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回纥军又来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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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内的气氛，早已像拉满的弓弦，紧绷到了极点。 晨雾还未散尽，城楼上的唐军士兵已列队站好。 他们手中的长枪在微光中泛着冷芒。 甲胄上的铜钉沾着露水，反射出细碎的光点。 史向明身着玄色铠甲，站在城楼最高处。 目光如鹰隼般望向北方天际线。 眉头紧锁，手中的马鞭被攥得微微发白。 城墙下的护城河已灌满了水。 水面倒映着城墙上的滚木、礌石与箭矢，显得格外沉重。 十几个巨大的铁锅架在城墙的垛口旁，锅底的柴火正旺，锅里的粪水 “咕嘟咕嘟” 地冒着泡，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民夫们正不断往锅里添加新的粪水，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却不敢有丝毫停歇。 “将军，金汁已备好，随时可以使用！” 一名负责后勤的校尉上前禀报，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 史向明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城墙下的街道。 百姓们自发组织起来，手持锄头、扁担。 甚至还有人拿着菜刀、剪刀，整齐地站在街道两侧。 他们的脸上满是恐惧，却也带着几分坚定。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到史向明面前。 躬身说道：“史将军，我们虽然只是普通百姓，但也知道长安是咱们大唐的根！若回纥军敢进城，我们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跟他们斗到底！” 史向明看着老者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郑重地躬身行礼：“多谢乡亲们！有你们的支持，咱们一定能守住长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城外传来。 一名斥候快马加鞭地冲上城楼，他的甲胄上沾满了尘土。 脸上满是焦急，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喘息。 “报！史将军！回纥军三万骑兵已抵达长安城外三十里，正在安营扎寨！他们的营帐连绵数里，骑兵往来巡逻，气势汹汹！” 史向明心中猛地一紧，连忙从怀中取出望远镜。 这是安倍山根据现代记忆，让工部工匠打造的简易望远镜。 镜筒由黄铜制成，镜片虽不如现代望远镜清晰，却能看清远方的大致情况。 他举起望远镜，朝着北方望去。 只见北方的原野上，黑色的营帐如同一朵朵毒蘑菇，密密麻麻地铺展开来。 黑色的旗帜上绣着狰狞的狼头图案，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回纥骑兵骑着快马，在营外来回穿梭。 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染成灰色。 “没想到回纥军来得这么快。” 史向明放下望远镜，语气凝重。 他转身看向身旁的副将说道：“咱们城内只有两万守军，其中还有五千是新招募的士兵，没经过多少训练，连燧发枪都还没摸熟练。想要守住长安，难啊！” 身旁的副将也忧心忡忡地说道：“将军，回纥骑兵骁勇善战，咱们的士兵虽然有燧发枪，可数量只有三千支，若是回纥军全力攻城，恐怕……” “住口！” 史向明厉声打断副将的话，眼神锐利如刀。 “摄政王临走前交代过，长安是大唐的都城，是咱们的根基！就算战至最后一人，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能让回纥军进城！咱们必须坚持到摄政王回师，这是命令！” 副将被史向明的气势震慑，低下头，不再说话，可脸上的担忧却丝毫未减。 与此同时。 回纥军大营内，回纥可汗药罗葛移地健正坐在虎皮椅上。 他身着华丽的皮袍，腰间挂着镶嵌宝石的弯刀，面前的矮桌上摆放着烤肉与烈酒。 几名将领躬身站在一旁，正恭敬地向他汇报情况。 “可汗，根据探马回报，长安城内守军不足两万，其中还有不少新兵，战斗力低下。咱们只要全力攻城，不出三日，定能拿下长安！” 一名将领信心满满地说道，眼中满是贪婪的光芒。 仿佛已经看到了长安城内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 药罗葛移地健冷笑一声。 端起桌上的酒碗，将碗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滴落在皮袍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李璘承诺，只要咱们拿下长安，城中的金帛、女子，任由咱们处置。这长安城，可是大唐最富庶的地方，咱们这次，定要满载而归，让整个漠北都知道咱们回纥的厉害！” “可汗英明！” 将领们齐声欢呼，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仿佛已经将长安的财富握在了手中。 就在史向明愁眉不展，思考如何应对回纥军攻城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斥候骑着快马，从南方疾驰而来。 他的两条大腿内侧被马鞍磨得血肉模糊，鲜血浸透了裤子。 可他却丝毫不在意，依旧拼命催马，只求能尽快将消息送达。 “报！史将军！摄政王有令！” 斥候冲到城楼前，翻身下马，“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 从怀中掏出一封染血的书信，双手奉上。 史向明连忙接过书信，快速打开阅读。 信中，安倍山详细交代了守城的策略： 利用燧发枪的远程优势，先消耗回纥军的兵力； 金汁、滚木、礌石要交替使用，拖延攻城时间； 同时，组织民夫准备霹雳弹与炸药包，待回纥军靠近城墙时，给予其致命打击。 史向明看完书信，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等史向明看完书信，斥候随即说道。 史将军，摄政王有令，只要他一天不在京，你就是皇叔监国史，长安一切军政大小事务皆由你全权处置！过几天，诏令就会传来。“ 史向明沉思片刻立即回道：“好，本将军知道了！” 他立刻下令：“传我将令！所有民夫与后勤兵，即刻将收集来的粪水运到城楼上，确保每个垛口都有金汁可用；霹雳军士兵检查燧发枪与弹药，确保每支枪都能正常使用；另外，将霹雳弹与炸药包分发到各队，由专人看管，随时准备使用！” 士兵们齐声应和，城内顿时忙碌起来。 民夫们推着小车，将一桶桶粪水运上城楼。 霹雳军士兵仔细检查着燧发枪，擦拭枪管，装填弹药； 后勤兵则将霹雳弹与炸药包整齐地堆放在城墙边，做好了战斗准备。 唯一遗憾的是，巴豆还没来得及从周边州县调运，暂时无法使用。 残月未隐，晨曦微露之际，长安城外忽起如雷蹄声。 三万回纥铁骑列成三翼战阵，玄甲映着天边鱼肚白。 恍若三支淬毒黑箭，直取长安城垣。 弯刀在寒雾中泛起幽蓝冷光，战马铁蹄裹着牛皮踏碎晨霜。 随着牛角号撕裂长空，骑手们齐声高呼 “腾格里！”。 那声浪裹挟着草原民族的野性，如狼嗥般穿透晨雾。 他们驱策着高鼻大马，以楔形阵冲击城头。 铁蹄震得大地发颤，试图以疾风骤雨之势，撕裂唐军苦心构筑的防线。 “放箭！” 史向明站在城楼上，高声下令。 城墙上的唐军士兵纷纷松开弓弦，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回纥骑兵。 这些箭矢的箭头上都沾满了金汁，一旦射中，不仅会造成伤口，还会引发感染，让伤口难以愈合。 可回纥骑兵身着厚重的皮甲，箭矢难以穿透。 不少骑兵虽然中箭，却只是晃了晃，依旧继续冲锋，眼中满是疯狂。 “燧发枪准备！” 史向明再次下令，早已准备好的霹雳军士兵们迅速举起燧发枪，瞄准冲在最前面的回纥骑兵。 “瞄准！射击！” 随着史向明的命令，密集的枪声响起。 “砰！砰！砰！” 铅弹如死神的镰刀，精准地射向回纥骑兵。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纷纷倒地，有的被射中胸口，鲜血瞬间染红了皮甲，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有的被射中马腿，战马受惊，疯狂地蹦跳起来。 将背上的骑兵甩落在地，还不小心撞倒了身边的同伴。 回纥军的阵型瞬间变得混乱。 “可恶！” 药罗葛移地健站在远处的高台上。 看着阵前的惨状，气得狠狠摔碎了手中的酒碗。 酒碗的碎片溅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些唐人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武器这是什么妖法” 他原本以为，凭借回纥骑兵的骁勇，拿下长安易如反掌。 可没想到，唐军的燧发枪竟有如此大的威力，短短一刻钟，就折损了数百名骑兵。 “可汗，唐军的火器威力太大，咱们这样硬冲，伤亡太大，不如先撤军，从长计议” 一名将领小心翼翼地建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畏惧。 药罗葛移地健犹豫了片刻，目光扫过阵前不断倒下的士兵，心中满是不甘。 可他也知道，继续硬冲下去，只会徒增伤亡，根本无法攻破城墙。 最终，他咬牙下令：“撤军！暂时撤退，待摸清唐军武器的底细，再做打算！” 随着他的命令，回纥军缓缓撤退。 长安城外的战场上，留下了数百具回纥骑兵的尸体。 还有不少受伤的战马在原地哀嚎。 史向明站在城楼上，看着撤退的回纥军，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转身对身旁的校尉说道：“立刻派人去周边州县，加急调运巴豆！另外，组织民夫，今晚半夜将巴豆撒到城外回纥军攻城的必经之路上，再在上面覆盖一层薄土，让他们察觉不到！” “是！” 校尉领命，立刻下去安排。 史向明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 回纥军实力未损，肯定还会再次攻城。 他身披玄铁甲胄，于长安城头凝望残阳如血。 深知唯有将城防部署推演至千般变数，方能在回纥铁骑的洪流中守住这大唐中枢，为安倍山回援争取生死一线的时机。 同一轮冷月映照下，史向明麾下的精锐斥候，纵马踏碎燕云十六州的霜雪。 这些身经百战的暗卫裹着浸透冰碴的羊皮袄。 穿越三百里荒无人烟的瀚海，终于抵达幽州治所。 斥候单膝跪地，将一卷密蜡包裹的守城图轴呈上案几。 又从马褡中取出用油布层层裹紧的特制炸药包与霹雳弹。 当燕云守将展开图轴。 目光掠过长安城墙的防御布局与火药使用要诀时，油灯的火苗在他瞳孔里跃动，映出凝重又决然的神色。 次日破晓，燕云城头战鼓轰鸣。 守军用新到的霹雳弹加固瓮城陷阱，将浸过桐油的蒺藜撒满要道。 又在箭楼两侧架设起可抛射炸药包的改良型床弩。 寒风卷着戍卒们的呼喝声，在城墙与箭塔间回荡。 整座城池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只待强敌来犯时亮出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