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自爆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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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看着眼前的狼藉，大脑不断运转。 他的光棱坦克在舰炮的齐射下，化为一堆扭曲的、冒着白烟的零件。 他的电磁飞行兵在战机的机炮扫射中，拖着电火花与黑烟，无力地坠落。 履带碾过那些年轻战士的身体，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他精心构筑的攻势，在绝对的海空优势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这是一种熟悉的无力感，就如当初纽约战场一样。 指挥终端的屏幕上，那个血红色的倒计时，依旧在冷酷地跳动。 03:42。 03:41。 “撤退吧，老大！” 李建国的嘶吼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带着哭腔与绝望。 “再不走，我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周明没有回答。 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稳得像一块岩石。 就在这时，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盖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 是卡扎菲。 “同胞们！” 他的声音通过所有还能运作的扩音器，传遍了整个战场。 “还记得国王的宫殿吗” “还记得那些骑在我们头上的殖民者吗”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卡扎菲站在一辆被打断了履带的灰熊坦克上，他扯掉了身上被战火燎破的披风。 他想起了父亲临死前的嘱托。 他想起了周明在他耳边说的那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他环视着这片即将被绿色毒雾吞噬的土地，双眼赤红。 “有些路，必须用血与火来铺就！” 他从坦克上跳下，身边聚集起一群同样双眼通红的老兵。 他们大多是第一批跟随他的贝都因战士。 他们将所有能找到的炸药，炮弹，甚至高爆燃料，都搬上了三辆缴获的、还能开动的运兵卡车。 没有精密的引信，就用最原始的撞击引爆。 最原始的，自爆卡车。 “为了利比亚！” 在卡扎菲的嘶吼下，一位断了左臂的老兵，用牙咬着绷带，第一个爬上驾驶室。 他的身后，几十名老兵义无反顾。 “为了利比亚！” 鲍里斯的指挥频道里，传来了卡扎菲的咆哮。 他魁梧的身躯在狭窄的指挥塔里猛地一震。 他看着那三辆满载着死亡与希望的卡车，嘶吼着冲向尤里的阵地。 他瞬间明白了卡扎菲的意图。 “灰熊部队！” 鲍里斯的声音，通过外置喇叭，响彻整个坦克集群，带着一种决绝的疯狂。 “组成屏障！给我们的兄弟，撞开一条路！” “乌拉——！” 最后的咆哮声中，仅存的十几辆灰熊坦克调转车头。 它们放弃了所有规避动作，组成一道移动的钢铁城墙，用自己厚重的正面装甲，迎向了尤里地面部队倾泻而来的所有火力。 一辆灰熊坦克被数发炮弹同时命中，殉爆的火焰冲天而起。 另一辆坦克的炮塔被发狂的狂兽人整个掀飞，但它的车体依旧死死地挡在路上，直到被后续的炮火彻底撕碎。 它们至死，未退一步。 一道由钢铁残骸与烈火组成的血路，在尤里的阵线上被硬生生撕开。 三辆自爆卡车穿过了火线。 它们嘶吼着，撞向基因突变器那巨大而丑陋的基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惊天动地的爆炸，吞噬了一切。 一朵小型的蘑菇云，混合着绿色的能量乱流，在班加西的夜空中冉冉升起。 周明的指挥终端上，那道邪恶的绿色光柱剧烈闪烁，屏幕被一片雪花占满。 最终，在一声刺耳的悲鸣中，所有读数归零。 血红色的倒计时，定格在了一个永恒的数字上。 【00:01】 【属下摧毁尤里基因突变器，获得功勋：1200点】 战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尤里的地面部队彻底崩溃了。 他们扔掉武器，哭喊着，四散奔逃。 塔尼亚胡呆呆地看着那朵升腾的蘑菇云，他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所有部队，在几名亲卫的掩护下，冲向海岸的方向。 那里，有接应他逃往舰队的快艇。 “死死守住，跟他们拼了！” 塔尼亚胡一边在作战频道向士兵传达死守的命令，自己却飞速向海岸逃窜。 周明没有下令追击，强大的尤里舰队依旧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他切换到单线频道。 “谭雅，你还活着吗” 一片嘈杂的电流声后，传来一个虚弱却依旧倔强的女声。 “死不了。” “去码头，追上塔尼亚胡。” 周明顿了顿。 “别杀他。” “之前准备好的东西，按在他身上。” 废弃的码头。 生锈的起重机与散乱的集装箱构成了一座钢铁迷宫。 谭雅的身影在集装箱的阴影中穿梭。 她金色的发丝沾染了硝烟与血污，一向整洁的作战背心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下面带血的绷带。 她截住了塔尼亚胡的去路。 “是你！” 塔尼亚胡看到她，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狰狞的扭曲。 他身边的几名亲卫立刻举枪。 谭雅并不废话，身形一转。 左手的柯尔特手枪发出清脆的连响，三名亲卫的眉心同时爆出血花，仰面倒下。 塔尼亚胡怪叫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军用匕首，扑了上来。 短暂而激烈的搏杀爆发。 谭雅将失去战友的怒火，全部倾泻在了拳脚上。 一个侧身，躲过匕首的刺击。 手肘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狠狠撞在塔尼亚胡的下颌。 塔尼亚胡的身体失去平衡，向后踉跄。 谭雅欺身而上，一记膝撞，正中他的腹部。 塔尼亚胡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蜷缩起来。 谭雅的右手以一个快速的，微不可察的动作，将一枚伪装成纽扣的追踪器贴在他的后领夹缝。 码头上，已经有接应部队赶来。 谭雅毫不恋战，一把抓起塔尼亚胡，右脚蓄力。 塔尼亚胡被飞踢出去数米，头重重磕在地上，又弹起。 脑袋一歪，吐出一口鲜血和几颗牙齿。 谭雅修长的右腿停在半空，细长雪白的弧线与远处的火光交相辉映。 该走了。 谭雅一个闪身，如魅影般消失。 接应的部队赶来，搀扶着塔尼亚胡上了救生艇。 …… 不久后，周明回到被肃清的指挥室。 爱因斯坦正平静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黎明前的深蓝。 “看来，你已经看懂了。” 爱因斯坦没有转身，声音里带着一丝欣慰。 周明走到他的身边，看着那朵尚未完全消散的蘑菇云，声音沙哑。 “您的图纸，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摧毁’它。” “而是为了‘激活’。” 周明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寒光。 爱因斯坦缓缓转身，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周明坚毅的脸庞。 “是的，在遇到极度危险时，尤里的基因突变器会将核心资料上传到它的核心服务器，也就是尤里本人所在的地方。” “我的目的帮你找到尤里的所在地点。” “不出我所料，能在如此绝境之下，理解并敢于执行这个计划的人，只有你，指挥官。” 周明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卡扎菲和鲍里斯部下的牺牲，不是无谓的。 他们用生命，为周明送上了刺向尤里心脏的最关键的一把钥匙。 现在，那枚追踪器，正跟随着塔尼亚胡，前往尤里舰队的核心。 而那道被“激活”的数据流，为他们指明了尤里本体的最终方向。 周明抬起头，迎着天边亮起的第一缕晨光，眼神冰冷而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