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五谷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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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栩抱着虎子的魂魄往戏台跑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雪不知何时停了，靠山屯的屋顶上积着一层薄雪，像撒了把白糖，可空气里的寒意却比夜里更甚，还裹着股若有若无的腐味 —— 是从老戏台方向飘来的。 刘婶和村民们还守在戏台外，见林栩抱着个 “半透明的虎子” 跑出来，都惊得往后退了两步，刘婶更是腿一软，差点跪在雪地里：“栩…… 栩啊，这是…… 这是虎子吗” “是虎子的魂，快回家！” 林栩没敢停，马婆婆跟在后面，手里攥着个布包，里面装着小米、红豆、黑豆 —— 都是阳间用来 “镇魂” 的五谷，“再晚一刻，天全亮了，魂就回不去了！” 一行人往刘婶家跑，雪地里的脚印乱成一团。刘婶家的炕早就烧得滚烫，马婆婆让刘婶把虎子的肉身放平，又在炕沿四周撒了圈五谷，小米压着红豆，黑豆围在头顶，摆成个 “回” 字形 —— 这是民间 “锁魂阵”，怕魂刚入体就散了。 “栩，把引魂鼓放在炕头，” 马婆婆从怀里掏出张黄纸，用指尖蘸了点自己的血，在纸上画了道 “还魂符”，“你敲镇魂调，慢着点敲，要让魂顺着鼓点往肉身里钻，别急。” 林栩点点头，将引魂鼓搁在炕边，鼓身的裂缝还泛着淡淡的红光 —— 是莲儿的魂在帮着稳着虎子的魂。她握紧鼓槌，想起昨夜在黑水河上的节奏，慢慢敲了起来：“鼓儿沉，魂儿归，阳间炕头暖，别往阴曹回……” 鼓响刚起，炕上的虎子肉身突然轻轻颤了一下，手指动了动。刘婶趴在炕沿边，眼泪掉在虎子的手背上，声音发颤：“虎子，娘在这儿，快醒醒……” 马婆婆将还魂符贴在虎子的额头，符纸一碰到皮肤，就 “滋啦” 冒起缕青烟，虎子的眉头皱了皱，喉咙里发出 “咕噜” 一声，像是有痰堵着。林栩赶紧加快鼓点，引魂鼓的红光顺着鼓面飘到虎子身上，半透明的魂影慢慢往肉身里靠，每靠近一分，魂影就淡一分，肉身的脸色就多一分血色。 可就在魂影快贴到肉身胸口时，突然 “嗖” 地往后缩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林栩的鼓槌顿了顿，就见虎子肉身的胸口，竟慢慢浮出个黑色的印记 —— 是个小小的 “黑” 字，跟之前木头人背上的字一模一样！ “是黑教主的残气！” 马婆婆脸色一变，赶紧从布包里抓了把小米，撒在虎子胸口，“这老东西，竟在虎子魂上留了记号，想拦着还魂！栩，唱‘驱煞调’，你爷的鼓能破这邪！” 林栩心里一紧，她没学过驱煞调，可看着虎子魂影在发抖，刘婶哭得快背过气，突然想起昨夜莲儿在黑水河上说的话 ——“跟着鼓里的劲儿走”。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鼓槌落下的瞬间，竟不由自主地唱了起来：“小米撒，邪煞走，莲儿姐姐帮把手，魂归位，肉身留，黑教主的记号别想留！” 这调儿没听过，却顺嘴就来，像是有人在鼓里教她。鼓响突然变沉，裂缝里的红光猛地亮了，竟在虎子胸口绕了个圈，那黑色的 “黑” 字像是被烧着一样，慢慢变淡，最后 “噗” 地消失了。 残气一散，虎子的魂影 “嗖” 地钻进肉身。炕上的虎子突然咳嗽起来，睁开了眼睛 —— 那双眼不再是阴间的黑沉沉，而是带着点刚睡醒的迷茫，看着刘婶，小声喊：“娘…… 我饿了……” “醒了！虎子醒了！” 刘婶抱住儿子，哭得浑身发抖，村民们也松了口气，围着炕边说笑着，可林栩却没笑 —— 她抱着引魂鼓，感觉鼓里的红光慢慢暗了，莲儿的声音在耳边轻轻说：“小心老井……” 话音刚落，院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是村西头的王婶：“不好了！我家的鸡！我家的鸡全死了！脖子上都有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