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虚空画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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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月闪身来到阁楼前的石桌旁坐下，她从储物戒中取出食盒，拿出醉香鸡、红烧鹿肉、烤灵兔和烧鱼，及两碗灵米饭，她每一口都吃得格外满足，仿佛将几十年闭关未享的烟火气一一补回。不过片刻，盘盏皆空。她指尖掐诀，清洁术如水纹漾过，石桌顿时光洁如新。 她又取出四五个琉璃碟盘，盛着芙蓉糕、桂花酥、云片糖与莲蓉饼各色糕点。一套羊脂白玉茶具浮现桌上，薛月拿出悟道茶的玉盒。——那茶叶在指尖便泛起点点道韵金纹。她引灵泉之水，以真火煮沸，冲入杯中的刹那，茶香如雾升腾，其中流转的道纹竟似有生命般，缭绕不绝，一部分更渗入她的经脉。薛月只觉神台一清，往日参悟阵法时那些晦涩之处，此刻竟如云开月明，格外清晰。 她一手执糕，一手端茶，甜而不腻的点心与清远深妙的茶香交织在唇齿之间。抬头望去，秘境天空湛蓝如洗，流云舒卷，清风拂过她的发梢，也拂过沉寂多年的心境。闭关数十载，终日修炼不辍，何曾有过这样慵懒的午后此时此刻，她才真正觉得自己是“活着”的，从神魂到肉身，皆轻盈自在，仿佛与这方小世界的呼吸合而为一。 她就这般倚坐桌旁，看天光渐柔，云霞染金，直至暮色四合。这一日的闲适，胜过数十年苦修带来的充实。当夜，她并未如常打坐，而是走入修炼室，于榻上安然入眠。 再醒来时，竟已是第三日午后。她整整睡了两天一夜，起身时只觉灵台澄澈，通体舒坦，连神魂都仿佛被泉水洗过一般明亮。她走出阁楼，迎风舒展腰肢，周身骨节轻响，真元流转愈发圆融自如。随后她转身迈向阵盘室，此前她一直未曾真正涉足阵盘炼制与炼器之道，故意将最难的一关留至最后。 阵盘一道，不同于她以往所修的阵理推演。其需以器为基，以阵为魂，炼器与阵法须得完美相融，方能成就一枚真正具有仙威的阵盘。她此前迟迟未涉此道，便是知其艰难繁杂，非心神俱足不可轻试。 推开阵盘室沉重的石门，内中景象令她眸光一凝。空间阵法将此处拓展得极为开阔，四壁不再是普通石墙，而是通体由“忆境玉璧”砌成，其上刻满了仙品阵盘的炼制图谱与神纹流转之象。每一面玉璧皆自带道韵，光影交错间，仿佛有无数微型阵盘正在虚空中演化生灭。 薛月从门边第一面玉璧开始参悟。最初一个月，她只勉强看懂如何在阵盘基坯上刻录最基础的加固阵纹，却始终难以将阵纹与炼器材料熔炼相融。她意识到若不通炼器，终究难以真正入门，便转身走向相邻的炼器室。 炼器室内却是另一番气象。无数玉简整整齐齐陈列于玄铁架上，旁侧还分类堆放着从凡铁到仙晶的各级炼器材料，每一种皆标注得清清楚楚。 薛月盘膝坐下，薛月择一蒲团静坐，取《炼器基础》玉简贴于额前。浩瀚信息如江河奔涌，涌入识海：如何以神识感知材料特性，如何以心火淬炼杂质，如何掌控不同温度以使不同材料融合，如何塑形、启灵、赋纹……她心神彻底沉入其中，外界光阴流逝而不自觉。偶有神倦，便修炼《炼神术》以壮神魂，或运转《玄云剑经》心法使灵力愈加锋锐纯澈，待恢复后，再度埋首玉简之中。 如此便是二十载寒暑。 待薛月再度睁眼，眸中已敛有一缕器炼神光，所有炼器玉简皆已被她彻底消化。正是此时，她忽觉化神八层的瓶颈悄然松动，当即凝神聚气，调动周身灵力向关隘冲击而去！刹那间，整个秘境的灵气如潮水般向炼器室涌来，将她层层包裹，犹如一枚巨大的灵茧。 她以内视之法引导灵力一遍遍冲刷经脉中那些狭窄滞涩之处。起初冲击霸道剧烈，痛楚如裂髓剥肤，她却恍若未觉，只一心运转周天。每当灵力不继，她便取灵泉灵液饮下，灵液入腹，便化作百股精纯灵气奔涌周身。她就这般反复冲击、饮液、再冲关，痛楚逐次递增，经脉也逐一被拓宽。 整整半个月后，她周身灵气轰然暴动，修为接连突破：化神八层、九层、十层……直至大圆满！原本可一鼓作气突破至炼虚，然秘境之内无天雷降下，劫数不至，大道有缺。她毫不犹豫，将澎湃的灵力反复压缩，终把境界稳在了化神大圆满，只待出关后迎劫突破。 又过一月，薛月才走出炼器室。此时她周身灵光湛然，气息沉凝如渊，立身所在仿佛有一柄无形利剑割开晖光，气势逼人。 再入阵盘室时，她目光已截然不同。以往晦涩难懂的阵盘玉简，如今在眼中却自然分解为器基锻造、阵纹刻录、符意灌注三层奥义。她重新执起最初那枚玉简贴于额前，此番再看，炼器、阵法、符道诸多知识自然交融，彼此印证。她以神识为笔，以器理为墨，逐一攻克先前难以理解的环节。 修炼之中，她忽发奇想：若将符道之力刻入阵盘，是否可增强其变化与威能此念一生，她更觉前路开阔，只待亲手尝试。 如此又是数十年参悟沉淀，这一日，她忽然神魂一震，《炼神术》豁然突破至大成之境！神识如海蔓延，心念微动，便可分化万千神念丝线，每一缕皆可控物、铭纹、感知天地。神识大涨之际，她立刻锁定体内早已满溢的灵力——原本被压制的境界瞬间冲破，化神壁垒轰然坍塌，一举踏入炼虚期，并且修为持续攀升，至至炼虚三层初期方才缓缓停驻。 此时的境界虽至，却因秘境隔绝天道，未经历雷劫淬炼，只能算作“假境”。她灵力虽沛、神魂虽壮，却欠天地印证，大道未明。唯有出关后引动雷劫，方能将虚浮灵力彻底炼化，成就真正的炼虚道基。 半年后，薛月自深夜中醒来。周身气息尽数敛入体内，神华不见，反而更显深沉莫测。她缓缓起身，立于玉璧之前，并未取出任何材料，只抬起右手，以指为笔，以神识为墨，于虚空中轻轻勾画。 只见数百道神念细丝自她指尖流淌而出，于空中交织、缠绕、勾勒，光芒流转间，一道繁复异常、蕴含周天星斗变化之妙的“周天星御阵”阵纹缓缓浮现，虽微小如盘，却道韵自成，稳固异常，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防御之力。 虚空画阵，阵盘大道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