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时代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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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那位励精图治的人类老皇帝早已化作一抔黄土，如今坐在龙椅上的， 是他的二儿子——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现任皇帝。 阶下的大臣们垂首而立，议事的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关于这位皇帝，民间总有些捕风捉影的传言。 说老皇帝本有三个儿子，大皇子当年因不满“人妖共治”， 暗中勾结旧部反叛，被狐小菜当场格杀，尸骨无存； 三皇子没过多久就“暴毙”在封地，死因至今成谜； 唯有这位二皇子，当年最不起眼，却莫名其妙地接过了皇位，一坐就是五十年。 “陛下，今年南方的粮产又涨了三成。”户部尚书颤巍巍地奏报。 老皇帝点了点头，声音沙哑：“知道了，让百姓们多存些粮，冬天怕是会冷。” 没人提“天王”，却人人都知道，真正的定海神针从来不是龙椅上的人。 北妖国的人类百姓关心的是下个月的薪水、孩子的学堂， 至于谁当皇帝——反正有狐小菜在，日子总能过下去。 同一时刻，北妖国的妖政中枢“万妖殿”里，气氛却肃穆得不同。 老武神石严坐在首位，这位能一拳能砸穿城墙的壮汉，石宽的义父……石严武神！ 他看着跪在阶下的石宽，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石宽，”老武神的声音苍老却有力， “你随我学武也有百年，掌过兵，守过城，杀过敌，也护过民。 今日，我将这武神印传给你，可有话说” 石宽跪在冰凉的地砖上，背脊挺得笔直，脸上的疤痕在殿内烛火下格外清晰。 他双手接过侍从递来的青铜大印，印面上刻着“镇妖”二字，沉甸甸的，仿佛压着千万妖族的命运。 “义父，”石宽的声音低沉而郑重，“儿臣若接此印，必守三事：一护妖族幼弱，二守人妖约定，三听天王号令。若违此誓，天地共诛。” 老武神点了点头，示意他起身。石宽捧着武神印，转身面向殿内众妖，缓缓举起大印。 “从今往后，石宽为北妖国第二任武神！”老武神的声音传遍大殿。 “参见武神！”众妖齐声跪拜，声浪震得梁柱嗡嗡作响。 石宽将武神印按在身前的玉案上，朱砂印泥在文书上盖下清晰的印记，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轰隆”一声，仿佛天空塌了一角。 殿内的烛火疯狂摇曳，众妖惊慌失措，纷纷抬头望向天际。 “停。” 一道平淡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狐小菜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殿门处。 他负手而立，黑袍在气流中轻轻摆动，只是抬了抬手， 那股撼动天地的力量就瞬间平息下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天王！”众妖连忙行礼。 狐小菜摆了摆手，目光落在石宽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看来，这武神之位，还配不上你。” 话音刚落，殿外的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金色的光芒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化作无数光点，朝着万妖殿汇聚。 这些光点无视殿墙的阻碍，径直涌向石宽，顺着他的七窍钻入体内。 “呃啊——！” 石宽猛地攥紧拳头，浑身肌肉贲张，骨骼发出“咔咔”的脆响。 一股磅礴的妖气从他体内爆发出来，黑色的纹路在他皮肤上蔓延， 老武神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这是……北山的天地之气……” 狐小菜望着那道不断注入石宽体内的金光，轻声道： “涂山有涂山红红，西西域有梵云飞，南国有毒皇……这北山，也该有个真正主人了……妖皇！” 金光渐渐消散，石宽缓缓睁开眼睛，眼底的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流转。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北山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块岩石都与自己产生了联系，仿佛他就是这片大地的化身。 “石宽，”狐小菜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从今天起，你便是北山妖皇。” “轰——！” 天地间仿佛响起一声回应，北山的山脉同时震颤，万妖殿外的石碑上，自动浮现出四个金色大字： 北山妖皇石宽。 东、南、西、北。 四大妖皇，终于齐聚。 殿内鸦雀无声，众妖看着石宽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石宽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上面还残留着温度，那是，绝对的权利！ 但！石宽猛地摇头，西装下的身躯因发力而微微颤抖。 他体内那股磅礴的天地之力正顺着经脉疯狂游走， 试图与他的妖气融为一体，可他却咬紧牙关，硬生生将这股力量往体外逼！ “嗡——！” 金色的光点从他周身毛孔喷涌而出，如同挣脱束缚的流萤， 在殿内盘旋片刻后，竟带着不甘的嗡鸣冲回天际。 这一幕看得众妖目瞪口呆，连老武神石严都猛地站起身，浑浊的眼睛里写满难以置信。 “我不是北山妖皇。”石宽的声音带着刚硬的决绝，他抬手按在玉案上， 武神印上的“镇妖”二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我是北妖国的武神，石宽武神！” 他体内的妖气骤然爆发，黑色纹路如潮水般覆盖全身，竟将最后一丝残留在体内的天地之力彻底碾碎。 这举动无异于当众打了天地的脸，从古至今，从未有妖能拒绝天地之力的馈赠，更别说主动逼出！ “轰隆——！” 殿外的天空瞬间阴沉下来，乌云翻滚，电蛇在云层中游走，隐隐传来雷鸣之声。 天地仿佛被激怒了，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下来，压得众妖几乎喘不过气， 殿内的梁柱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坍塌。 就在这时，狐小菜突然抬眼看向天空，眼神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瞬间，漫天乌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住，电蛇僵在半空，雷鸣戛然而止。 天地间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连空气都安静得能听到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谁也不知道狐小菜做了什么，只知道他看了一眼天空，那暴怒的天地之力就乖乖沉寂了。 狐小菜收回目光，走到石宽面前，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笑了：“石宽，你为何拒绝天地” 石宽低头，声音依旧坚定： “天王，北妖国只有人妖共治，只有一个共主！我若成了北山妖皇，与背叛北妖国何异！” “说得好。”狐小菜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面向众妖，声音陡然提高，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个角落， “从今日起，石宽仍为北妖国武神，统领万妖，镇守北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震惊的众妖，一字一句道： “记住，北妖国只有一个主人，至于什么狗屁天地的妖皇——” 狐小菜的嘴角勾起一抹桀骜的弧度：“在我北妖国，不需要。” “谨遵天王令！”石宽率先单膝跪地，武神印被他紧紧握在手中，印面的朱砂红得像火。 “谨遵天王令！”众妖如梦初醒，纷纷跪拜，声浪比刚才更甚，震得殿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老武神石严看着眼前这一幕，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 他缓缓坐下，抚着花白的胡须，低声道：“好……好啊……统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