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无论你在哪儿，我都能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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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佳慧看着手里为数不多的银钱，她从家里带过来的体己首饰、压岁银锞子，这几个月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 北河城物资匮乏，东西又贵，远不如京城。 等萧衡处理完北河城的事情，她就跟着他们一块儿回去。 她用力眨了眨眼，把那股酸涩逼了回去。不能哭，哭了就更显得没出息了。 当铺 林远道看着掌柜新递过来的镯子，随后他目光扫过桌上一个打开的锦盒，里面还躺着几件同样精致的首饰。 老掌柜垂手恭立在一旁，低声道：“东家，徐小姐那边似乎快典当完了。我们按您的吩咐，价格都给得公道，但每次都提醒她这是死当，她也都接受了。” 林远道将镯子轻轻放回锦盒中，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她身边那个叫茗茶的丫头，没什么异样吧”林远道问道，声音平稳。 “没有，那丫头只是心疼自家小姐，每次都红着眼眶来，拿着银子默默离开。” “嗯。”林远道微微颔首，“继续盯着。她当什么，收什么，按市价给，不必刻意压价，但也不必多给。” 合上锦盒，对老掌柜吩咐道：“把这些东西单独收好，登记造册。” 陆岑远凑过来看了一眼，“啧，林老板，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 随后陆岑远将一个簪子放到他面前的桌上，“新做的。” 林远道拿起那支银簪，入手微沉，比寻常簪子重上些许。 他轻轻转动簪头，只听一声几不可闻的机括轻响。 他将簪子放回桌上，叹道：“陆老板这双巧手，用来做这些杀人的玩意儿，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江南陆家，世代负责皇陵修葺与祭祀器物营造，尊享世禄。 触碰的不是金丝楠木，就是汉白玉石，雕刻的是蟠龙翔凤，绘制的是日月星辰。 只可惜，帝王心，海底针。祖上不过是在一处先帝陵寝的规制上，与当时得势的监工大太监据理力争了几句，便被扣上了‘心怀怨望，意图不轨’的罪名。 一夕之间，树倒猢狲散。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赫赫扬扬的陆家，就这么没了。 他也是侥幸才逃了出来。 院子 柳晴晚坐在院子中，怀里抱着这只狐狸。 石桌上，放着那个从银狐身上取下的玉质小管，以及一碗带着特有寒气的清水。井水在北境被称为“阴水”，性极寒， 据说能映照某些用特殊材料书写的字迹。 这是柳晴晚翻阅了不少杂书，结合北荒巫祭惯用的一些手段，推测出的可能方法之一。 纸条入水，起初并无变化，依旧是一片空白。 柳晴晚随后捻下狐狸毛，放入水中，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纹路缓缓浮现。 【圣物已苏醒。】 柳晴晚垂眸，圣物难道说的是镇魂铃 相传镇魂铃最开始出没的地方就是北境，辗转多年才流入中原。 当年，太始皇祖亲自率铁骑踏破北境，而当时北境最强大、也是最原始的部落，并非如今的北荒诸部，而是名为——钕弩。 钕弩部落崇拜山灵，擅巫蛊秘术，其大祭司拥有沟通“神灵”之能，部落战士勇悍绝伦。 太始皇祖征服钕弩的过程极为惨烈，据说最后是用了某些非常手段，才得以惨胜。 钕弩部落随之分崩离析，部分融入北荒，部分隐匿于雪山荒漠，其传承与秘宝也大多失落。 后来才传到中原周仙王手中，相传太始皇祖曾下令让周仙王将它毁了，以保天下太平。 柳晴晚捏紧密信，转身走进房内，将青狐珏拿在手上。 就在柳晴晚准备将关于镇魂铃的惊天推测禀告萧衡之际，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摩擦的铿锵之声。 一名黑影卫快步入院，单膝跪地。 “王爷，京城来的天使已至府外，手持圣旨，言漠城告急，北荒大军压境，请王爷即刻接旨！” 萧衡与柳晴晚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同时掠过一丝凛然。 漠城虽同属北境，但距离北河城有数百里之遥，且并非萧衡直接辖区的核心防区。 朝廷的援军指令，按理应先经兵部，再至北境大营统筹调配，如此直接、急切地指名道姓要萧衡亲自带兵支援，极不寻常。 “摆香案，接旨。” 宣旨太监完成任务，“王爷，军情紧急，陛下和朝廷，可都等着王爷的捷报呢。” 说罢，便在侍卫引领下退出府外。 萧衡务必确保北河城安稳，严防瘟疫扩散，提防北荒奸细。又要他即刻亲率本部精兵，火速驰援漠城。 这是既要将萧衡牢牢钉死在北河城，又要他分身有术去解漠城之围。 若他留守北河城，便是违抗驰援漠城的旨意。 若萧衡去了漠城，北河城但凡出半点差池，这‘守护不力’的罪名，便是他来承担。 “好一个进退维谷的阳谋。” 柳晴晚心领神会：“他们是想用这道旨意，捆住王爷的手脚。无论王爷是去是留，都将陷入被动。而他们，则可以在北河城和黑风山，放开手脚行事。” 他沉吟片刻，“漠城，我必须去。否则便是公然抗旨，给了他们立刻发难的理由。但北河城，我也绝不会放手。”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柳晴晚：“我会带走一部分精锐，做出全力支援漠城的姿态。但黑影卫的核心力量，以及北河城的部分驻军指挥权，我会交给你。 对外，我会宣称你代行监管之职，应对瘟疫与城内治安。”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若有宵小趁机作乱，无论来自北荒，还是来自京城。皆可先斩后奏！” “我明白了。王爷放心前去，北河城，有我。” 萧衡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 柳晴晚看着萧衡即将离去的背影，忽然出声：“王爷，请留步。” 柳晴晚快步上前，将手中的青狐珏交给了他。 青狐珏这件阴物跟在萧衡身边这么多年，此前一直侵蚀萧衡的身体，这些日子柳晴晚已经将它炼化了不少， “王爷将此物带在身边。青狐珏之间自有玄妙感应。无论您身在漠城，还是陷入任何迷障险境，只要它还完好，我便能找到您。” “好。”他沉声应道，一个字，重若千钧。“北河城，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