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看透迷雾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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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 周明向前一步，两个字清晰地砸在凝重的空气里。 鲍里斯巨大的身躯猛地一转，直接挡在了周明与那片灰色雾墙之间。 “你不能去。” 他的嗓音低沉，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喙的份量。 “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鲍里斯停顿了一下，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周明。 “这片战场需要你。” “我，更需要你。” “兄弟。”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其郑重，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重量。那只钢铁巨手落在周明的肩膀上，沉重，却带着一丝不易察utt的颤抖。 周明感受到了这份重量。 但他必须去。 “鲍里斯，这不是冲动。” 周明没有移开视线，平静地迎着将军的注视。 “从空指部到雷达站，我解决了多少危机，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 “这只是侦察，不是自杀式冲锋。” “一旦情况不对，我会立刻撤离。” 他的话语里没有激昂，只有一种冰冷的、基于事实的陈述。 鲍里斯沉默着，肩膀的肌肉绷成一块块坚硬的岩石。 他看到了周明那双眼睛里的东西，那不是请示，而是通知。 一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决绝。 许久，这位铁血将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环绕在眼眶周围的皮肤绷得更紧。 他缓缓收回手，转过身，不再看周明。 “一定要活着回来。” 周明不再多言，转身点齐一队十五人的动员兵。 “为了苏维埃！” 年轻的士兵们高声回应，随后跟着周明，一头扎进了那片死寂的浓雾。 灰色的世界瞬间吞噬了他们。 潮湿冰冷的雾气贴上皮肤，带着一股淡淡的化学药剂味道。 能见度骤然降低到不足五米，前后左右的战友都变成了模糊的黑影。 就在他们完全进入雾区的瞬间，一连串刺耳的枪声响起！ 噗噗噗！ 子弹撕裂浓雾，带着尖啸从前方射来。 “散开！” 周明一声低吼。 所有动员兵几乎是本能地执行了周明在进入前就下达的预案，猛地向两侧废弃的建筑工事扑去。 子弹打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溅起一串串水泥碎屑。 第一轮交火，无人伤亡。 “一组，左翼佯攻！” “二组跟我来！” 周明下达指令。 动员兵们迅速分成了两路，沿着建筑物的断壁残垣开始移动，分散敌人的注意力。 周明的目标很明确，他要知道，敌人凭什么能看见他们。 “手雷！” 他再次下令。 动员兵们立刻从腰间摘下手雷，拔掉保险销，手臂奋力一甩，将冒着烟的铁疙瘩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扔了过去。 几秒钟后，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在雾中响起。 爆炸声里，夹杂着几声清晰的惨叫。 有效！ 周明的心底闪过这个念头。 敌人能精准地知道他们每个人的位置，可以对他们进行精确射击。 但敌人却对飞过去的、没有生命体征的手雷毫无反应。 解释只有一个了。 就在这时，另一侧传来密集的枪响与惊呼，一组的动员兵显然也遭遇了阻击，与敌人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周明没有分心，因为他听到了。 在他的右后方，有新的脚步声正在靠近，不属于他的小队。 敌人摸过来了。 “准备战斗！” 他压低身体，对身边的士兵下达了命令。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寂静的雾气中格外清晰。 周明身先士卒，手中ak47的枪口随着脚步声的移动而微微调整。 【中级冲锋枪技巧】让他对声音的捕捉变得异常敏锐。 他能通过脚步的轻重、频率，判断出对方的大致方位与移动轨迹。 一个黑影在雾中浮现！ 哒哒哒！ 周明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一串火舌喷吐而出。 那个黑影应声而倒。 枪声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四面八方立刻射来更多的子弹。 周明一个翻滚，躲进一堵半塌的墙壁后，子弹打在他刚刚所在的位置，尘土飞扬。 他身边的动员兵也开始还击，枪声在狭小的空间内交织成一片火网。 这是一个残酷的听声辩位游戏。 周明完全沉浸在这种猎杀的节奏中。 他听到左前方传来一声拉动枪栓的金属摩擦音。 他立刻调转枪口，对着那个方向就是一个短点射。 雾中传来一声闷哼。 激烈的枪战持续了不到两分钟。 当最后一个敌人的脚步声消失时，周围重新恢复了死寂。 周明的小队，算上他自己，只剩下三个人。 另外一边，一组的枪声也已经完全停息。 周明没有立刻起身，他侧耳倾听了十几秒，确认没有新的威胁后，才打出手势，缓步走向那些倒下的黑影。 他蹲在一个美军士兵的尸体旁，伸手摸向对方的头部。 冰冷的金属，光滑的镜片。 他用力一扯，一个造型奇特的头戴式装置被他拽了下来。 果然。 红外线热成像仪。 大雾确实影响了所有人的肉眼视野，但美军靠着科技装备，在这片迷雾中获得了单方面的视觉优势。 只要缴获足够的热成像仪，苏军的钢铁洪流就能把这里踏平。 “你们两个，拿着这些装备，立刻冲出去，交给鲍里斯将军。” 周明对仅剩的两名幸存者下令。 “是！长官！” 两名年轻的士兵接过周明递来的几个热成像仪，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冲入浓雾，向来时的方向跑去。 周明则将其中一个热成像仪戴在了自己头上。 开启。 眼前的世界瞬间改变。 浓稠的灰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白分明的世界。 环境是冰冷的黑色，而所有发热的物体，都呈现出刺目的亮白色。 他能清晰地看到，远处主干道上，趴着一整队亮白色的人形轮廓，那是部署好的美军阵地。 在他们后方，是四个悬浮在半空中的、更加明亮的人形。 从高度和姿态判断，那是两辆灰熊坦克的驾驶员。 情报足够致命。 就在他准备记录下这些部署时，左侧的视野边缘，一队十个明亮的白色人形正在快速向他靠近。 又一队巡逻队，他们通过热成像发现了他这个孤零零的热源。 周明没有后退。 他迅速观察四周，闪身躲进一辆废弃重卡的下方。 他架起ak47，枪口对准了那队美军的必经之路。 十个白色的人影越来越近，毫无防备地走进了他的死亡陷阱。 哒哒哒哒哒！ 周明扣住扳机不放，枪口的火焰在黑白世界中爆开一团炽热的光晕。 子弹形成的金属风暴瞬间撕碎了最前面的三个人影。 周明利用这个间隙，迅速更换弹匣，从卡车的另一侧探出身。 又是一个长点射。 队列末尾的两个美军应声倒下。 剩下的敌人终于判断出他的位置，开始还击。 但周明再次缩回掩体，利用卡车残骸不断变换位置，每一次射击，都带走一个亮白色的生命。 【中级冲锋枪技巧】的加持下，他成了一个在黑暗中起舞的死神。 不到三分钟，这支十人小队被他全数歼灭。 周明快速打扫战场，又缴获了五个完好的热成像仪。 是时候出去了。 他将所有缴获的设备打包，利用地形的掩护，一路匍匐，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片死亡迷雾。 当他浑身湿透地出现在苏军阵地前时，鲍里斯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看到周明带回来的总计十个热成像仪，鲍里斯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他一把接过装备，没有一句废话，立刻下令。 五个热成像仪被紧急分配给五辆犀牛坦克的车长。 鲍里斯和周明各自佩戴一个。 剩下的三个，交给了三支最精锐的磁暴步兵小队。 “全军突击！” 鲍里斯的怒吼响彻阵地。 轰隆！ 五辆犀牛坦克引擎咆哮，如同五头发怒的巨兽，率先冲入迷雾。 在坦克车长的热成像视野里，那些原本隐藏在雾中的美军碉堡、步兵阵地，都成了明晃晃的活靶子。 轰！轰！轰！ 坦克主炮发出怒吼，炮弹精准地命中一处处火力点，炸起漫天血肉与泥土。 美军的防线瞬间被撕开一个巨大的缺口，人仰马翻。 犀牛坦克碾压着废墟，长驱直入。 周明跟在坦克侧后方，热成像仪里的世界一片混乱，白色的爆炸光球不断亮起，美军的热信号一个个熄灭。 胜利的天平，已经彻底倾斜。 然而，就在第一辆犀牛坦克即将彻底打穿美军外围防线的瞬间。 一阵奇怪的，持续上升的电子嗡鸣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那声音穿透了坦克的轰鸣与士兵的呐喊，尖锐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周明与鲍里斯同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一股极致的危险感笼罩了整个战场。 下一秒。 一道粗大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纯白色光柱，撕裂了浓雾笼罩的天空，垂直砸下！ 光柱精准地命中了冲在最前面的那辆犀牛坦克。 没有爆炸。 没有轰鸣。 只有一片死寂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