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崭露头角的专政独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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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太极殿穹顶垂落九幅鲛绡帷幕,青铜鼎中龙脑香正浮浮沉沉。 香烟如细蛇缠绕柱上蟠龙,将金鳞镀成暗赤色,仿佛那蛰伏千年的神兽正吞吐着腥甜的血雾。 文武百官按品级分列两侧,紫袍金带的尚书们衣袂垂落如凝固的夜色。 青衫刺史们的朝靴在金砖上蹭出细微的声响,混着檐角铁马的叮当,织成一张紧绷的网。 安倍山站在殿中,九蟒四爪蟒袍上的金线在晨光中流转,每走一步,腰间金鱼符便与玉带相击,发出清越如钟磬的脆响。 他的目光扫过阶下群臣,落在那些微微颤抖的朝笏上。 有的象牙笏板被汗浸出浅黄,有的玉笏边缘还留着昨日急着刻写奏疏的刀痕。 龙椅上的幼帝李佋正把玩着张良娣衣袖上的珍珠扣,垂帘后的凤冠流苏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在明黄色帐幔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轰然响起,震得金銮殿的琉璃瓦都微微发颤。 身着绯袍紫绶的百官齐刷刷跪倒,玉笏与青砖相触,发出清脆的叩击声。 张良娣悄然抬眸,凤目扫过丹墀上的安倍山,见他神色淡然地负手而立,才微微颔首示意。 众卿平身。 安倍山低沉的声音撞在殿顶精美的藻井上,惊得梁间栖息的燕雀扑棱棱振翅。 百官起身时,朝服摩擦的窸窣声里,混着某个老臣膝盖骨的脆响。 谢摄政王。 山呼海啸般的应答中,有人偷偷抬眼,看见安倍山腰间蹀躞带上悬着的弯刀。 西域镔铁所铸,刀鞘上镶嵌的红宝石,像极了当年玄武门之变溅在石阶上的血。 安倍山的靴底碾过金砖缝隙里的积尘,突然停在吏部尚书面前。 老尚书的山羊胡正簌簌发抖,朝笏上 “天官冢宰” 的刻字被指腹磨得发亮。 “吏部尚书,从今日起,由王维担任。” 话音未落,殿内便响起倒抽冷气的嘶声。 王维走出队列时,青布襕衫上还沾着弘文馆的墨香。 他躬身行礼的瞬间,腰间悬挂的金鱼袋轻轻撞在石阶上,发出闷响:“臣王维,谢摄政王恩典。” 原来的吏部尚书张镐脸色煞白如纸,指节攥得朝笏咯咯作响。 三年前他随肃宗灵武登基,如今却要将掌管天下官员任免的大权拱手让人。 喉间滚出半截辩驳,却在触及安倍山眼底寒光时猛然噎住。 那眼神里的冷冽,与当年在洛阳城头下令屠城时如出一辙。 “兵部尚书,由史思明担任。” 安倍山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殿角铜钟嗡嗡作响。 史向明跨步出列,玄铁甲胄上的狼头护心镜反射着晨光,将满朝文臣的脸照得忽明忽暗:“末将史思明,谢摄政王恩典!” 他抱拳的动作虎虎生风,甲叶碰撞声里,有人想起昨夜羽林将军率部包围京兆府的动静。 接下来的人事任免如惊雷落地: 户部换了当年在河西推行新税法的崔涣,刑部由弹劾过杨国忠的李适之之子接任,连掌管宫城宿卫的金吾卫大将军,都换成了安倍山在范阳时的亲卫。 被罢黜的官员中,有人踉跄着瘫倒在地,乌纱帽滚到安倍山脚边。 有人死死咬住嘴唇,鲜血顺着胡须滴在朝服上,洇出深色的花。 殿内的檀香突然变得刺鼻,像极了战场上焚烧尸体的焦味。 “除了人事任免,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安倍山突然转身,目光如鹰隼般掠过阶下的宦官队列。 内侍省的总管李德全正悄悄往后缩,袖口露出阴雄团体成员的信物,是半截绣着仙鹤的锦帕。 “最近,本王据探子密报,发现有一个名为‘阴雄团体’的宦官组织,在暗中秘密发展势力。” 安倍山的声音像淬了冰,“他们私藏兵器,勾结外臣,甚至敢在御膳房的汤药里动手脚。” 他顿了顿,突然提高音量,震得梁柱上的漆皮簌簌剥落:“从今日起,彻底清查所有宦官,凡是参与‘阴雄团体’的,一律格杀勿论!” 宦官们齐刷刷跪倒在地,锦缎袍服铺了一地,像打翻的胭脂盒。 李德全的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血流顺着眉骨淌进眼眶:“奴才们冤枉啊!摄政王明鉴!” “冤枉” 安倍山冷笑一声,从袖中甩出一叠密信。 羊皮纸在晨光中簌簌作响,上面的朱砂印记刺得人眼生疼:“这是从你卧房暗格里搜出的,与安庆绪往来的密信。需要本王当众念出来吗” 李德全的哭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喉咙的公鸭。 “传本王政令,” 安倍山对亲卫扬声道,“让羽林军即刻包围内侍省,掘地三尺也要把阴雄余孽揪出来!凡是藏有龙纹玉带、私刻玉玺的,格杀勿论!” 亲卫领命而去的脚步声里,有宦官突然疯了似的往外冲,却被殿门两侧的甲士一刀砍翻。 鲜血溅在鎏金门槛上,顺着纹路蜿蜒而下,像极了太极殿地砖里渗出的陈年老血。 殿内死寂如坟茔,连幼帝的啼哭都被张良娣死死捂住。 垂帘后的凤冠微微颤动,谁都知道这场清洗意味着什么。 那些在玄宗、肃宗两朝权倾朝野的宦官势力,将在今日连根拔起。 安倍山望着阶下瑟瑟发抖的群臣,突然放声大笑。 笑声撞在殿顶,惊得梁上积尘簌簌落下:本王知道,有些人对本王的做法有意见。 他的靴底重重碾过地上的血迹,但本王要说的是,这大唐的官,是给百姓当的;这长安的城,是给天下守的! 从今日起,长安内外,所有官员都要恪尽职守,廉洁奉公。 安倍山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青铜鼎里的檀香灰扬了起来,谁敢贪赃枉法,结党营私 —— 他猛地拔出腰间弯刀,寒光闪过的刹那,案上的琉璃盏应声而裂:本王的刀,可不认什么三朝元老! 百官们齐刷刷跪倒在地,朝服铺成一片深色的海。 山呼海啸般的 臣等遵旨 中,有人看见阳光透过窗棂,在安倍山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那光晕里,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几乎要将整个太极殿都笼罩其中。 而阶下某处,一滴未干的血正顺着金砖缝隙,渗入长安的脉络深处。 安倍山收刀入鞘的瞬间,目光望向殿外。 朱雀大街上,羽林军正押着一串宦官往刑场去,他们的哭嚎声穿透宫墙,与太极殿内的死寂形成诡异的呼应。 清除完朝中的蛀虫,接下来,还有江淮的李璘,还有那些割据一方的藩镇。都要挨个收拾。 安倍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暗藏的《天工开物》残卷,这也是让王伟等人在外搜罗来的。 阳光穿透大殿窗棂在他眼底碎成星芒。 铸铁工坊的轰鸣、活字印刷的油墨香、水车灌溉的潺潺水声,以及军械局锻造枪炮的叮当,在他脑海里交织成细密的网。 若能以工部为中枢,广设匠作研究院,遍寻天下精于算学格物的奇才。 假以时日,工坊中机杼轰鸣不辍,田间禾稻累穗盈仓,就连兵甲锻造之术亦能脱胎换骨。 一念及此,他唇角微扬,似有春风拂过,眼中燃起灼灼星火。 当目光掠过阶下群臣,那锐利的眸光里,更添几分掌控乾坤的自信与豪情。 鎏金铜雀檐角垂下的日光愈发耀眼,映得安倍山棱角分明的轮廓宛如刀刻。 他望着丹墀下涌动的朝臣,仿佛已窥见那万邦来朝的盛唐新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