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驿路惊魂，暗度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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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三的暴毙，如同最后一声丧钟，宣告了昌乐县内“鬼首”残余势力的肃清，也预示着郭康的触手正在疯狂回缩，并准备着更凶猛的反扑。那几箱浸透着走私黑金与朝堂勾结秘密的账簿信件，此刻成了最烫手的山芋，也是足以扭转乾坤的雷霆之剑。 钦差行辕内，烛火通明。高谦与林凡对坐，气氛凝重。 “林知县，证据必须即刻启程，送往京城，呈交陛下与徐阁老！”高谦手指敲着桌面，显露出内心的焦灼，“但正如你所虑，漕运系统已被渗透，寻常驿传快马，怕是出不了山东地界就会被截杀。” 林凡目光沉静，将手中那枚温润的“驿”字玉佩放在桌上：“高大人，下官曾得一位前辈赠此信物，言及‘驿路通天’，或可借助一条隐秘途径。” 高谦拿起玉佩仔细端详，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此玉质地非凡，刻工古拙，非寻常之物。你所言前辈，莫非是……” 林凡微微颔首，并未明言苏舜卿之名，但高谦已然会意。他沉吟片刻，决断道：“好！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便依你之计。本官会明发一道公文，派一队精干衙役，伪装成传递紧急军报，护送一个一模一样的赝品箱子，走官道驿站，大张旗鼓前往京城。这，便是‘明修栈道’。” “下官则携真证，持此玉佩，借‘特殊驿路’暗中潜行，”林凡接口道，“此为‘暗度陈仓’。” 计划既定，立刻行动。高谦那边，一队人马高举钦差旗牌，押送着密封的“证据箱”，在天明时分浩浩荡荡出了昌乐北门，直奔官道驿站。 而林凡，则在天亮前最黑暗的时刻，仅带着赵虎和另外两名绝对心腹，身着便装，携带着分装成数个行囊的真证据，悄然从南门而出。他没有直接去往官方的驿站，而是按照苏舜卿信中所留的隐秘指示，来到了城南二十里外，一个名为“野狐铺”的废弃驿站点。 残破的驿站在晨曦微光中如同蛰伏的巨兽。林凡按照特定节奏，敲响了驿站门口那面破败的皮鼓。 片刻沉寂后，一个佝偻着背、须发皆白的老驿卒，如同鬼魅般从断壁残垣后转了出来，眼神浑浊地打量着他们。 林凡不发一言，只是将那枚“驿”字玉佩递了过去。 老驿卒看到玉佩，浑浊的双眼骤然爆射出一缕精光，他双手接过，仔细摩挲，随即恭敬地递还，低哑着嗓子道：“贵人请随我来。” 他引着林凡几人绕过废驿，来到后院马厩。令人惊讶的是，马厩中竟拴着四匹神骏异常的健马，鞍鞯齐全，马背上还挂着鼓鼓囊囊的褡裢，里面是足以支撑长途奔袭的干粮清水。 “由此向西三十里，绕过黑风隘口，有一处‘滴水崖’，崖下自有接应。”老驿卒言简意赅，“此路非官道，崎岖难行，但足够隐秘。马匹识途，可助诸位一程。” 林凡心中震撼，这“驿路通天”的网络，效率之高、安排之周密，远超他的想象。他郑重拱手：“多谢老丈！” “份内之事。”老驿卒摆摆手，重新佝偻下身子，消失在废墟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就在林凡等人踏上隐秘小径的同时，高谦派出的“明线”队伍，在进入一段峡谷官道时，遭遇了致命伏击！ 数十名黑衣蒙面、手持利刃的悍匪从两侧山崖跃下，不由分说，直扑那辆装载“证据箱”的马车。护卫的衙役虽拼死抵抗，但对方武功高强，手段狠辣，显然是专业的杀手。不过一刻钟，护卫死伤殆尽，为首的匪徒一刀劈开箱子，看到里面只是些砖石瓦砾，顿时发出愤怒的咆哮。 “中计了！追！他们定然另有途径！” 然而，他们已失去了最佳拦截时机。高谦此举，虽牺牲了一队忠勇部下，却成功吸引了敌人的主要火力，为林凡的暗线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林凡四人一路策马疾驰，专走荒僻小径。苏舜卿安排的路线确实隐秘，但也异常艰险。在途经一片密林时，赵虎突然勒住马匹，低喝：“有动静！” 话音未落，几支弩箭已从林间射出，精准地射向林凡！赵虎眼疾手快，挥刀格开两箭，另一名护卫则不幸中箭落马。 “保护大人！”赵虎怒吼，与剩下的一名护卫将林凡护在中间。 林中窜出五六个手持兵刃的汉子，衣着混杂，但动作矫健，眼神凶狠，为首一人腰间赫然挂着一枚“鬼首”令牌！ “果然还有暗哨！”林凡心道。这郭康心思缜密，不仅在官道设伏，连这些隐秘小路也布下了眼线。 “杀！一个不留！”鬼首头目厉声下令。 赵虎毫无惧色，一把朴刀舞得泼水不进，与那名忠诚的护卫死死挡住敌人。林凡虽不精于武艺，但也抽出随身短刃，凭借过人的冷静和观察力，寻机协助。一时间，林间刀光剑影，厮杀惨烈。那名护卫为了替林凡挡刀，壮烈牺牲。赵虎也身负数伤，但越战越勇，最终以重伤为代价，将几名敌人尽数斩杀，只留下那鬼首头目被赵虎拼死打断双腿，生擒活捉。 简单包扎后，林凡立刻审问那名头目。对方起初嘴硬，但在林凡点出“郭康”、“甲辰案”、“张允明管家”等关键信息，并暗示其已被当作弃子后，心理防线终于崩溃。 他交代，他们是隶属于郭康的“巡漕”暗部外围巡逻队，负责监控昌乐周边所有非官方通道。郭康本人，似乎因为昌乐之事败露，已提前离开山东，很可能潜回直隶或者京城方向活动，意图疏通关系，扭转败局。 “京城……”林凡眼神一凛。郭康若回京，必会与张允明加紧勾结，狗急跳墙！ 不敢再多停留，林凡与负伤的赵虎掩埋了牺牲的同伴，继续赶路。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滴水崖”。崖下果然有一名戴着斗笠的船夫和一条轻快的小舟等候。验过玉佩后，船夫沉默地请他们上船，小舟顺流而下，速度极快，一夜之间便驶出了昌乐县境，进入了相对安全的州府地界。至此，“特殊驿路”的第一段接力顺利完成。 林凡站在船头，回望昌乐方向，心中并无轻松。明线的牺牲，暗线的血战，郭康的潜逃，都预示着前方的风波绝不会平息。他握紧了装有证据的行囊，目光投向京城方向——那里，将是最终决战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