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重男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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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静舒心里一揪，忍不住争辩：“娘，思韵和心儿刚才出了大力气背您，也累坏了，尤其是心儿，年纪小，哪受过这个罪……就吃一个也不妨事的……” 她说着，心疼地看了一眼累得小脸煞白的女儿杨心儿。 “大嫂说的对，”杨思韵也小声附和，声音里带着疲：“娘，孩子们确实需要力气，但我们也……” “需要什么需要！”孟氏猛地提高声音，拐杖重重一敲地面，“女儿家家的，吃点苦怎么了饿几顿死不了人！ 那押差发的馒头呢那个顶饿！肉饼是精贵东西，得用在刀刃上！” 她浑浊的眼睛盯着王静舒，带着压迫：“怎么我说话不管用了这个家现在是谁说了算啊” 王静舒被她看得心里发颤，嘴唇动了动，满腹委屈看向了一旁的杨文昌。 杨文昌避开妻子投来的视线，喉结滚动了一下。 最后叹了口气道：“娘……娘她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 王静舒的心直往下沉，她没再说话，拉着女儿的手，沉默地走向发放食物的押差。 那押差一脸不耐，粗鲁地将两个灰扑扑、看上去硬得能硌掉牙的粗面馒头塞进王静舒手里。 慕千月没有走向押差，而是侧身从怀里取出一个用干净油纸包着的小包。 她小心地打开，里面是几块虽然有些压碎、但依旧能看出精致模样的点心。 她先拿了一块，蹲下身递给了慕千雪，柔声道：“雪儿，来，吃这个。” 小丫头眼睛倏地亮了：“谢谢阿姐！” 慕千月又拿起一块，递向一旁的林月娘。 “小姑，你也吃。” 林月娘看着那点心，眼中掠过一丝渴望，但立刻摇了摇头。 把慕千月的手轻轻推回去，声音细弱却坚定：“小姑不饿，你吃。你……你和妹妹吃，我吃馒头就好。” 慕千月没有收回手，反而将点心更往前递了递，认真的说道：“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最亲的人，要相依为命。 没有什么你的我的，也没有什么谁该吃好的，谁该啃硬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以后我们吃一样的，用一样的，谁也不许再推辞。” 林月娘听着这番话，眼圈微微泛红。 她鼻尖一酸，不再推拒，接过了那块点心：“好……都听月儿的。” 慕千月看着她们小口小口地吃着干巴巴的点心，不时艰难地吞咽，眉头微微蹙起。 她站起身，目光扫向不远处正在分发食物、一脸凶相的押差。 她缓步走过去，声音平静却清晰：“差爷，请问有水吗我想买两囊。” 那满脸横肉的押差正不耐烦地呵斥着一个想要多讨半个馒头的流放犯人，闻声转过头，打量了一下慕千月。 粗声粗气地问道：“水囊可不便宜！你有银子” 慕千月并不多说，直接从袖袋里摸出一小块碎银，约莫二两重，递了过去：“这些可够” 押差眼睛顿时一亮，一把抓过银子，掂了掂，脸上的横肉立刻挤出了一丝堪称扭曲的笑意。 语气也瞬间缓和了不少：“够！够！小姐真是爽快人！”他转身从旁边的物资筐里利落地拿出两个皮质水囊，塞给慕千月。 随后，他眼珠转了转，压低声音道：“看小姐是个明白人，这赶路辛苦，光喝水也没滋味。 这儿还有罐早上熬的鸡蛋汤，没动过，还温乎着，也一并给小姐你了，润润嗓子顶好。” 慕千月有些意外，但面上不显，只微微颔首：“多谢差爷。” “嘿，好说好说！小姐以后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押差搓着手，笑的殷勤。 在这流放的路上虽然残酷，但是有钱的就是大爷。 只要你肯出银子，这些官差就会对你多几分笑颜。 而且，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得到的银钱就不用上缴，那个押差自然对慕千月态度好了许多。 慕千月拿着水囊和陶罐回来，先递了一个水囊给林月娘：“小姑，喝水。” 慕千月将另一个水囊凑到慕千雪嘴边：“雪儿，慢点喝。” 看着妹妹急切喝水的小模样，她又打开陶罐，一股淡淡的鸡蛋香气飘了出来。 她用罐子附带的简陋木勺舀了一勺浅黄色的、飘着些蛋花的汤。 小心吹了吹，递到慕千雪唇边：“来，再喝点这个汤，小心烫。” 慕千雪就着姐姐的手喝了一口，眼睛更亮了，小声道：“阿姐，是蛋汤！好香！” 慕千月温柔地笑笑：“嗯，慢点喝。”她又舀了一勺，递给林月娘：“小姑，你也喝。这汤还温着，正好暖暖身子。” 林月娘看着那勺浓稠的蛋花汤，又看看慕千月平静却不容拒绝的脸。 想起她方才“有福同享”的话，心中暖流涌动，不再多说，接过来慢慢喝下。 温热的汤水带着咸香滑入胃中，瞬间驱散了不少疲惫和寒意。 “阿姐，你也喝！”慕千雪扯扯她的衣袖。 慕千月这才就着陶罐也喝了两口，然后将罐子递给林月娘：“小姑，剩下的你和雪儿分着喝完，别浪费。” 孟氏浑浊的老眼看向了慕千月那边。 眼见那罐冒着热气的鸡蛋汤快要见底，她顿时急了，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那边。 声音尖利道：“思韵！思韵！你瞎了吗没看见她们在那儿喝好东西呢 那是什么是蛋汤！就这么给那两个赔钱货糟蹋了快！快去给我端过来！快点儿！” 她急得直拍大腿，仿佛那汤喝进慕千雪和林月娘的肚子是天大的浪费。 “愣着干什么！等我死了再动吗这家里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杨思韵被母亲吼得浑身一颤，她连忙俯身安抚：“娘，您别急，别生气，当心身子……我这就去。” 杨思韵快步走到慕千月面前，胸口因急促的呼吸和压抑的怒气而微微起伏。 她站定后，一双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责备，直直刺向慕千月。 “月儿！”她的声音又尖又锐，刻意拔高，像是要让周围所有人都听见，“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懂不懂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