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血海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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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攥着那把青铜剑，剑柄烫得他手心滋滋冒烟。这剑是他娘脊骨炼的，方才司家老祖那句话还在耳朵眼里嗡嗡响。他低头瞅见剑身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同悲”俩字，突然想起七岁那年，娘蹲在灶台边给他熬药，火光映得她后脖颈发亮，衣领下头有道蜈蚣似的疤——如今想来，怕是抽骨炼剑时落的伤。 “风儿！” 半空中那朵大得吓人的霜雪兰猛地一抖，司家老祖的声音跟破锣似的从花芯里钻出来。三百多片花瓣哗啦啦往下掉冰碴子，眼瞅着就要把底下跪着的女童尸身全埋了。林风一跺脚窜上块碾盘大的青石，剑尖往石缝里一插，滋啦滋啦冒出蓝烟。这石头是祠堂门口镇宅的老物件，这会子叫他当跳板使了。 冰火两重天 柳如烟那条龙胳膊已经冻成冰柱子了，袖口让霜雪兰根须扯得稀烂。她咬牙把雷光剑往大腿上一拍，剑身“咔嚓”裂开道缝，里头窜出条紫莹莹的小蛇——这是她本命精血养的电蛟。小蛇顺着冰碴子往上爬，路过林风脚边时突然扭头，“呸”地吐了口电浆，把追过来的根须烧得焦黑。 “接着！” 莫老道从褡裢里摸出个酒葫芦，拿牙咬开塞子就往天上泼。酒水淋在霜雪兰花瓣上，“轰”地烧起青火苗。林风这才瞅见，那花瓣内层密密麻麻全是用朱砂写的生辰八字，有些墨迹还没干透，顺着酒水往下淌红汤子。 “甲子年腊月初八...这不是王悦的生辰”林风让血水糊了眼，拿袖子一抹，瞅见花瓣上浮现出王家药铺的幌子。三年前王悦就是在那儿抓药时让司家人盯上的，药柜第三格暗格里还藏着半包砒霜——这事儿他当夜翻墙进去才瞧见。 骨剑鸣冤 青铜剑突然跟活了似的往下一沉，拽着林风就往花芯里冲。三百多条根须拧成麻花卷过来，让剑身上的“同悲”二字照得直冒黑烟。这剑挨着根须就跟烙铁碰着猪油似的，滋啦啦响得人牙酸。林风眼尖，瞅见根须里裹着不少碎骨头渣子，有截指骨上还套着个银顶针——这是他娘纳鞋底时戴的！ “还给我！” 林风红着眼珠子把剑抡圆了砍，碎骨头渣子崩得满天飞。有片指甲盖大的骨片擦着脸飞过去，上头竟刻着半句童谣——正是他六岁时娘亲哄他睡觉常哼的《月婆婆》。调子还没在脑子里过完，花芯里“噗”地喷出团黑雾，雾里影影绰绰现出个女人身形，手腕脚踝全拴着鸡蛋粗的铁链子。 “娘！” 林风嗓子眼发紧，剑差点脱了手。那虚影转过脸来，右眼下头有颗红痣——错不了，小时候他淘气摔破头，娘亲凑近了给他吹伤口，这颗红痣就在眼前晃悠。 黄泉倒灌 司家老祖的笑声跟夜猫子叫似的刺耳：“母子团聚，感人不”花芯突然裂开个大口子，哗啦啦往外涌血水。林风脚底一滑，腥臭的血浆眨眼淹到腰眼。水里浮着不少坛坛罐罐，有个豁口的药罐子他认得——正是王悦咽气前死死抱着的那个，罐口还卡着半片指甲盖。 柳如烟的电蛟突然炸成团紫光，血水“滋啦”一声退开丈把远。她整条右臂已经让冰碴子裹得看不出人形，却硬是扯下根发带甩过来：“拴腰上！这是冰蚕丝编的...” 话没说完，血水里“咕嘟”冒出个磨盘大的骷髅头，两排牙咬得她发带嘎吱响。林风抡剑要砍，冷不防后脖子让根须缠住。眼瞅着要栽进血水里，那青铜剑突然自己转了个弯，“噗”地扎进骷髅头天灵盖。黑血喷了林风满脸，他舔了舔嘴角——咸的，还带着股铁锈味。 往生镜碎 血水退去的泥地上，突然浮出三百面铜镜。林风拿剑尖挑破一面，镜子里“哗”地掉出堆东西：半截红头绳、生锈的拨浪鼓、还有块硬得硌牙的麦芽糖——都是他小时候的物件。镜框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小字“癸未年七月初七”，正是他上云海宗那日。 “风儿快看！” 娘亲的虚影突然挣得铁链哗啦响。林风顺着她眼神望去，最大那面铜镜里映出的根本不是他——是个裹在襁褓里的婴孩，脖颈上挂着把长命锁，锁芯里嵌着粒黍种。这黍种他熟得很，正是苏真人给他种丹田里的“灵根”！ 莫老道突然跟抽风似的蹦起来，道袍让血水浸得沉甸甸的：“老夫明白了！司家要的不是灵根，是借你的身子养这劳什子...”话没说完，天上“咔嚓”劈下道青雷，正打在他脚边上，炸出个焦黑的大坑。 霜雪兰突然跟抽筋似的乱抖，花瓣片片崩裂。林风让气浪掀了个跟头，后脑勺磕在祠堂门墩上。他迷迷糊糊瞅见花芯里掉出个物件——是把铜钥匙，跟他腰间玉佩的缺口严丝合缝。钥匙插进祠堂供桌下的暗格时，整块青砖地“轰隆隆”往下陷。 烟尘散尽，底下露出个八仙桌大的青铜丹炉。炉身刻着三百个哭丧脸的小人，仔细一瞅，个个都长得像他！炉盖子被血水顶得“咣当”响，缝隙里伸出只惨白的手——中指戴着个翡翠扳指，正是司家老祖闭关前常戴的那个！ 柳如烟突然惨叫一声，整条右臂“哗啦”碎成冰渣子。她左手死死抠住丹炉脚，指甲盖都掀翻了：“林风！这炉子里炼的是...”话没说完，炉盖子“砰”地炸飞，里头“咕嘟嘟”冒出团黑雾，凝成个穿嫁衣的女人——眉眼竟与王悦有八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