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巧妙周旋,化解朝堂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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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亮,齐云深就坐在了礼部门口的石阶上。 他没带伞,也没穿官袍,靛青色布衫袖口补丁磨得发白,怀里抱着个竹箱,像极了来递状子的穷书生。可眼神清亮,坐姿端正,手里还捏着一支秃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写着什么。 门房小吏掀帘瞅了一眼,嘀咕:“又是个等补文书的今儿可真早。” 话音未落,齐云深已起身进衙,将一份《补录乡试文牒申请》轻轻搁在案上,蘸墨签字,动作利索。 “劳烦登记受理时间。”他语气温和,“依《官典律例》卷三十七,科举事务须于三日内出具回执。” 书办眼皮都没抬:“档案遗失,办不了。” “那也请在签押簿上注明‘无法办理’并盖印。”齐云深不急,“若三日无回执,我将以私印文书违规流转为由,报备都察院备案——毕竟,流程走不通,总得有人担责,对吧” 书办手一抖,笔尖洇出一团墨。 他知道这话听着客气,实则刀尖舔血。留痕就是证据,不留痕更说不清。可按规办事,又等于亲手给自己挖坑。 他抬头想呵斥,齐云深已经转身走了,背影挺直,脚步不疾不徐。 午后,都察院一封红头公函送抵礼部。 抬头写着“催办公务”,内容只一段: “查科举事务不得无故滞延,据报某生补录申请至今未予回应,兹事体大,特此函询,请于两日内书面答复,并抄送吏部、翰林院备查。” 落款是周大人亲笔签名,底下还压着都察院铜印。 消息传开,六部茶水房炸了锅。 “哎哟,这是要动真格了” “谁啊不就是个落魄书生么,怎么把周都宪给搬出来了” “你傻啊,这叫程序正义!人家没闹没吵,就按规矩走流程,你还堵得住吗” 有人冷笑:“裴相那边能忍” 话音刚落,隔壁工部主事端着茶杯晃过来:“忍不忍不重要,关键是——现在人家占理。” 果然,次日上午,礼部文书房终于送来一纸回执,盖着鲜红官印,写着“已受理,待核查”。 齐云深接过时,指尖在印章边缘轻轻一刮,低头看了看,嘴角微扬。 不是伪造,是真的。他们怕了。 怕的不是他,是那一套他们自己定下的规矩,反过来卡住了自己的脖子。 当天傍晚,崇文书院茶会上,几位告病多日的老学士破天荒地露了面。 齐云深没提自己半句冤屈,只捧着茶盏聊起了前年黄河决堤的事。 “那年河工账目差了三十万两银子,最后说是‘鼠啮虫蛀’毁了底册。”他吹了口气,茶沫轻荡,“可老鼠啃完账本,咋就没咬旁边的《农政全书》呢它还挺挑食” 满座轻笑。 一位花白胡子的老侍郎慢悠悠道:“有些账,不是算不清,是不敢算。” 齐云深点头:“是啊,没人敢翻旧账,但总得有人记得——当年是谁拦着不让开仓的。” 老侍郎沉默良久,临走前拍了拍他肩:“后生,话要慢慢说。” 第二天,都察院案头多了一份匿名摘录,记录的是嘉靖年间一起“文牒延误被弹劾”的旧案。虽无署名,但字迹熟悉的人一眼便知出自那位老侍郎之手。 更重要的是,这份材料被周大人当众摆在了议事桌上。 “看……看得见的错,不算最可怕。”他在小朝会上开口,声音略带结巴,却字字清晰,“最怕的是,明明看见了,却装作看不见。” 众人侧目。 这时,一名御史突然起身,朗声道:“臣启奏,齐某人所呈治水策,来源不明,恐涉剽窃异端之术,宜交有司彻查,以免误国!” 空气一凝。 这是裴阙一系首次在朝堂公开发难。 话音未落,周大人已站起,手中拿着一叠文书:“查……查规制!未经实证指控,不得……不得议臣子学术清白!” 他将都察院立案编号高高举起:“此案正在依法核查,不宜未审先判!若真疑其策有问题,应交工部会同翰林院组织评议,而非朝堂攻讦!” 语气沉稳,条理分明。 三位大学士交换眼神,其中一人点头:“周都宪所言甚是。学术之事,当以评议为准,岂容空口污蔑” 另一人补充:“况且,齐生此前实地勘测数据详实,连李工师都赞其‘测算精准’,何来剽窃之说” 提案当场被搁置。 那名御史脸色铁青,退回座位。 退朝后,工部快马加鞭送来一份通知: “关于《因势导流论》技术可行性评议会议,定于三日后午时召开,请相关人士列席。” 齐云深接过信封时,赵小娥正巧从外头跑回来,气喘吁吁:“公子!礼部那个推诿你的书办,刚才偷偷问门房借炭盆烧纸呢!” 齐云深笑了笑,没说话,只把工部通知和礼部回执并排放在桌上。 油纸包依旧压在图纸上方,里面两份干粮整齐摆放,一份稍大,一份稍小。 他盯着图纸最后一行空白,终于提起笔,在“反击启动条件”下方,郑重写下三个字: 程序通。 窗外,暮色渐浓,街上传来卖糖人的吆喝声。 齐云深收好文件,走到院中,从竹箱暗格取出量天尺,对着夕阳校准刻度。指针微微颤动,他眯眼看了会儿,忽然低声自语:“风向变了。”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灰袍小吏模样的人低着头快步走来,怀里紧紧抱着个木匣,衣角沾着泥点,像是从远路赶来。 他走到门口,抬手敲门,声音发紧:“齐……齐先生可在我是城南驿馆的,周大人让我送东西——” 话没说完,远处忽然响起一声锣响。 小吏浑身一抖,回头张望,额角渗出汗珠。 齐云深站在门内,看着他颤抖的手指死死抠住木匣边缘,指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