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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小长假的如约而至。 林易暖只在家勉强待了两天,连coffee都没带回去——她太清楚回家会面临什么了,比如父亲面无表情的念叨,还有母亲为难的神情。 推开家门的瞬间,熟悉的压抑感便扑面而来。 父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她叫了声“爸。”,林父头也不抬地了一声算是招呼;母亲看到她后展了展眉眼,眼里带着慈爱,嘴角挂起笑容: “暖暖回来啦” 林易暖闻声点了点头,跟林母打完招呼后便躲进房间。 当晚饭桌上,还未吃完,林父就放下筷子: “明天市美术馆有书画展,你跟我去。”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果然,她就知道像这样带节日的小长假,父亲一定会让她参加各种活动。 林易暖盯着碗里的米饭,米粒被她用筷子戳得千疮百孔。 她讨厌这些的展览,非必要,根本不想去。 她更讨厌父亲把她当成交际工具——从小到大,只要稍有反抗,等待她的就是父亲长达数日的冷暴力,或是“不懂事”、“不识好歹”的指责。 林易暖烦极了这样的应酬,她从来就不喜欢看什么展览,也从来就不喜欢画画,可每当一有这样的活动,父亲就非得叫她参加,有时候还要她展示才艺,比如弹古琴……无论怎么反抗都没有用。 不然父亲不是一顿的埋怨母亲,就是对着她一顿的念叨,没完没了的念,说是为了她好,说这些都是人生阅历,是她走过的路,是在给她传授经验…… 然后等父亲出门时,林母就会对着她说: “暖暖,其实你爸爸也是为了你好……” 类似这样的话,从小到大,她不知道听了多少。 林易暖至今还记得,那时她不过还是小学生,父亲却要求林易暖和他出门时,该穿什么样的衣服,该是有什么样的举止,该说些什么话,只要有一点不对,林父就会几天不给她好脸色看,也不跟她说话,甚至有时候还会骂她一些难听的话。 记忆中最清晰的是那次,因为穿了条带卡通图案的裙子参加画展,父亲当场黑脸。 回家路上整整四十分钟的车程,车厢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声响。那天之后,父亲整整一周没和她说话,连带着母亲也战战兢兢。 “暖暖”母亲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你爸爸也是为你好……” 看,连台词都不曾变过。 林易暖机械地点头,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这种“为你好”的枷锁,早在她初三、高中时就将她压垮了。 后来,因为父母一直吵架,因为要她选美术专业这条路,开始从七八年级时还算阳光的女孩,开始变得沉默又安静,也因为这样招来了同学们的冷眼,甚至…… 她开始讨厌人群,厌恶一切社交,哪怕是在学校,也不喜欢跟别人接触,只是我行我素,独来独往…… 那时候父母的争吵也越发的频繁,摔碎的茶杯、深夜的念叨、偶尔顶撞时的巴掌……都成了家常便饭。 林易暖有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每当深夜,躲在被窝里的少女就会用美工刀在指尖、在手腕上划出细细的红痕,划出细细的红痕。 伤口很浅,并不明显,她戴上袖套,没有人会注意到,也从未被人发现。对她而言,这种刺痛感反而是一种救赎,能让她在麻木的生活中保持清醒。 画展当天,林易暖站在人群中央却觉得无比孤独。父亲正和几位画家高谈阔论,时不时的给她眼神,让她上前打招呼。 她配合地微笑,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这种熟悉的钝痛感反而让她安心。就像高中时,只有肉体上的疼痛才能暂时掩盖心里那个不断扩大的黑洞。 美术馆的空调很冷,美术馆的人算不上太多,却也不少,父亲骄傲地向人介绍,仿佛在展示一件精心雕琢的作品: “这是小女,在h大念书。” 接着就有人开始客套: “林千金真是端庄大方!” “令爱气质真好,一看就是书香门第。” 林小姐这么文静,肯定很用功吧 …… 一句句赞美像钝器般砸来,林易暖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嗡嗡作响。那些溢美之词在她听来如此刺耳,仿佛在嘲讽她完美表象下的千疮百孔。 回到家后,父亲沉着脸坐在客厅里。林易暖刚放下包,就听见一声重重的叹息。 “你今天在美术馆是怎么回事” 父亲靠在椅背上,目光锐利如刀: “全程像个木头人一样,连句像样的客套话都不会说。” 林易暖就站着,也不说话,准备等林父说完,她好回到房间。 “你知道刘院问我什么吗他问‘’令爱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响。 她该说什么呢说她根本插不进那些中年人的话题说她根本不想在这里,只想待在家里看书还是说她光是站在那群人中间就快要窒息了 父亲永远不会明白,他那个充斥着人情世故的世界,对她而言就像一门外语。那些他游刃有余的社交场合,对她来说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二十岁的人了,连基本的应酬都不会。” 父亲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紫砂杯擦拭着,仿佛这样就能擦掉今天的难堪: “你知不知道这些关系网对你将来多重要” 林易暖盯着地砖上的花纹,突然觉得可笑。父亲总说这是为了她好,可从来没人问过她想要什么。他期待女儿能像他一样在名利场中长袖善舞,却忘了他们之间隔着二十几年的光阴。 林易暖抬起头,看见父亲黑沉的脸。这一刻她突然明白,父亲眼中的她永远是一个不完美的作品,需要不断雕琢,直到符合他的期待为止。 “我去睡了。” 她转身走向房间,背后传来父亲气急败坏的数落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双腿沉重得不像自己的。 身后是林母从厨房出来后,小声劝解。紧接着就是林父突然拍案而起,震得茶几上的茶杯叮当作响。 “就是你们这样惯着,她才越来越不懂事!……” 回到房间,林易暖反锁上门,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 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氤氲的影子,点点光斑就像她支离破碎的内心。 她摸出藏在抽屉深处的美工刀,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 刀片划过皮肤的瞬间,她想起美术馆里那些人的笑脸,父亲失望的眼神,还有自己永远也达不到的期待。血珠渗出来时,她才感到一丝真实——至少这份疼痛,是完全属于她自己的。 夜深人静时,原本已经控制住的自伤冲动再次涌上心头,她又颤抖着拿起美工刀,想在旧伤痕上又添新伤,她拼命的控制住冲动,躺在床上,往事却如潮水般涌来。 那些被责骂的夜晚,那些被否定的时刻,那些无人理解的痛苦......为了阻止这些记忆在脑海中肆虐,她吞下一颗安眠药。 药片滑入喉咙的瞬间,嘴里还有一股苦涩蔓延,安眠药开始发挥作用,意识逐渐模糊之际,她恍惚听见手机震动的声音——或许是错觉,又或许是那个总能看穿她伪装的人,又一次在关键时刻出现。 她想要伸手去够,却发现自己像被钉在床上一般动弹不得。眼皮越来越沉,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 再次睁开眼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沉。林易暖挣扎着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19:23,日期已经跳到了第二天。 她试图撑起身子,却发现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脑袋昏沉得像灌了铅。 “暖暖”门外传来母亲轻轻的敲门声,“你睡了一天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易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是不是感冒了”母亲推开门,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脸这么白......” 林易暖勉强摇了摇头,视线模糊地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两片退烧药。 原来母亲来过,却只当她是普通感冒。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泛起一阵酸涩——最亲近的人,却始终看不透她伪装下的千疮百孔。 “再睡会儿吧。” 母亲替她拉上窗帘,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林易暖点了点,又躺下闭上眼睛,等林母离开后,林易暖才摸到枕头下的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看到23条未读消息,最上面一条来自温沐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