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神秘人现,身份待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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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深盯着七号仓墙根那碗水,月亮正好移到头顶。水面泛起一圈圈波纹,像两条鱼绕着看不见的东西打转。他抬手压了下李慕白的肩膀,两人趴得更低。 “来了。”他声音很轻。 后门开了一条缝,人影闪出来。还是青袍,袖口有“福”字底纹。那人左右看了看,弯腰放下一碗清水,动作熟练。水满得几乎要溢出来,但他没碰碗沿,像是怕留下痕迹。 齐云深心跳加快。这步态……右腿微跛,落地时左脚先着地。和赵福生一模一样。 他猛地起身,刚想喊,李慕白一把将他按回去。 “别动!”李慕白咬牙,“你想让他发现我们” 那人已经转身往里走,门无声关上。齐云深喘了口气,拳头攥紧。 “是他。”他说,“一定是他。” “谁”李慕白皱眉。 “赵福生。”齐云深盯着那扇门,“救我的酒楼掌柜。” 李慕白愣住:“不可能吧他一个做饭的,跟裴阙扯得上关系” “不是做饭的。”齐云深摇头,“他是前御厨,还懂宫廷规矩。厨房供净水,说是什么祖上传的。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规矩,是接头暗号。” 李慕白没说话,脸色变了。 “刚才那水,放的位置、时间、角度,全都有讲究。”齐云深低声道,“‘双鱼指位’不是地图,是启动机关的时机。月光照在水上,波纹形成特定图案,才算完成信号传递。” 李慕白倒吸一口凉气:“所以这仓库是个活的靠一碗水就能激活” “不止。”齐云深眯眼,“那块凸出的砖,连着铜线。水纹变化可能触动机关,打开密道或者传信。” 远处传来更鼓声,三响。换岗快开始了。 “不能再等。”齐云深站起身,“下次交接不知道什么时候,必须追。” “你疯了”李慕白拉住他,“万一他真是赵福生,你现在冲上去,等于把咱们全暴露了!” “可他是我救命恩人。”齐云深声音发沉,“我不能装作没看见。” “那就跟。”李慕白松手,“但别露面。看他去哪,见谁,做什么。” 两人悄悄绕出芦苇丛,贴着墙根往前摸。巷子窄,地面湿滑,脚步得放轻。刚拐过第一个弯,前面人影一闪,进了岔路。 齐云深加快速度,李慕白紧跟。可到了路口,三条小巷并排,黑漆漆的看不清脚印。 “分头”李慕白问。 “不。”齐云深蹲下,用手摸地,“刚下过雨,泥地留痕。他走得急,鞋底会带泥。” 他顺着中间那条巷子往前爬了几步,指尖碰到一块湿泥,上面有半个脚印,外八字。 “这边。”他抬头,“走路姿势和赵福生一样。” 两人追进去,巷子越走越窄。尽头是一堵死墙,旁边堆着破木箱。没人。 “跑了”李慕白喘气。 齐云深四下扫视,忽然注意到墙角石板边缘有东西反光。 他走过去,捡起来。 一枚玉佩。 李慕白接过,借月光一看,念出正面四个字:“御膳承制。” 背面刻着小篆:“贞元十七年赐。” 两人对视一眼。 “贞元”李慕白瞪眼,“那是四十多年前的年号!赵福生看着才四十出头,这玉佩比他年纪还大” 齐云深没答,脑子里飞快转。赵福生说过,当年在宫里最忌铜器碰瓷声。他还特意给锅具包了布边。这玉佩边缘也有铜套,明显是为了防撞。 还有他走路的样子,左脚先着地,右腿拖一点。吴管事说交接人就是这么走的。厨房供净水,说是老规矩。现在看,全是暗号。 所有细节都对上了。 可问题是,一个前御厨,为什么替裴阙做事还是用天机阁的方式 “他要是真投了裴阙,当初何必救我”齐云深捏着玉佩,“我那时穷得要饭,对他没半点用。” “除非……”李慕白缓缓开口,“他不是为裴阙做事。” “什么意思” “他在演。”李慕白眼神亮了,“假装听命于裴阙,实际另有目的。你看这玉佩,掉得也太巧了。真怕暴露的人,会随身带着这种能查出身世的东西” 齐云深一怔。 “他是故意留下的” “不一定有意,但至少不后悔。”李慕白分析,“他察觉有人跟踪,回头扫了一眼。那一眼不是慌,是试探。如果没人跟,这事就过去了。有人跟,他就得留下点线索。” 齐云深低头看玉佩。 温润的玉面映着月光,像一层薄霜。 赵福生给他煮过一碗面。那天他饿得快晕倒,趴在酒楼门口。赵福生端出来,说:“吃吧,热汤面最养人。” 后来每次去,都多加一个荷包蛋。 “他救我……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齐云深喃喃。 “也许。”李慕白点头,“你在书院写的那些策论,讲实学、反虚文,动摇的是整个旧体系。他在宫里待过,知道那套有多腐烂。他帮你,不只是报恩。” 齐云深闭上眼。 很多事突然明白了。 赵福生从不收他饭钱,总说“赊着”。酒楼菜单每月一换,冬至必有八珍羹,说是治冻伤。可京城冬天没那么冷。那汤里加了药材,专门给夜里蹲守的人暖身子。 二楼雅间永远空着,说是要留给贵客。可从来没人来。 现在想,那是情报点。 “所以他不是敌人。”齐云深睁眼,“他是自己人。” “但裴阙不知道。”李慕白笑了一下,“所以他还能活着,还能送消息。” 齐云深握紧玉佩。 “这玉佩不能丢,也不能还。它是证据,也是信物。” 远处传来脚步声,巡更队过来了。 “走。”李慕白拉他,“再不走就麻烦了。” 两人退回巷口,没回书院,也没回家。齐云深知道,现在去哪都不安全。赵福生的身份一旦被盯上,酒楼也会出事。 他们绕到城南一处废弃茶寮。屋顶塌了半边,但四面墙还在,角落还有个烧过的炉灶。 李慕白坐在门槛上,喘口气:“接下来怎么办” 齐云深没坐。他在地上画了个圈,中间写“裴阙”,左边写“赵福生”,右边写“天机阁”,又连了几条线。 “裴阙以为自己在利用前朝残部。”他说,“其实对方也在利用他。赵福生就是那个节点,一边假装听命,一边把军备流向记下来。” “那你手上那份《茶引登记》,是不是他也动了手脚”李慕白问。 “有可能。”齐云深点头,“阿沉给你的册子,来源太巧。偏偏是你去接头,偏偏带回来关键证据。会不会……本来就是赵福生安排的” 李慕白愣住:“你是说,赵福生通过某种方式联系上阿沉,让阿沉把东西交给我” “不然你怎么刚好认识接头人”齐云深反问,“你说他请你喝花酒,要拉生意。可你什么时候干过货仓生意” 李慕白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两人沉默。 外面风刮得紧,吹得破窗吱呀响。 齐云深把玉佩贴身收好。 “先不动声色。”他说,“明天我去趟酒楼,看看有没有异常。” “你确定安全”李慕白皱眉。 “他既然敢留下玉佩,就说明做好了准备。”齐云深站起身,“而且……他救过我一次,这次该我护着他了。” 李慕白也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那我陪你去。” “不行。”齐云深摇头,“你目标太大。你是富商之子,天天往酒楼跑,容易惹眼。” “那我改扮成伙计呢”李慕白咧嘴,“就说来打工,顺便蹭饭。” 齐云深看他一眼:“你连锅都没摸过。” “我可以学!”李慕白挺胸,“大不了炸厨房,反正不是我家。” 齐云深忍不住笑了。 这笑声刚起,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瓦片被踩动。 两人瞬间闭嘴,靠墙站定。 齐云深慢慢抽出腰间短刀,李慕白抓起门边一根木棍。 门外没再有动静。 过了半晌,齐云深轻轻推开半扇门。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吹枯叶在地上打转。 他走出去,抬头看屋顶。 一块瓦歪了,边缘悬着一片布条,颜色发灰,像是粗布衣裳撕下来的。 他伸手取下。 手指触到布料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药香飘出来。 和赵福生腰间香囊的味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