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不懂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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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晴晚迅速将玄鸦召唤过来，曾在北将霍霆将军麾下效力，担任过前锋营哨尉。 哨尉虽官职不高，但能在霍霆那样的悍将手下任职，并得到晋升，足以证明其能力绝非普通兵卒可比。 只可惜，天妒英才，霍霆将军在三年前的苍云岭一战中，为掩护主力后撤，亲率百人断后，血战至最后一刻，最终力竭殉国，年仅二十六岁。 柳晴晚看着玄鸦，“玄鸦，论权谋算计，我或可周旋。但行军布阵、临敌应变，我并无太多实战经验。纸上谈兵易，真正执掌城防、应对瞬息万变的局势，我需仰仗于你。”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郑重：“此后北河城防务，尤其是针对北荒可能进犯或内部骚乱的应对之策，我需要你不吝才智，随时建言。” “你的判断，你的经验，在某些时候，可能比我的推测更为关键。望你助我。” 玄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小姐信重，玄鸦愧领。属下必竭尽所能。” 北河城守备周闯，是个典型的行伍出身的老兵油子，见到许青宸，“末将参见许巡察使！”。 许青宸是陛下亲封的北境巡察使，名正言顺的上官，该有的面子功夫，周闯一点不差。 可当他的目光转向柳晴晚时，态度便轻慢了许多，他随意地拱了拱手，“柳大人。” 在他这等在边军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行伍看来，柳晴晚这个尚书都事，不过是京城里舞文弄墨的官儿，更何况还是个女子，一个养尊处优的官家小姐。 或许在朝堂权术上有些能耐，但兵法战阵城防部署那都是刀头舔血、死人堆里打滚才能悟出来的东西，岂是这等深闺女子能懂的 王爷让她暂管城防，只怕是权宜之计，或者干脆就是被美色所迷，乱了分寸。 柳晴晚看出他的顾忌，“周守备有所不知，玄鸦并非普通护卫。她曾追随霍霆将军征战，是霍将军亲自擢拔的前锋营哨尉。” 霍霆之名，在北境军中如雷贯耳，即便他已殉国三年，余威犹存。 周闯是听说过霍霆将军手下有几名骁勇善战的女子，周闯是听说过霍霆将军手下有几名骁勇善战女将士，军中私下里都传她们有“木兰”之风。 当年由玄鸦带着十几人，摸进北荒大营，烧了他们粮草，还全身而退。 霍将军在苍云岭殉国之后，北境军心涣散，指挥混乱，北荒人趁机大举反扑。 短短三个月，连丢朔风、烈骨、狼牙等六座边城要塞，烽火连天，尸横遍野。 北河城，原本只是后方屯粮转运之地，却在那一连串的溃败之后，阴差阳错地，被推到了最前线，成了抵御北荒铁骑的最后一道像样的防线。 周闯抱拳领命，口中称是，心底那点盘算却并未完全消散。 他承认这位玄鸦姑娘确有过人之处，当年奇袭北荒粮草的壮举也绝非虚名。 但终归是因为霍霆将军的功劳，玄鸦那些本事，多半还是霍霆将军一手调教出来的。 周闯压下心头那些纷乱的思绪，抱拳应道：“末将明白！王爷既将城防托付给柳大人，末将自当全力配合。” “周守备，王爷奉命驰援漠城，北河城防务暂由本官代管。现下请你来，是要了解城中各处布防详情，尤其是黑风山方向的哨卡、兵力以及预警机制。” 周闯闻言，心中更是嗤笑，果然是个不懂装懂的。 他挺了挺腰板，带着几分卖弄和敷衍回道： “回柳大人，城防一切安好，都是按王爷定下的老规矩办，末将每日巡查，不敢懈怠。黑风山那边山势险要，也设了三处哨卡，每卡五人，轮流值守，万无一失！” 他这话说得粗疏，明显是想糊弄过去。 柳晴晚眸光微冷，“哦老规矩” “敢问周守备，王爷定的是哪几条规矩烦请一一背来。另外，黑风山三处哨卡，具体位置在哪处山腰、哪处隘口彼此间距多少信号传递如何衔接每卡五人，是何时轮换若遇敌情，是燃烟还是响箭烟柱颜色、响箭数目各代表何种情况这些，也请周守备为本官详细解说一番。” 她每问一句，周闯的脸色就僵硬一分。他哪里真能背出那些繁琐条陈，平日都是凭经验办事，更别提那些细节了。 他额头开始冒汗，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一旁的玄鸦适时上前一步，声音冷冽如刀，带着战场上下来的煞气： “周守备，小姐问话，还请据实以告。城防非同儿戏，若因疏漏导致城池有失，这责任，你可担待得起” 许青宸也摇着折扇，看似打圆场，实则施压： “周守备，柳大人是王爷亲命的代管，有何布防详情，但说无妨。若是记不清，便将布防图与值勤记录取来，一同参详便是。” 周闯被三人连番逼问，顿时面红耳赤，方才的轻视荡然无存，只剩下窘迫与一丝后怕。他这才意识到，这位柳都事，绝非他想象中那般可以随意糊弄的官家小姐。 “是……是末将失职，末将这就去取布防图与记录！”周闯再不敢怠慢，慌忙躬身。 周闯几乎是踉跄着退出了房间，脚步慌乱地亲自去取布防图与记录。屋内暂时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操练声。 许青宸“啪”地合上折扇，看向柳晴晚的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甚至有一丝探究： “柳大人方才所言，句句切中要害，可不像是对兵法一无所知的模样。看来周守备这顿下马威，是踢到铁板了。” 柳晴晚神色并未放松，轻轻摇头：“许大人过誉。我确实未曾亲临战阵，所知的，不过是从书中看来。” 她目光扫过身旁如青松般挺立的玄鸦，“听玄鸦讲述，并结合北河城实际情况推演而得。真正面对千军万马时，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语气坦诚，并未刻意夸大自己的能力，这份清醒的认知，反而让许青宸高看一眼。 不多时，周闯抱着厚厚一摞卷宗和一张大幅的北河城及周边地形图匆匆返回，额上的汗渍还未干透。 他这次不敢再有丝毫怠慢，将图卷在长桌上小心铺开，又恭敬地将几本记录册子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