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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廉价旅馆那狭小憋闷的单间，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口袋里的老旧手机就发出了急促而刺耳的铃声，屏幕上跳动着“张海”的名字。药材商。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邹波的心脏。 他按下接听键，张海带着无奈和歉意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喂，小邹啊实在不好意思，跟你说个事。你爸用的那个三七粉，就是文山产的那种，现在货源紧张得不得了，价格蹭蹭往上涨，翻了一倍都不止！我这边…唉，实在是搞不到货了，暂时供不上了。你看这…” 断供！ 如同晴天霹雳！ 邹波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指肚深深陷进廉价的塑料外壳里。父亲邹建国，刚刚在病床上看到一丝康复的曙光，药！那是绝对不能停的救命稻草！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比空间能量彻底枯竭还要让他心慌意乱，眼前甚至黑了一下。 “张老板，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加钱！加钱也行！只要能弄到！”邹波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哀求，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唉，小邹，真不是钱的问题了。”张海在电话那头重重叹了口气，“现在这市场乱得很，掺假的、用土三七冒充的、甚至用面粉加色素的满天飞！正宗的文山三七，有价无市啊！要不…你考虑考虑替代品比如土三七、景天三七什么的价格便宜不少，几十块一斤，但效果嘛…肯定没法跟正宗的文山三七比，活血化瘀的劲儿差远了。” 替代药材效果打折 邹波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喉咙发紧，几乎要呕吐出来。父亲那被病痛折磨得瘦削的身体，那刚刚有起色的面色，经不起任何折腾和风险！但现实冰冷而残酷：现金只剩下 478元，老王那边等着要 200元 定金，空间能量也只有 1.2单位，还在如同蜗牛爬坡般缓慢回升。钱和能量，两头都在勒紧绞索！ “行…我知道了，谢谢张老板，我再…再想想办法。”邹波声音干涩地挂了电话，身体像是被抽掉了骨头，重重地靠在旅馆冰冷粗糙的墙壁上。墙壁的凉意透过单薄的衣衫渗入皮肤，却无法冷却他内心的焦灼。他闭上眼，深深地、贪婪地呼吸了几口污浊的空气，试图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恐慌。 不能慌！不能乱！空间赋予的感知力，或许…或许可以在这里找到一条生路！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空气中还带着夜间的凉意。邹波揣着身上所有的钱，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来到了城市边缘一个规模庞大、鱼龙混杂的露天中药材批发市场。甫一踏入市场范围，一股极其复杂浓郁、如同实质般的气味浪潮便扑面而来：草药的清香、泥土的土腥、硫磺熏蒸后的刺鼻、陈年药材的微酸、甚至还有动物类药材特有的膻腥和腐败气息…无数种味道混杂、发酵、冲撞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头晕目眩的“药气洪流”，猛烈地冲击着他的感官。 他目标极其明确：寻找能替代三七活血化瘀功效的药材，并且，必须是真货！他强忍着不适，快速穿梭在拥挤的摊位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各种根茎类药材。很快，他停在了一个摊位前。摊主是个精瘦干瘪的老头，脸上皱纹深刻如同刀刻，叼着一个磨得锃亮的黄铜烟锅，吞云吐雾，一双小眼睛在烟雾后闪烁着精明市侩的光芒。正是孙老头。 “老板，看看土三七，要道地点的。”邹波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 孙老头眼皮都没抬，用枯瘦的手直接从脚边一个敞口的麻袋里抓出一大把灰褐色、根须丛生、沾着泥土的根茎状药材，哗啦一声丢在邹波面前的摊布上：“喏，正宗的土大黄根茎！当土三七卖，效果差不多！便宜实惠！” 邹波拿起一根，入手干硬粗糙，带着泥土和草根的味道。他没有急着回应，而是闭上眼，凝神静气，调动空间内仅存的 1.2单位 能量，全力运转那一直微弱且难以掌控的【生命能量感知】！此刻，这能力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感知力如同无数最细微、最敏感的神经触须，小心翼翼地从指尖探出，渗透进药材干瘪的表皮之下。大部分区域是“沉寂”的，如同彻底枯死的朽木，毫无生机反馈。然而，在根茎的某些结节处，在那些看似干枯的表皮之下，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一丝顽强勃勃生机的“暖流”！这暖流的感觉，温润而带有一种独特的“疏通”感，与他之前接触张海提供的三七粉时，感知到的那种“活血化瘀”的能量活性，有着五六分的相似！虽然强度弱了很多，质地也显得粗糙、不够精纯，但核心的“方向”是一致的！这应该就是土大黄（或景天三七）能作为替代品的依据！ “老板，这个…活性好像不太足啊还有没有更好的药效强点的”邹波睁开眼，故意挑出几根感知中“暖流”相对明显的问道。 孙老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吧嗒吧嗒猛抽了两口烟，浑浊的烟雾从鼻孔喷出。他上下打量了邹波几眼，似乎重新评估了这个看起来普通的年轻人。他没说话，转身弯腰，从一个看起来干净些、放在里面的袋子里又抓出一把土大黄根茎：“小伙子眼力不错那看看这个，我压箱底的，自己留的。” 邹波再次拿起一根感知。这次的“暖流”明显强了一筹，也更精纯、更凝聚些，蕴含的“疏通”活性更强。他点点头：“行，就这个，给我称一斤。” 付钱时，孙老头报了个价。邹波利用感知对药材活性（直接决定其药效价值）的判断，又软磨硬泡地压低了些价格，最终消耗 100元（现金剩余378元），买到了足量的替代药材（土大黄根茎）。 就在孙老头称药打包时，邹波的目光被摊位上一种暗红色、如同凝固血块般的树脂块吸引——血竭！这也是一种强力的活血化瘀药。他拿起一块，入手微沉，带着一种树脂特有的微黏感。他尝试着用【生命能量感知】扫过，反馈却是一片模糊的、带着燥意的“温热”，感觉有些“浮”在表面，不够深沉凝练，与三七那种内敛而浑厚的活性感觉不同。邹波皱起眉头，心中起疑。他尝试着将一丝更细微、更凝练的空间能量，如同探针般注入血竭内部进行“刺激”。 突然！ 在注入能量触及血竭内部某个点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灼烧刺痛感的“热辣”反馈猛地从指尖传来！这感觉…像是激活了隐藏在树脂深处的某种精华物质！如同沉睡的火山被惊醒了一丝！而旁边另一块看起来颜色质地都差不多的血竭，在同样的能量刺激下却毫无反应，只反馈出冰凉的、如同石头般的惰性死寂感。 “掺假！”邹波瞬间明了。真血竭蕴含独特的树脂精华，有其霸道的“火性”，假货则毫无生机！他不动声色地将那块有反应的挑出来：“老板，这个血竭也给我切一小块吧，一起算。” 提着用塑料袋装好的土大黄根茎和那一小块真血竭走出喧闹的中药材市场，邹波只觉得太阳穴像是被重锤敲击般突突直跳，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甚至出现了细碎的金星。连续高强度、极其精细地运用生命感知，尤其是最后辨别血竭真伪时那需要将感知力凝聚成针尖般的操作，几乎彻底榨干了他本就处于透支状态的精神力。他踉跄了一步，赶紧扶住路边一棵落满灰尘的行道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冰冷的汗水顺着脊背涔涔而下，瞬间浸透了内衫。 感知的极限，在生存的悬崖边，被狠狠地、毫不留情地触碰并超越了。替代药材效果必然打折已成定局，父亲的康复之路注定要变得更加崎岖漫长。邹波看着手中那袋散发着土腥味的根茎，眼神充满了疲惫和沉重，但深处却燃烧着更加坚定的火焰：无论如何，药不能停！必须尽快解决能量和现金的问题！ 空间能量：1.5单位（缓慢回升中）。老王那边的定金，今天必须去交了。他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再次汇入城市的人流，背影在喧嚣中显得格外单薄而倔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