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采灵药！绝壁惊魂遇医仙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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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学门前那声“舍我其谁”的余音，仿佛还在青石阶上滚烫地灼烧，烙印在所有围观者的心头。 可此刻，萧辰只觉得那冲天的豪气，正被无边的冰冷和黑暗迅速吞噬。 每一步挪动，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 肋下那处贯穿伤，在州学门前强行提气、驳斥李崇文时便已彻底崩裂，此刻更是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温热的液体不断渗透包扎的布条，顺着衣襟流淌，在脚下冰冷的路面上，留下断断续续、刺目惊心的暗红印记。 失血带来的眩晕如同跗骨之蛆，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摇摇欲坠的意识。 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模糊，州学森严的红墙、路人惊愕或鄙夷的面孔、远处灰蒙蒙的天空，都搅成一团混沌的色块。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州学那条街的。只凭着最后一点意志，朝着记忆中城南那家口碑尚可的“回春堂”药铺踉跄前行。 母亲咳出的黑血、青凤灰败如纸的脸、金凤含泪的担忧…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烫在他的神经上，逼着他不能倒下。 钱…怀里金凤塞给他的那包铜钱和碎银，此刻重逾千斤。 这点钱，够买几副普通伤药，却买不起能吊住母亲性命的老山参，更买不起能解青凤体内诡异寒毒、修复脏腑的珍稀灵药！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过脚踝、膝盖，正朝着胸口淹没而来。 “咳咳…” 一阵寒风卷着雪沫灌入喉咙，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牵动伤口，剧痛让萧辰眼前猛地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歪倒，重重撞在一条幽深巷口的土墙上！ 冰冷的土墙刺激着皮肤，也让他混沌的意识有了一刹那的清醒。 就在这时！ 一股极其微弱、却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毒蛇的信子，悄无声息地舔舐过他的后颈！ 眉心深处，那沉寂黯淡的《混沌帝经》符文猛地一跳！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警兆瞬间炸开！ 萧辰几乎是凭借着身体的本能，猛地向旁边一扑！ 嗤啦！ 一道乌光贴着他刚才倚靠的位置掠过，狠狠钉入土墙！ 竟是一枚三棱透骨钉！ 钉尾兀自嗡嗡震颤！ “咦” 巷子深处，传来一声压抑的轻咦，带着一丝意外和更浓的杀机！ 萧辰狼狈地翻滚在地，肋下的剧痛让他几乎窒息。 他强撑着抬头，只见幽暗的巷子里，两个穿着黑色劲装、蒙着脸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出！ 他们的眼神冰冷锐利，如同盯着猎物的鹰隼，手中短刃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幽蓝的寒光——淬了毒！ 更让萧辰心头一沉的是，其中一人的目光，死死锁在他脸上，那眼神中除了杀意，还有一丝…确认的意味！ “是他！在乱葬岗帮那贱人逃跑的小子！” 一个沙哑的声音低吼道，充满了怨毒，“宰了他！说不定能问出那贱人的下落！” 青凤！ 是追杀青凤的那批死士的残党！他们认出了自己！ 重伤濒死！身无分文！前路药铺渺茫！后有淬毒利刃索命！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杀！” 两个黑衣死士再无犹豫，如同扑食的猎豹，一左一右，带着腥风扑杀而来！ 淬毒短刃直指萧辰咽喉和心口！ 动作狠辣迅捷，配合默契，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萧辰瞳孔骤缩！ 求生的本能压榨出体内最后一丝力气！ 他猛地抓起地上的一把混合着冰雪的泥沙，朝着右侧死士的眼睛狠狠扬去！ 同时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不顾肋下伤口崩裂的剧痛，朝着左侧死士的下盘滚去！ “啊！” 右侧死士猝不及防，被泥沙迷眼，动作一滞。 左侧死士冷哼一声，短刃变刺为削，划向萧辰翻滚的脖颈！ 动作快如闪电！ 萧辰已避无可避！ 他只能勉强抬起手臂格挡！ 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准备拼着废掉一条手臂，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 千钧一发！ 嗤——！ 一道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破空声响起！ 左侧死士的手腕猛地一麻，如同被无形的针狠狠刺中！ 短刃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在远处！ “谁” 两名死士惊骇欲绝，猛地转头看向巷子更深处！ 萧辰也愣住了，劫后余生的喘息粗重无比，他顺着死士的目光望去，只见巷子尽头的阴影里，似乎有个模糊的白色身影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点子扎手！撤！” 手腕被废的死士当机立断，强忍剧痛低吼一声。 另一人虽不甘，但也知事不可为，恨恨地瞪了萧辰一眼，两人如同受惊的狸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巷弄深处。 巷子里，只剩下萧辰粗重的喘息和肋下伤口不断滴落的血滴声。 冰冷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交织在一起。 那白色身影…是谁为何救他是敌是友 没有答案。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活下去！找药！ 他扶着冰冷的墙壁，艰难地站起，目光扫过地上那枚闪着幽蓝寒光的透骨钉，心有余悸。 不能再走大路了！ 那些死士很可能还在附近搜寻！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青州城南方那片连绵起伏、在冬日里显得格外苍凉险峻的卧牛山。 记忆中，卧牛山深处人迹罕至的悬崖峭壁上，生长着一些年份久远的野生药材，其中就有吊命的老山参和几味解毒灵草！ 那是他唯一的希望！ 没有犹豫！ 萧辰撕下还算干净的内衬衣角，死死勒住肋下不断渗血的伤口，用尽全身力气打了个死结。 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冷汗浸透了里衣。他咬紧牙关，辨认了一下方向，一头扎进了通往卧牛山的小路，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弥漫的荒野之中。 卧牛山，鹰愁涧。 名如其地，飞鸟难渡，猿猴难攀。 一面高达数十丈、近乎垂直的灰黑色峭壁，如同被巨斧劈开，矗立在呼啸的寒风中。 壁面光滑如镜，只有零星几处石缝里顽强地钻出几丛枯黄的杂草。 峭壁之下，是深不见底、云雾缭绕的幽涧，隐约传来涧水奔腾的轰鸣，更添几分凶险。 萧辰此刻，就挂在这面峭壁中段一处狭窄得仅容半只脚的石棱上！ 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他的脸颊和身体，单薄的破袄根本无法抵御这刺骨的寒冷，冻得他嘴唇发紫，浑身僵硬。 肋下的伤口被粗糙的岩石摩擦，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带来钻心的剧痛，鲜血早已将勒紧的布条彻底浸透，正顺着石壁缓缓流下，滴入下方深不见底的幽涧。 他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喷出的白雾瞬间被狂风撕碎。 手指因为长时间的抠抓冰冷的岩石，早已冻得麻木僵硬，指关节处磨破了皮，渗出丝丝血迹。 抬头望去，离那株在寒风中摇曳、通体暗红、根须虬结如龙、散发着微弱灵气的百年血纹老参，还有近两丈的距离！ 那抹暗红，是他全部的希望所在！ 下方，深涧的云雾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上方，是光滑如镜、无处着力的绝壁。 真正的绝境！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不能…不能放弃…” 萧辰的牙齿因为寒冷和剧痛而咯咯作响，眼神却死死盯着那株老参，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执念。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试图调动体内那丝微弱的、源自青凤渡入的暖流，以及《混沌帝经》符文勉强散发的热力，凝聚在冻僵的手指上。 就在他准备再次向上艰难挪动时！ 咻！咻！咻！ 三道凌厉的破空声，带着刺耳的尖啸，从下方云雾缭绕的涧底激射而来！ 角度刁钻至极，分别射向他抠着岩石的右手、支撑身体的左脚，以及…后心！ 是弩箭！ 淬毒的弩箭！ 那帮阴魂不散的死士！ 他们竟然追踪到了这里，潜伏在涧底！ 绝杀！真正的绝杀！ 人在半空，无处借力！ 重伤濒死，反应迟钝！ 三道毒弩封死了他所有可能的闪避方向！ 死亡的寒意瞬间冻结了萧辰的血液！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三道乌光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完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身体求生的本能却再次爆发！ 他猛地松开抠住岩石的右手，身体完全失去支撑，朝着下方幽涧直坠而去！ 同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扭转身躯！ 噗！噗！ 一支弩箭擦着他右臂掠过，带起一溜血花！ 另一支深深钉入他刚才左脚支撑的石棱！ 但第三支，那支直取后心的毒弩，却因为他这亡命的扭身，狠狠地扎进了他右肩胛骨下方！ 一股剧烈的麻痹感伴随着钻心的剧痛瞬间蔓延开来！ “呃啊——！” 萧辰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加速朝着深不见底的幽涧坠落！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涧水轰鸣，眼前是飞速上升的灰黑色岩壁和那抹越来越远的暗红老参。 绝望彻底将他吞噬。 功名未成，母亲病危，青凤垂死，金凤的期盼…所有的一切，都将终结在这冰冷的深渊里。 就在意识即将陷入无边黑暗的瞬间！ 一道素白的身影，如同九天之上飘落的谪仙，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急速下坠的轨迹旁！ 那是一个少女。 一身纤尘不染的素白布裙，在狂风中猎猎飞舞，勾勒出纤细却异常挺拔的身姿。 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绾起，几缕发丝拂过她光洁如玉的额头。 最令人心颤的，是那双眼睛。 清澈得如同山巅融化的雪水，却又深邃得仿佛蕴藏着亘古的星穹，此刻正平静无波地注视着坠落的萧辰，没有丝毫惊慌，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淡然。 她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莹白如玉，纤细修长，指尖仿佛萦绕着淡淡的、肉眼难辨的温润光华。 动作看似缓慢，却精准地穿过呼啸的罡风，轻轻搭在了萧辰急速下坠的腰带上！ 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力量瞬间传来，如同无形的云絮托举，硬生生止住了萧辰下坠的势头！ 萧辰下坠的冲势被这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瞬间化解，仿佛坠入了一团无形的云絮。 他惊愕地抬头，撞入那双清澈如寒潭、却又深邃似星空的眼眸。 少女素白的裙裾在凛冽的山风中翻飞，如同峭壁间绽放的雪莲，清冷得不带一丝烟火气。 她并未言语，只是搭在萧辰腰带上的那只素手微一发力。 萧辰只觉身体一轻，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竟被那少女带着，朝着峭壁上一处极其隐蔽的、被枯藤遮掩的狭小平台飘然落去！ 平台不过丈许见方，布满青苔。 少女足尖在湿滑的岩石上轻轻一点，身形稳如磐石，将萧辰轻轻放下。 动作行云流水，举重若轻，仿佛刚才救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羽毛。 萧辰瘫坐在冰冷的石台上，肋下和肩后的剧痛如同潮水般再次将他淹没，毒弩带来的麻痹感也在迅速扩散。 他大口喘息着，冷汗混杂着血水从额头滚落，视线模糊地看着眼前这如同幻影般的白衣少女。 “多…多谢…姑娘…救命…” 萧辰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破碎。 白衣少女没有回应他的道谢。 她微微俯身，素白的手指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极其自然地搭在了萧辰染血的手腕上。指尖微凉，触感却异常清晰。 萧辰身体本能地一僵，但旋即感受到一股极其精纯、温润的暖流，顺着少女的指尖缓缓渡入他的经脉。 这股暖流与他体内青凤渡入的那一丝同源，却更加磅礴精纯，如同涓涓细流汇入了奔腾的大河！ 所过之处，那肆虐的麻痹感和钻心的剧痛竟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退去！ 就连肋下那处狰狞的贯穿伤，也传来一阵清凉酥麻的愈合感！ 少女清澈的眼眸中，第一次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 她搭脉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如同实质般，穿透了萧辰褴褛的衣衫和淋漓的血污，落在他眉心深处那常人根本无法察觉的位置。 “好霸道的毒…好诡异的体质…” 她终于开口，声音如同山涧清泉击打玉石，清冷悦耳，却带着一种洞悉万物的穿透力，“外伤虽重，脏腑却有一股奇异的生机护持，更有一股…至阳至刚却又混沌初开的古老气息蛰伏…你，不是普通人。” 她收回手指，目光平静地看向萧辰，那双仿佛能看透灵魂的眼眸深处，带着一丝探究和了然。 “是《混沌帝经》的气息。上古失传的禁忌帝道传承…竟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