们还铸造了几十个小巧的青铜箭头，这东西对于任何一个还停留在石器时代的部落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神农司”的禾根，则从刚刚收获的粟米中，精挑细选出饱满的谷物，装了满满三大袋。 负责后勤的“穗”，则准备了大量的肉干、咸羊草和草药。 而“织女司”的女人们，则献上了她们最优秀的作品——用新式纺轮织出的、比过去更密实耐用的亚麻布。 阿月这几天，几乎没有休息。 她趴在宽大的石桌上，在何维的指导下，用自制的纸笔，绘制着此行的路线图。那张地图，以铜都城为中心，标明了已知的山川、河流、矿场，然后，一大片空白的区域，被标注为“东方未知之地”，等待着她去亲手填满。 远望探险队的成员，也在进行着最后的准备。 商和他的十名亲卫，将自己的青铜矛头和匕首，用兽皮反复擦拭得锃亮。 他们每一个人，都配上了一面用坚韧藤条和多层兽皮制成的圆形小盾，这是“磐石卫队”的标配。 渔和她的六名风之刺客，则在检查她们的弓弦和箭矢。 何维将大部分珍贵的青铜箭头都分配给了她们，这让她们的远程打击能力，提升了一个档次。 她们还将特制的草药汁液涂抹在脸上，形成一道道能与丛林融为一体的迷彩。 三日后，清晨。 阳光穿透薄雾，给整个铜都城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在所有族人的注视下，远望探险队，集结在了广场中央。 十八个人，二十匹马。 除了每个人的坐骑，还有两匹专门用来驮运货物的驮马。 它们的身上，驮着的是铜都城最顶尖的文明成果，是一个新兴势力伸向未知世界的第一根触角。 “首领，一切都准备好了。” 商牵着何维那匹神骏的白色战马，沉声说道。 何维点点头。 他走到即将担任“首席”的燧长老面前。 “燧，我不在的时候，铜都城就交给你了。” “首领放心，”燧长老的眼中，满是郑重与不舍，“等您回来，一定会看到一个更强大的铜都城。” 何维又看向矛和坚。 “管好你们手下的兵，也管好他们的嘴。” 矛和坚重重地点头，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显然上次与风之刺客的冲突他还记忆犹新。 阿雅从人群中跑出来，一把抱住何维的大腿，仰着小脸，眼圈红红的。 “你要去哪里你还会回来吗” 何维蹲下身，将她抱进怀里，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只是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为阿雅，为铜都城，带回来更多的朋友和伙伴。”他笑着说，“你乖乖地学习写字，等我回来，要检查你的功课。” 何维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 他没有再回头。 “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他一夹马腹，白色战马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率先向着东方的朝阳，奔去。 商和渔等人，紧随其后。 十八骑，卷起清晨的尘土，如同一支射向未知世界的利箭，很快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燧长老站在高高的了望塔上，目送着队伍远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一丝踪迹，他才缓缓走下。 他来到广场中央，那块已经刻上了两条律法的“律法之石”前，看着它，仿佛在汲取力量。 良久，燧长老转过身，对着所有项目组的负责人，发出了他作为首席的第一道命令。 “首领的考验，开始了。所有人，回到你们的岗位上。让首领回来的时候，看到我们的答案！” 队伍一路向东，沿着长河平缓的下游行进。 离开了熟悉的丘陵地带，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望无际的冲积平原，展现在他们面前，土地肥沃，水草丰美，远比铜都城周围的环境要优越得多。 “好地方。”商忍不住赞叹道，“在这里种地，肯定比我们那儿收成好。” “越是这样的地方，越不可能没有人。”渔的眼神，则充满了警惕。她和她的姐妹们，如同散开的斥候，始终与主队保持着几十步的距离，侦察着任何可能的威胁。 头狼更是像一道灰色的闪电，在及膝高的草丛中无声地穿行，它的鼻子，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陌生的气息。 行进了整整一天，他们没有发现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这反而让何维感到一丝不安。 入夜，队伍选择在一处背风的河湾扎营。 三顶用兽皮搭建的简易帐篷，围成一个品字形。 商和他的磐石卫队负责外围的警戒，而风之刺客则在更远的地方，布下了几处几乎无法察觉的陷阱和绊索。 篝火旁，阿月正趴在一张铺开的兽皮上，借着火光，用炭笔和墨汁，在她的地图上，画下今天所经过的地形。 每一个转弯的河流，每一片小小的树林，都被她认真记录下来。 何维则在保养他的武器，一边用兽油擦拭着青铜战斧，一边听着渔的侦察报告。 “今天，我们向东走了大约五十里。没有发现任何人类粪便、篝火遗迹或是被砍伐的树木。”渔的声音很低，“但这不正常。这里的野兽种类很多，我的人发现了麋鹿群、野牛群，还有大量的水鸟。这么好的猎场，不可能没有猎人。” “只有一种可能。”何维看着跳动的火焰，说道，“我们还没有进入他们的核心活动范围。或者，这里的原住民，他们的生活方式，和我们完全不同。” 就在这时，负责外围警戒的头狼，忽然无声地出现在了何维的身边。 它没有咆哮，只是用鼻子，轻轻地蹭了蹭何维的手。 这是最高等级的静默警报。 何维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立刻将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对着商和渔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正在休息的磐石卫队成员和风之刺客，都如同被唤醒的机器，无声无息地拿起了武器，进入了战斗状态。 整个营地，瞬间从松懈的休息状态，切换到了死寂的临战状态。 头狼的耳朵微微转动，它的目光，投向了下游方向，那片被月光笼罩的、漆黑的河面。 何维顺着它的目光看去。 月光下，河面波光粼粼，泛起阵阵涟漪。 一个黑色的、长条状的影子，如同水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从下游的拐角处，漂了过来。 那是一艘船。 一艘用整根巨木掏空制成的独木舟。 舟上，坐着两个模糊的人影，他们手中拿着长长的东西，似乎是船桨，又像是……鱼叉。 他们，在夜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