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民宿筹备.因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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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把笔记本塞进工装裤口袋,指尖碰到那张泛黄的纸条。他没掏出来,只是隔着布料按了一下,转身朝村东头的老屋走去。太阳刚过山脊,影子还短,但他已经走得满头大汗。赵铁柱在空地边等他,鲁班尺横在臂弯里,脚边摆着几张草图。林晓棠随后赶到,马尾辫被风吹乱了一缕,他抬手别了别发卡,没说话,直接蹲下翻开图纸。 “三间客房,一间茶室。”赵铁柱用粉笔在泥地上画出轮廓,“”但结构得定下来。我带的材料只能撑传统架式,要是你非要玻璃幕墙、地暖管线,那得另算。” 林晓棠指着图纸一角:“排水系统必须前置。雨水收集槽要嵌进屋檐,不然雨季冲垮地基,后期没法补。” “榫卯接头不能改。”赵铁柱拍了下大腿,“你那铁管子一穿,整架松了,风一吹就晃。” 陈默没接话,从背包里取出一本皮面册子。他翻开,纸页脆响,停在一页手绘图上。线条细密,标注着“穿斗式屋架,承重七尺,避风向南”。他指着主梁下方一道凹槽:“这里预留槽位,嵌排水管。框架用老法子,但内部走线按新标准。” 赵铁柱凑近看,手指顺着线条滑动。半响,他点头:“能做,但得加两根副梁,稳住测压。” 林晓棠在本子上记下数据,歪头看了会儿,说:“屋面高度可以调高五度,加快排水,还能顺势把槽口藏进去。” 三人围着图纸,石灰粉一点点勾出边界。陈默蹲着,用手掌丈量门窗间距。赵铁柱用尺子校正转角,林晓棠在边上标出管线走向。日头渐高,轮廓清晰起来。三间客房并列,茶室独立一角,门廊朝南,留下一片空地种树。 陈默合上图册,在末页看见一行小字:“材贵省用,地利为先。”他没多看,把册子收好。 “明天开工。”赵铁柱说。 陈默点头,起身拍掉裤腿上的灰。 镇上建材店的卷帘门刚拉开一半,老板就摇头:“环保木料断货了,水泥涨了百来块,钢筋每吨加四百。你要是急,得加价拿货。” 陈默翻开笔记本,一页页翻过支出项。外墙涂料、地砖、灯具——能拖的都标了圈。他咬下笔帽,写下“暂缓涂料,结构优先。” “要多少”老板问。 陈默报出数字,对方拨了算盘,报出总价。比预算高出两万三千。 他没说话,从口袋掏出一本存折。红色封皮褪成粉,边角卷起。他翻到余额项,手指停在数字上。片刻后,他抽出一万两千元,递过去:“先付定金,余额三天内结清。” 老板收下钱,开单时瞥了眼存折内页,一张照片夹在里面:两个少年站在村口小树前,一人扛铁锹,一人扶树苗。陈默合上存折,塞回口袋。 “货三天内送到”他问。 “送,但水泥只够一车,多的等下周。” 陈默记下,转身出门。阳光刺眼, 他眯了下眼,把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写下“资金缺口,,待补”。笔尖顿了顿, 在下面加了一句:“借款,记村账。” 回到空地,石灰线还在。赵铁柱带着两个工人在检查地基标高。林晓棠蹲在茶室位置,用卷尺量间距。陈默走过去,正要说话,赵铁柱抬头:“王老三家今早来过,把线扯了。” “什么时候” “天没亮。他儿子拿竹竿扫的,石灰全糊了。 陈默没动,看了眼王老三家方向。屋顶瓦片残缺,灶房外墙裂了道缝。 “他没说原因” “说门冲他祖坟,坏了风水。”赵铁柱冷笑,“全村就他讲究这个。” 林晓棠合上卷尺:“要不换个位置” “不能换。”陈默说,“地势、采光、排水都定了,挪了就得重算。” 他转身往王老三家走。赵铁柱跟上,林晓棠迟疑一秒,也跟了过去。 王老三在院里劈柴,见三人来,斧头停在半空。 “你家屋顶漏得厉害。”陈默说,“灶台裂了,住着不安全。” 王老三不答,低头继续劈。木头裂开,他喘了口气:“你们要建,换个地方,门冲我家,子孙不利。” “门可以改。”陈默说,“挪七尺,朝东南。不影响结构。” 王老三抬头:“你说改就改,祖坟是大事。” “你家房子,我们免费修。”陈默说,“瓦、墙、灶,全换新的。” 王老三手一抖,斧子砸进木墩。 “凭什么” “就凭你住在这村。”陈默说,“民宿建起来,你家也能做点生意。卖茶、卖菜,或者当保洁。收入比种地高。” 王老三盯着他,嘴唇动了动。 “我不信空话。” “那就看行动。”陈默回头,“老赵,带人去看看他家屋顶,今天就把修房方案拿出来。” 赵铁柱应了声,绕到屋后。 王老三站在原地,没栏。袖口随动掀开,露出半截工牌带子,褪色布条下隐约印着“青山砖厂”四个字。 林晓棠走近,从白大褂口袋掏出一包种子:“这是耐阴草种,铺在屋后能防潮。要不要试试” 王老三没接,但也没拒绝。 下午,石灰线重新划好。赵铁柱带人钉下木桩,标出门窗位置。陈默站在茶室角落,看工人用水平仪校准 。林晓棠在本子上记录管线埋深,钢笔划过纸面,发出沙沙声。 “水泥只能来一车。”赵铁柱走来,“钢筋差两吨。” 陈默翻开笔记本,看资金页。他撕下一页空白纸,写下“募料启事”四个字,递给林晓棠:“贴村委门口,写清楚要什么,用在哪,谁监督。每户捐料,记入民宿股份。” 林晓棠看了眼,接过纸:“没人信怎么办” “先从张伯开始。”陈默说,“他家石头多,修台阶正好用。” “他还在生气。” “昨天砸石头是因为账,”陈默说,“但石头是真的结实。” 林晓棠低头写字,笔尖压得重。 傍晚,启事贴出,陈默在村委门口站了会儿,看几个老人围着看。没人说话,也没人走开。 他回库房查账。工具箱锁着,三本台本在底层,防水袋封着。他没打开,只确认封口完好。笔记本夹层里,那张百元钞还在,和烧焦的凭证残片并列。他摸了下纸角,合上本子。 第二天一早,张伯提着一袋碎石来村委。石头大小不一,但都是青岗岩。 “修台阶用。”他说,“别记我名。” 陈默没推辞,登记入册,写上“张伯,石材,估值八百元,计入民宿股。 ” 上午,王老三家屋顶开始翻修。赵铁柱亲自上梁,用的是老式榫头。王老三蹲在院里,看工人拆瓦。中途,他递了壶水过去。 中午,林晓棠带回消息:你婶送来两捆竹子,说是做围栏用;赵家媳妇扛来半袋石灰,说能沾点光。 陈默把每笔物资记入账本。翻到最后一页,他停顿片刻,写下“村民捐料,累计估值三千六百元。信任可积,非一日溃。” 下午,建材车进村。水泥卸到空地一角,钢筋堆成小山。赵铁柱清点数量,皱眉:“少四百斤。” 陈默找司机问。对方挠头:“调度说你只要这么多,多了不给送。” “单子写的是两吨。” “系统改了,显示一吨六。” 陈默回村里查记录。笔记本里存着采购单照片,数字清晰。他拨通建材店电话,等了七声才接。 “临时调不了。”老板说,“厂里说环保检查,限产。” 陈默挂了电话,翻开笔记本,在“供应商”一栏划掉对方名字。 “得换人。”他对林晓棠说。 “镇上还有两家。”她说,“但价格更高。” “找县里的。”陈默说,“货到付款,现结。” 林晓棠点头,起身去打电话。 赵铁柱走进来,手里捏着半片瓦:“王老三家的,老瓦,带年份。我留着,能用在民宿屋脊上。” 陈默接过,瓦片粗糙,背面有刻痕。他没细看,放进工具箱。 天快黑时,林晓棠回来:“县里一家答应供,但要预付三成。” 陈默翻开存折,余额不足。他合上本子,说:“找赵铁柱,问他要不要垫点。” 林晓棠刚出门,王老三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个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