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国富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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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将山水庄园的鎏金轮廓晕染得几分深沉。 赵瑞龙手指夹着雪茄，烟雾在他眼前缓缓散开，遮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算计。 看完赵东来安排人调查的，关于大风厂厂长个人情况，他忽然轻笑一声，手指轻轻叩了叩红木桌面。 “好，有弱点就行。” 他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高小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道 “你安排人去做，必须把他引入局中，让他输个底掉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顺理成章地插进去。” 高小琴闻言，点了点头，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得体的笑意。 她刚要应声，就听见赵瑞龙继续往下部署，每一个字都像透露着狠辣。 “等他走投无路了，就让丁义珍负责引见，先把人拉上这条船。再让银行那边发力，卡紧资金的口子，断他的后路。最后搞定法院，确保他就算想翻身也没处说理。” 他顿了顿，雪茄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留下一圈焦黑的印记道 “按这个路子走，这事准能成。” 高小琴点头应下，心里却忍不住腹诽 ——这赵瑞龙果然是个坏种，算计人的手段一套接着一套，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老母猪戴避孕套，一套又一套”。 她转念想到即将被卷入局中的蔡成功，又轻轻叹了口气。 说到底，还不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蔡成功手里握着光明峰项目的关键土地，偏偏又没足够的背景护住自己，如今成了李达康急功近利的棋子，又要沦为赵瑞龙谋利的垫脚石，从头到尾，都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 窗外的风掠过湖面，带起一阵细碎的波纹。 高小琴知道，这场围绕着光明峰项目的暗战，从赵瑞龙定下计划的这一刻起，就已经定了性了，她能做的，就是和东来联手，为自己多多谋利了。 与此同时，京州市公安局的办公室里，祁同伟正对着辖区治安数据逐一核查。 灯光下，他眉头微蹙，在“光明峰项目周边流动人口登记率”那栏标注了红色记号。 “通知下去，明天起增派巡逻警力，重点盯防项目周边的劳资纠纷，绝不能出乱子。” 他对着电话那头的下属吩咐，语气严肃却不急躁 ——李达康再大的手笔，他管不着，也不够资格管，他能做的就是按照高玉良的指示，确保治安稳定。 市委大楼的会议室里，高玉良刚主持完会议，正逐一部署上级刚刚下发的政策。 “达康书记，”他看向坐在对面的李达康，语气平和，道 “光明峰项目推进可以，但必须守住底线，征地补偿、群众安置这些环节，不能出任何纰漏。” 李达康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脸上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的笑意，心里却早已翻了个白眼 ——高玉良这分明是把自己当看门犬，只懂守着规矩不挪窝。 他要的哪里是按部就班 他要的是借着光明峰项目做出政绩，要的是往上走，要的是成为京州真正的“话事人”。 人一旦看见了向上爬的希望，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会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李达康看着窗外京州市的夜景，眼中闪烁着灼热的光 ——光明峰项目就是他的筹码，他必须牢牢攥在手里，至于高玉良的部署，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废话。 而此刻的蔡成功，作为成功人士，顶着一厂在手，天下我有骄傲，不好好发育，却思量着去哪里浪一把，因此被人钻了空子。 他不知道，一张由赵瑞龙、高小琴、丁义珍编织的大网，已经悄然向他张开，只等着他一步步走进那个精心设计的局里。 十一月的汉东，秋意已深，省委大院的银杏叶铺了满地金黄，一切都维持着往日的平静。 这种平静像一层薄冰，直到中j委那辆黑色轿车驶入大院，才被悄无声息地敲出了裂痕。 省委会议室内，气氛早已不同往常。 长条会议桌两端坐得满满当当，汉东省一众常委悉数到场，唯独赴燕京d校学习的刘省长缺席，空着的座椅在暖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扎眼。 众人面前的茶水没怎么动，目光却都不自觉地飘向门口 ——那里正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中j委一位副步级领导亲自带队，身旁跟着的正是此次的焦点人物：田国富。 会议没有多余的铺垫。 中j委领导拿出文件，清晰有力地宣读了中央研究决定。 任命田国富同志为汉东省纪委书记。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短暂的安静被掌声打破，常委们起身与田国富、中j委领导寒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眼底却藏着各自的心思。 直到将上级领导送离大院，这份刻意维持的平和才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重回会议室，田国富率先打破沉默。 他看向坐在身旁的高玉良，语气带着几分谦和道 “玉良书记，以后省纪委的工作，还需你大力支持啊！” 高玉良推了推眼镜，脸上依旧是那副儒雅的笑容，颔首应道 “国富同志放心，省委、省政法委一定大力支持。” 话语间滴水不漏，手指却在桌下轻轻摩挲着钢笔。 田国富的目光随即转向另一侧的李达康，语气愉悦道 “达康同志，我在燕京就听说了，你可是一名干将啊！这些年做出了许多成绩，群众反应很好嘛。据说你目前又搞了一个大项目，下来咱们多多交流！” 这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李达康瞬间舒展了眉头。 方才在高玉良身边略逊一筹的局促感烟消云散，他立刻起身，声音洪亮道 “田书记，欢迎你来汉东！我相信，有了你的坐镇，省j委的工作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随后，田国富又逐一同其他常委打招呼，几句家常般的问候，却让会议室里的气氛彻底变了味 ——汉东的权力格局，似乎从这一刻起，就有了新的走向。 散会后，高玉良独自回到办公室。他从抽屉里拿出烟盒，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眉头紧紧蹙起。 新j委书记的任命来得太突然，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汉东省内传得沸沸扬扬，说李达康是热门接班人，可他心里清楚，李达康当年“哭坟”的事早把路堵死了，说他不是赵家的人，谁会信 怎么着，你赵家还想再控制汉东二十年 刘震动目前还在党校学习，上级却先一步敲定了省j委书记的人选。 纪委是干什么的谁还不清楚的。 这绝不是简单的人员调动，背后一定有更深的考量。 高玉良吸了口烟，手指的烟灰轻轻弹落。 他读史多年，最明白“静”的道理 ——此时一动不如一静。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祁同伟的号码，声音压得很低道 “同伟，你过来一趟，有件事得提前跟你说，咱们得有备无患。” 窗外的银杏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汉东的平静，终究是被打破了。 半小时后，祁同伟出现在高玉良办公室门口。 敲门进去时，高玉良正站在窗边抽烟，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蒂。 “高书记。” 祁同伟轻声开口。 高玉良转过身，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指了指沙发道 “坐。” 待祁同伟坐下，他才缓缓开口道 “田国富的背景你不用猜，你只需要知道，他来汉东，不是简单的任职。” 祁同伟点头，他明白老师的意思 ——j委书记的到来，从来都带着“监督”的意味。 “我担心的是你。” 高玉良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凝重，道 “这些年你在汉东多地辗转，手里的资源也多，我知道你名下房产不少，但具体有多少、钱是怎么来的，我没细问过。”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道 “田国富刚上任，正是要立规矩的时候，你别撞到枪口上。” 这话让祁同伟心里一紧，随即又松了口气。他挺直脊背，语气坚定道 “老师您放心，我所有的财产都是合法所得，每一笔都能说清来路。我明天就带着材料去见田国富，主动向他汇报。” 高玉良看着他，眼底的担忧渐渐散去。 其实他心里清楚，祁同伟不是会贪赃枉法的人 ——当年赵家几次想拉拢，都被他婉拒，这份定力不是谁都有。 只是事关重大，当面问清楚，才能彻底放心。 “好，你主动去，比他找上门来查要好。记住，态度要诚恳，材料要齐全。” 第二天一早，祁同伟带着一摞文件来到省纪委办公楼。 秘书进去汇报时，他站在走廊里，目光扫过墙上的“廉洁自律”标语，手指轻轻拂过文件袋 ——里面装着他所有的房产证明、银行流水、投资合同，每一份都盖着正规公章。 “祁局长，田书记请您进去。” 秘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祁同伟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办公室。 田国富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见他进来，立刻放下笔，脸上露出笑容道 “同伟同志，快请坐！” 待祁同伟落座，秘书端上茶水，田国富才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道 “同伟同志，你在汉东的名声我早有耳闻 ——从基层民警一步步做到市局局长，扎实肯干，群众口碑也好，还有个‘铁嘴克星’的名号，今天总算见着真人了。” 祁同伟连忙摆手，语气谦逊道 “田书记谬赞了，我只是做了分内的事，以后还需要您多多指导。” 他知道，这些场面话背后，藏着田国富的观察和试探。 田国富点点头，话锋一转道 “你刚才说要汇报个人情况，具体是哪方面” 祁同伟立刻拿出文件袋里的材料，双手递过去道 “田书记，根据规定，副处级以上领导干部需每年报告个人有关事项。您刚到任，我特地把我的婚姻状况、房产、存款、投资，还有配偶子女的从业情况整理成了材料，向您做个详细汇报。” 田国富接过材料，低头翻阅。 越看，他心里越诧异 ——汉东各市的房产加起来有十来套，银行存款几千万，投资项目也不再他名义下。 他心里暗道。 （这要是不主动汇报，谁看了这份家底，不得先怀疑他是贪官都有这身家了，还这么拼命工作，图什么） 他抬起头，脸上恢复了严肃道 “同伟同志，你能主动向组织报告，这一点值得肯定。但我必须问清楚，这些材料里的内容，都是真实的吗” “绝对真实。” 祁同伟语气笃定，道 “所有手续和凭证都在材料里，省j委如果需要核查，我随时配合。” 田国富看着他坦荡的眼神，心里叹了口气 ——（同样是干部，差距怎么这么大农村出身，工作出色不说，还能合法赚这么多钱，听说媳妇还是省厅的“一枝花”，这日子过得也太顺了。） 他收起材料，语气缓和下来道 “好，同伟同志，只要一切合法，省纪委一定会为你证明。” 祁同伟起身告辞，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田国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敲击着桌面 ——祁同伟是高玉良的绝对心腹，他原本打算从祁同伟身上找突破口，获得高玉良的支持，快速站稳脚步，开始他带来的任务。 可祁同伟一上来就亮了底牌，所有材料都无懈可击，这步棋，走得比他预想的要快。 “高玉良这个老狐狸。” 田国富低声自语，眼底闪过一丝思索。 “这恐怕不是祁同伟自己的主意，是高玉良在背后提醒，也是在告诉自己 ——别打他们的主意。” 他拿起祁同伟的材料，又翻了一遍，心里开始重新梳理来汉东前的计划 ——看来，这场博弈，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