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田野盛景.游客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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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的手机在凌晨五点震动了第三遍。他划开屏幕,村务群里已有二十七条未读短信,最后一条是赵铁柱发的定位——民宿前坪,附言:“棚子已搭好,就等你来定岗。” 他起身穿衣,工装裤上的泥点还没干透。昨晚散会时,林晓棠把一张手绘图塞在他手里,边角写着“服务动线初稿”。他没来得及细看,只记得她说了句“人来了,得有地方吃饭,有事可做。” 天刚亮,村委会门口已聚集十几人。王德发拄着拐杖站得笔直,手里攥着一叠编号纸条。林晓棠蹲在公告栏前,正用图钉固定那张动线图。图上用红蓝铅笔标出四块区域:导览、餐饮、手作、停车。每一块都写着负责人的名字,有些是空的。 “能干的,自己挑。”陈默钻进来在坪中,声音不高,“导览要熟悉地形和文物来历,餐饮要干净利落,手作得会编竹器 、做米糕,停车得会指挥车流。干一天,记一天工分,收入全进村基金,月底公示。” 没人说话,赵铁柱从棚子底下探出头:“我先报停车,顺代管建材调度。 ” “我管餐饮。”林晓棠站起来,“我家灶台能开三口锅,先试一天。” 王德发把纸条递过去:“按户领号,别抢。咱们不是做一天就散的班子。” 陆续有人上来取号。王婶拿了餐饮组的第三号,低声问林晓棠:“定价多少 ” “盒饭三十,米饭十块,现做现卖。”林晓棠翻开本子“统一代收,统一对账,钱不过手。” 陈默看着名单在手机里生成表格,刚抬头,远处传来车喇叭声。第一辆旅游大巴停在村口,车门打开,二十多个游客涌下来,举着手机四处拍。 “开始了。”赵铁柱拍了下大腿。 导览组只有两人上岗,带着游客往井口走。餐饮区临时支起三张桌子,林晓棠和两个妇女在灶台前忙活。手作区空着,一位游客蹲在竹框边,想自己编个篮子,却不得要领。 大巴接二连三驶入。原估三百人,到中午时,村口登记薄已达到七百一十二人。民宿二十三间房全满,野餐区草地上铺满野餐垫,连祠堂前的石阶都坐满了人。 “没地方吃饭的,往祠堂引。”王德发忽然开口,拐杖往地上一顿,“老人们煮了姜茶,竹凳也搬出来了。” 林晓棠立刻拨通几个妇女的电话。二十分钟后,六户人家在自家院前摆出餐点, 挂上手写招牌:“青山家宴,价格统一,收款码贴在木牌上,背后写着“收入归村基金。” 陈默在人群中穿行,听见游客在讨论:“这地方真野,但干净。”“那个井听说有文物”“我拍的视频发出去,点赞快破千了。” 他走到花田边,几千年轻人正踩着田埂拍照,一人后退时搭进花丛,压倒一片野菊。种花的李家媳妇冲过来喊:“那是咱们留的!” 双方争执起来。陈默走过去,没拦人,也没指责,只说:“这片地不让踩。但东头划了五米宽的拍照区,踩了也行。拍完照,每人领一朵花带走,我们送。” 人群安静下来。有人笑:“还能送花。” “种子也送。”林晓棠不知何时走来,手里拿着一叠绿色纸片:“这是种子低,埋土能长出野菊,做成书签,也算纪念。” 他当场教人折叠。游客围成一圈,手机架在头顶拍摄。不到半小时,#青山村野菊书签#上了热搜。 太阳偏西,大巴陆续启动返程。陈默站在坪中清点数据:全天接待七百九十八人,餐饮收入一万二, 手作体验收费一万八,停车与导览服务收入四万八,合计十二万八千元。 他翻开笔记本,在“4月8日”那行下方写下:“4月9日,春野节首日,接待796人,收入预估12.8万,野菊发芽,被踩,扶正。” 林晓棠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湿布,擦着手上的泥土。“手作区明天得加人得,竹编、米糕、拓印都得加师傅。赵铁柱说他表弟能做陶,能来支援。” “餐饮组要轮班。”陈默合上本子,“今天有三户班到晚上八点,得排班表。” “王德发叔在祠堂留了账本, 每一笔收入都记了。”林晓棠抬头,“他说,这次他亲自核。” 陈默点头。他走向民宿后院,想看看那棵种子。赵铁柱跟上来,手里拎着工具包。 “你说它能活吗”赵铁柱蹲下,指着那株歪斜的幼苗。茎秆被踩过,半伏在地,叶子卷了边。 “能。”陈默蹲下,“土没伤,根还在。” 林晓棠也走过来,蹲在另一边。她没说话,轻轻将幼苗扶正,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截塑料支架,插进土里,再用软布条将茎秆轻轻绑住。 “它会站起来的。”她说。 赵铁柱从包里掏出一卷竹片:“我做个迷你围栏,明天一早立上。” 陈默掏出笔,在笔记本最后一页画了个草图:花田外围一圈低矮竹篱,间隔两米设一个标志牌,上写“请止步,花在生长”。 林晓棠看着他的笔尖:“明天得加个服务岗,专管文明游览。” “我来排班。”陈默合上本子,“明早六点,前坪集合。” 赵铁柱站起身,拍了拍裤子:“我回去把竹料锯了。” 林晓棠掏出手机,打开村务群,发了条消息:“手作体验招募:会竹编、米糕、拓印、陶艺的村民,今晚八点前私信报名,明早统一培训。” 消息发出,三分钟内,七人回复。 陈默转身走向村委会,想把笔记本放回抽屉。路过公告栏时,他停下。最上方那张老井照片还在,但下方多了几张新打印的:游客在花田拍照、孩子做种子书签、老人分发姜茶。右下角贴着一张小纸条,是林晓棠的笔迹:“今日收入明细(暂估),明日公示。” 他推门进屋,把本子放进抽屉。刚关上,手机响了。是赵铁柱发来的照片:民宿后院,竹篱骨架已立好,幼苗护在中央,茎秆微微挺起。 陈默回了句:“明早我来上最后一道绑绳。” 他走出门,天已擦黑。坪中人影稀疏,只剩王德发还在祠堂门口收桌椅。林晓棠提着两盒剩饭走出来,递给他一盒。 “明早还得起早。”她说。 “嗯。”陈默接过饭盒,“你回去早点睡。” 她没走,站在原地:“咱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游客问能不能住帐篷,咱们没地方。” 陈默愣了一下,“空地还有三亩。” “划出来”她抬头。 “划。”他说,“明早一起看。” 她笑了,露出小虎牙:“那得加个‘露营服务岗’。” 陈默点头,低头吃饭。米饭有点凉,但很香。 坪边的灯亮了,是赵铁柱接的临时线路。光晕下,村秀秀群又跳出一则新消息,李秀梅发了一段视频:青山村花田、井口、民宿、老人递姜茶、孩子做书签。配文:“藏在山里的春天,不止风景,还有人。” 视频播放量已破十万。 陈默没点开,把手机翻过去。吃完最后一口饭,把盒子叠好,放进垃圾桶。 林晓棠站在灯下,正用钢笔在本子上写什么。他走过去,看到她写下:“服务岗新增:露营协调、文明导览、夜间巡护。” 她抬头:“李二狗说他晚上能来巡。” “让他来。”陈默说,“发工分。” 她合上本子,抬头看天。星星出来了。 陈默也抬头。夜风拂过,带着泥土和野菊的气息。 林晓棠忽然说:“要不要在花田边立个牌子” “写什么。” “不是警示。”她轻声说,“写一句:‘你踩过的地,明年会开花。’” 陈默看着她。她没笑,但眼睛亮着。 他转身走向工具房,拿出一截木板和刻刀。灯光下,他低头开始刻字。刀锋划过木纹,发出沙沙声。 林晓棠蹲在他旁边,轻轻吹去木屑。 赵铁柱骑着摩托回来,看见两人在刻板子,没说话,把一卷反光贴纸递过来:“夜里反光,看得清。” 陈默点头,接过贴纸。 木板上的字渐渐成形:你踩过的地,明年会开花。 最后一笔收刀,陈默举起木板,对着灯看了看。字迹不工整,但凊晰。 他站起来,往花田走。林晓棠提着铁锤跟上。赵铁柱把摩托停好,也跟了上去。 三人站在田边,把木板插进土里。反光贴纸在灯下闪了一下。 陈默后退一步,看了看。 林晓棠掏出手机,拍了张照,发进村务群,配文:“明早第一班,从护花开始。” 群里立刻跳出赵铁柱的消息:“收到。” 王婶回:“明早我带闺女来当志愿者。” 又有人接:“接。” 再一条:“接。” 陈默站在田边,看着手机屏幕不断亮起。 林晓棠轻声说:“他们真的来了。” 陈默没回答。他低头,看着那株幼苗在夜风中轻轻晃了晃,茎秆又直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