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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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月站在第九百级阶梯上，汗珠顺着额角滑落，呼吸却依旧平稳。前方的石阶仿佛直入云霄，弥漫着无形的威压，足以碾碎寻常筑基修士的筋骨神魂。但她每一步都踏得极稳，丹田内那缕新生的、纯净却无比凌厉的剑意自行流转，帮她抵御着绝大部分压力，更不断斩碎试图侵入她心神的各种幻象。 五百级时那场关于前世惨死的幻境，虽让她心悸，却也在那缕本源剑意的帮助下，被她彻底斩破。此刻，她的道心更为通透坚定。 她继续向上。 九百一十、九百二十、九百三十…… 广场上，通过测试的新弟子们早已被执事弟子们引领到一旁休息，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些内门师兄师姐，甚至是一些闻讯赶来的更多长老，都聚焦在那条古老石阶上那个小小的、缓慢却从未停止的身影上。 “九百五十了！”有弟子低声惊呼，“上次有人登上九百五十级，还是三百年前的荀云师叔祖吧” “没错！这小姑娘……简直怪物！” “她灵根好像只是双灵根并非天灵根啊，怎会有如此坚韧的心志和……承受力” 高台之上，掌门和几位核心长老早已不复之前的轻松惬意，一个个面色严肃，眼中精光闪烁。 那美艳妇人，玉霞长老，喃喃道：“掌门师兄，这……九百五十级，引发的问心幻境和肉身压力，已堪比金丹初期修士的全力威压了……她竟还能坚持” 清癯老者，玄圭长老，沉声道：“何止坚持！你们看她的步伐，虽慢，却无丝毫虚浮混乱之象。她的根基之扎实，心志之坚毅，远超同侪！祖师爷的剑意，看来并非无的放矢。” 掌门微微颔首，目光却投向了虚空某处，仿佛在与谁交流，片刻后，他嘴角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 九百八十、九百九十…… 到了这个高度，石阶周围甚至开始弥漫出淡淡的雾气，那是灵力威压实质化的表现。薛月感觉自己的骨骼都在发出轻微的嗡鸣，每一寸肌肉都在哀嚎，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那缕剑意在她体内欢快地游走，不仅守护着她，更似乎在贪婪地吸收着这问心路上纯粹的压力和天地灵气，与之共鸣，使之壮大。 终于，她抬脚踏上了第九百九十九级！ 轰！ 仿佛跨过了一道无形的门槛，所有的压力骤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与通透，天地间的灵气自行涌入体内，滋润着方才消耗过度的身体和神魂。她甚至感觉自己的修为壁垒都松动了几分，险些直接突破到炼气三层。 她成功了。登顶问心路。 她站在最高处，微微喘息，回头望去，下方是云雾缭绕，以及无数道震撼、羡慕、难以置信的目光。李俞在大概七百多级的地方就停下了，正被执事弟子扶着，此刻正拼命朝她挥手，胖脸上满是激动与骄傲，仿佛登顶的是他自己。 薛月朝他笑了笑，然后转回身。 前方，是玄云宗真正的主体建筑群，仙宫缥缈，飞阁流丹，气象万千。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前方不远处，凭空立着的一道身影。 那人身着简单的玄色剑袍，身姿挺拔如孤峰松柏，面容俊朗却冰冷如万年寒冰，周身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剑意，让他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他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是整个天地的中心，令人无法忽视，又不敢直视。 他的目光正落在薛月身上，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她的身体，直抵灵魂深处。薛月感觉丹田内那缕剑意微微一颤，竟是流露出一种奇异的亲近与雀跃之意。 高台之上，掌门等人的身影瞬间出现在薛月身旁不远处。掌门对着那玄袍男子笑道：“荀云师弟，如何师兄没骗你吧此女与你有缘。” 荀云尊者！ 周围所有弟子，无论是新弟子还是老弟子，闻言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纷纷躬身行礼，口称“拜见剑尊”。 薛月也连忙跟着行礼，心中巨震。原来传音符那头的师弟，竟是威震云岚大陆的剑尊荀云！前世她只是青云宗一个丹峰弟子，对这位玄云宗的擎天柱也只是闻名已久，从未得见。 荀云尊者并未理会众人，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薛月身上，声音清冷，如同冰泉击石：“你，触动了祖师第十重剑意” 薛月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老实答道：“回剑尊，弟子……不知是第几重，只看到了许多剑招演化，浩瀚磅礴，后来便支撑不住了。” 荀云尊者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可愿拜本尊为师” 此言一出，满场皆寂。 所有弟子都惊呆了，尤其是那些内门老弟子，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羡慕。剑尊荀云，千年未收一徒，今日竟主动开口要收这个刚入门的小丫头 薛月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能拜入一位炼虚期大圆满的剑尊门下，还是玄云宗最强的剑修，这对她而言，无疑是天大的机缘！远比前世在青云宗丹峰的起点要高得多！ 她立刻跪下，行叩拜大礼：“弟子薛月，拜见师尊！” 荀云尊者受了她的礼，淡淡道：“起来吧。既入我门下，当恪守剑心，勤修不辍。日后若仗势欺人或懈怠修行，莫怪为师剑下无情。” “是！弟子谨遵师尊教诲！”薛月恭敬应道，站起身。 荀云尊者微微点头，对掌门道：“师兄，此人我便带走了。” 掌门笑道：“自是应当。薛月，好生跟着你师尊修行。” 荀云尊者不再多言，袖袍一卷，一股柔和的力道裹住薛月。下一刻，两人便化作一道惊天剑虹，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云海深处，只留下广场上一众尚未回过神来的众人。 剑虹速度极快，薛月只觉耳边风声呼啸，下方山河飞速倒退，不过片刻功夫，便已掠过无数仙山楼阁，来到一片云雾格外浓郁、灵气也愈发充沛的山脉深处。 剑虹落在一座孤傲挺拔、仿佛一柄巨剑直插云霄的山峰之上。 峰顶平坦开阔，只有几间简单的竹屋，一个练功的石台，以及一株虬劲古老的松树。除此之外，再无他物，简洁冷清得不像是一位炼虚大能的洞府。 荀云尊者松开薛月，负手立于崖边，俯瞰云海。 “此地便是望剑峰，日后你便在此修行。”他声音依旧冷淡，“你既得祖师真传，便当以剑道为主。你灵根虽非金系，但祖师剑意包罗万象，重在悟性心性，灵根属性反在其次。” “是，师尊。” “你今日所得剑意，乃本源之种，需以自身灵力与心神慢慢蕴养，使之与己身彻底融合。切记，不可贪功冒进，不可轻易示人。”荀云尊者说着，屈指一弹，一道灵光没入薛月眉心。 薛月只觉得脑海中顿时多了一篇名为《养剑诀》的基础法门，以及一部直达金丹期的《玄云剑经》入门篇。 “《养剑诀》助你温养剑意，《玄云剑经》乃宗门根本剑典，你需好生修习。若有不明之处，可来问我。每月初七，我会在此讲剑两个时辰。” “多谢师尊！”薛月再次恭敬行礼。这位师尊看似冷漠，实则考虑周到。 荀云尊者微微颔首，又道：“东面那间竹屋是你的。亲传弟子服饰和身份铭牌，自会有执事送来。去吧，先将《养剑诀》运转一周天。” 说完，他便不再多看薛月，只是静静地望着云海，身形与背后的山峦云雾融为一体，仿佛他本身就是一柄藏于天地间的绝世利剑。 薛月依言走向东面的竹屋，推开竹门，里面陈设简单至极，一床一桌一蒲团，却纤尘不染。 她关上门，走到蒲团上坐下，并未立刻开始修炼，而是轻轻摊开手掌。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问心路上那沉重的压力，以及斩破幻境时那缕剑意的凌厉。 脑海中再次闪过那虚影最后的话语。 “我在上面……等你……” 玄云老祖……师尊荀云……问心路…… 她的手掌缓缓握紧，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与年龄不符的坚定与锐利。 这一世的路，果然不同了。 姜婉婉，青云宗……你们等着。 这一剑，必将由我亲自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