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金鸽儿巧施价格战,赵记布庄一夜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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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院前的刺杀风波,如同投入清源县这潭静水的巨石,涟漪尚未平息,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在市井街巷间悄然打响。 天工阁书房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着深秋的寒意。 萧辰披着件厚袍,坐在案后,听着金凤语速极快地汇报,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拉着什么。 他脸色依旧不好看,但眼神锐利,如同雪地里的孤狼。 “赵老黑这是狗急跳墙了!” 金鸽儿一身火狐裘,衬得肌肤胜雪,此刻柳眉倒竖,凤眸含煞,“他联合了城里七八家大小布庄,一起降价! 寻常棉布,咱们卖五十文一尺,他们直接压到三十文!这是要跟咱们拼个鱼死网破!” 她将一份刚送来的价目单拍在萧辰案头,墨迹都还没干透。 “咱们的‘天工纺车’织出的布,质量是好,成本也确实比他们低些,可架不住他们这么不要本钱地往下砸! 这才两天,咱们布行的客流就少了三成!再这么下去,咱们前期投入的钱,可真要打水漂了!” 她越说越气,胸口起伏:“这老王八蛋,考场害你不成,刺杀也不成,现在改用这种下三滥的商战手段!简直是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他恶心人!” 萧辰拿起那份价目单,目光扫过上面刺眼的低价,脸上没什么表情。 帝经在识海中微澜不起,快速推演着各种可能。 “他们降价,我们就一定要跟着降吗” 他放下单子,看向金鸽儿,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跟着对手的节奏走,是最蠢的。” 金鸽儿一愣:“不降价那客人都被他们抢走了!” “抢走的,只是一时贪图便宜的客人。” 萧辰声音平稳,“我们要的,是让赵记彻底断了根。”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庭院中枯黄的落叶。“金鸽儿,你立刻去做三件事。” “第一,明面上,我们所有布匹,只降价五文。 对外就说,这是庆贺我中举,与民同乐,回馈乡梓。” 金鸽儿眨眨眼,有点跟不上思路:“只降五文这…这跟没降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姿态。” 萧辰淡淡道,“我们示弱,让他们以为我们怕了,资金跟不上了。” “第二,”他转过身,目光灼灼,“你立刻动用所有能动用的流动资金,不,去找钱庄,用我‘小四元’的名头和天工阁的产业作保,能借多少借多少! 然后,派人去周边几个产棉大县,秘密地、分散地、用略高于市价的价格,大量收购棉花!有多少,收多少!” 金鸽儿倒吸一口凉气:“收购棉花萧辰,你这是要…囤积原料可这需要海量的银子!而且万一…” “没有万一。” 萧辰打断她,“赵记敢如此低价抛售,要么是囤积了大量布匹,要么就是有外来资金支持。 但无论哪种,他们的原料储备必然紧张。我们断其根源。”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同时,放出风声去,就说…我们金翎商行,已经从江南请来了更高明的工匠,不日将推出一种更轻薄、更保暖、价格还更低廉的‘金翎缎’。” 金鸽儿眼睛瞬间亮了! “虚…虚实结合让他们摸不清我们的底牌,又恐慌于未来的竞争” “没错。” 萧辰点头,“第三,对赵记布庄那些多年的老主顾,特别是几家大裁缝铺和乡绅府上的采办,实行‘买一尺天工布,赠一尺同等布’!” “买一赠一” 金鸽儿差点跳起来,“这…这岂不是亏本买卖” “短期看是亏。” 萧辰道,“但我们要抢的,是他们最核心、最稳定的客户。 这些客户看重的是长期合作和品质,一旦被我们用利益和更好的品质绑住,赵记就彻底失去了根基。 记住,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金鸽儿彻底明白了,看向萧辰的目光充满了惊叹和一丝狂热。 “萧辰…不,萧大才子!你这脑子…简直是七窍玲珑心!我这就去办!” 她转身就走,狐裘带起一阵香风,走到门口又停住,回头嫣然一笑:“等着瞧吧,看老娘这次怎么把赵老黑那身黑皮给扒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清源县的布匹市场,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局面。 赵记等布庄门前,人流倒是不少,多是冲着那低得离谱的价格去的。 但仔细看去,多是些寻常百姓,抱着捡便宜的心态,买上几尺做件冬衣。 而金翎商行的铺子,虽然价格只降了五文,客流看似少了些,但进出的,多是些穿着体面的管家、采办,或者是有名有号的裁缝。 这些人出手阔绰,一买就是几十上百尺,拿着“买一赠一”的凭证,笑得合不拢嘴。 更让赵老黑心惊肉跳的是,派出去收购棉花的人陆续回报,周边几个县的棉花,仿佛一夜之间被扫荡一空! 价格还被抬高了半成! 他库里的棉花,原本还能支撑两个月,照这个速度消耗,怕是连半个月都撑不到! “金翎缎”的谣言越传越凶,描绘得神乎其神,说什么薄如蝉翼,暖如春阳,价格还只有普通绸缎的一半。 弄得不少原本观望的客户,也犹豫起来,不敢再大量进货赵记的布匹。 赵老黑坐在自家账房里,看着流水般支出的银钱和日渐空荡的库房,眼皮狂跳,心都在滴血。 他砸锅卖铁,甚至借了印子钱,才凑出这笔打价格战的本钱,指望着迅速挤垮金翎商行,独占市场回血。可如今… “东家…不好了!” 一个伙计连滚爬爬地冲进来,面无人色,“城西的王大掌柜,还有李乡绅家的采办,刚…刚都把之前的订单给退了! 说…说以后都用金翎商行的布了!” “什么” 赵老黑猛地站起,眼前一黑,差点晕厥。 王大掌柜和李乡绅,是他最大的两个客户,每年吃下他近三成的货! 他们一倒… 完了!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资金链已经断裂,原料被掐断,核心客户流失…金鸽儿那个女人,不,是萧辰那个小子,用的根本不是商战,是绝户计!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几个穿着公服、面色冷峻的衙役闯了进来,为首一人亮出拘票,冷喝道:“赵德贵!你涉嫌勾结匪类,扰乱市场,跟我们走一趟吧!” 赵老黑看着那张盖着大红官印的拘票,又看看空空如也的库房和账本上触目惊心的赤字,一口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噗——!” 他仰天喷出一口鲜血,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账房内顿时乱作一团。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全城。 赵记布庄,倒了。 东家赵老黑气急攻心,吐血昏迷,随后被衙役从家里拖走,入了大狱。 名下所有店铺、田产、宅院,尽数被查封抵债。 而就在赵记倒下的第二天,金翎商行的旗帜,便插遍了原本属于赵记的每一家铺面。 金鸽儿以低得惊人的价格,全盘接收了赵记的所有产业,包括那些熟练的织工和染匠。 天工阁内,金凤拿着一份新鲜出炉的地契和产业清单,笑吟吟地递给萧辰。 “喏,赵记在清源县城的八家铺面,城外的三个大仓库,还有两家染坊,全在这儿了。 总共花的钱,还不到市价的一半!” 她眉眼弯弯,如同偷到鸡的小狐狸,“这下,咱们金翎商行,可是名副其实的清源布业龙头了!” 萧辰接过清单,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做得干净些,别留首尾。” “放心!” 金鸽儿拍着胸脯保证,“官府那边,王县令巴不得赶紧了结这案子,好向你这个‘小四元’示好。赵家那边,树倒猢狲散,没人敢出头。” 她看着萧辰依旧苍白的侧脸,忍不住感叹:“萧辰,我现在是真服了你了。读书厉害,打架厉害,连这做生意坑人…哦不,是商战,也这么厉害! 跟你作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萧辰抬眼看了看她,没说话,只是将清单轻轻放在案上。 窗外,天色渐暗,又一天过去了。 清源县的布匹市场,一夜之间,换了人间。 而带来的巨大财富和渠道,将成为他进京之路,最坚实的踏脚石之一。 赵老黑的倒下,不过是碾死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真正的恶虎,还在京城,龇着獠牙,等待着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