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断尾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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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第一组调查人员率先传回消息道 “侯局、陆处，城市发展银行已提供蔡成功贷款档案，放贷审批流程中确实有欧阳菁的签字。” “关于断贷，银行给出的解释是风控系统预警，显示大风厂营收持续亏损、资金链断裂，且蔡成功个人背负巨额外债，符合断贷条件。” “那其他银行拒绝给蔡成功放贷的原因呢” 侯亮平追问道。 “银行回应这是金融系统内的风险共担机制，一旦某家银行将企业列为高风险客户，会在内部共享信息，其他银行基于风险考量拒绝放贷，流程上挑不出毛病。” 调查人员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紧接着，第二组也传来捷报道 “核实无误！蔡成功母亲张桂华名下确实有四张银行卡，开户时间与蔡成功供述的行贿时间高度吻合，每张卡均有一笔50万的资金转入记录，转入时间恰好对应他贷款审批的关键节点。” 会议室里，众人脸上露出一丝振奋。 蔡成功的举报并非空穴来风，各项外围证据已经形成了初步链条，欧阳菁受贿的嫌疑越来越大。 侯亮平站起身，走到白板前，用马克笔圈出“欧阳菁”三个字道 “现在，外围证据已经验证了举报的真实性，但这些还不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道 “我们缺的是决定性证据 ——证明欧阳菁实际控制并使用了这四张卡，或者直接收受了这200万。” 陆亦可皱起眉头道 “欧阳菁心思缜密，既然用了张桂华的名义办卡，大概率不会留下直接的转账记录。她会不会用这些卡进行日常消费” “可能性很大，但需要找到消费凭证。” 侯亮平手指敲击着白板道 “银行流水只能显示交易金额和商户，无法直接证明是欧阳菁本人消费。我们需要找到目击者，或者调取相关商户的监控录像，确认刷卡人就是她。” “可四张卡的开户时间跨度不短，要调取所有消费商户的监控，工作量太大了。” 一名办案人员提出顾虑。 “再大也要查！”侯亮平语气坚定道 “欧阳菁是李达康的妻子，身份特殊，我们必须拿到铁证，才能确保案件经得起推敲。” “通知第二组，重点筛查银行卡在高档商场、酒店、珠宝店等场所的消费记录，优先调取这些地点的监控。” “第一组继续跟银行对接，看看能不能找到欧阳菁操作这四张卡的间接证据。” “第三组扩大走访范围，找找有没有见过欧阳菁使用张桂华名下银行卡消费的知情人。” 夜色渐深，反贪局的灯光依旧亮如白昼。 每个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一条条线索在他们手中汇总、梳理，朝着核心真相不断逼近。 但所有人都清楚，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如何在欧阳菁的严密防备下，找到那足以定案的决定性证据，成为了摆在他们面前最棘手的问题。 京州市城市发展银行的办公大楼里，欧阳菁将最后一份文件签好字，合上文件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窗外的夕阳斜斜照进来，给她一丝不苟的发髻镀上了层金边。 作为副行长，一整天的审批流程和会议早已让她疲惫，但一想到接下来的安排，眼底便闪过一丝期待。 上午反贪局来人调查蔡成功贷款案时，她应对得滴水不漏。 断贷是风控预警的合理结果，同业拒贷是行业常规的风险共担，所有解释都天衣无缝，她压根没放在心上。 收拾好随身包，欧阳菁踩着高跟鞋，身姿挺拔地走出办公楼，驱车直奔市区最繁华的购物中心。 商场里灯火璀璨，琳琅满目的商品让欧阳菁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 她穿梭在各个专柜间，指尖划过精致的衣料和璀璨的首饰，最终选中了一套高级定制套装和一条丝巾。 结账时，她熟练地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动作自然得如同呼吸。 收银员刷卡后，将签购单和笔递过来。欧阳菁低头，不假思索地在签名栏写下“张桂华”三个字，字迹流畅，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她收起东西正要转身离开，却被收银员轻声叫住道 “女士，您等一下。” “怎么回事” 欧阳菁回过头，脸上带着几分诧异。 “实在抱歉，” 收银员面带歉意地解释道 “您这张卡里的余额不足，支付没有成功。” “余额不足” 欧阳菁愣了一下，随即恍然。 年前去国外陪女儿，她一直用的就是这张卡，当时只顾着尽兴消费，倒是忘了留意余额，想来是那时候花超了。 她没多想，重新从钱包里拿出自己名下的银行卡，递给收银员道 “刷这张吧。” 再次刷卡、签名，一气呵成。 欧阳菁接过购物袋，转身快步走出了专柜，丝毫没察觉，自己刚才的举动，已经在无形之中，为反贪局的调查撕开了一道关键的口子。 与此同时，反贪局的办公区内，警报声突然急促响起。 负责监控张桂华名下银行卡的工作人员猛地站起来，快步跑到侯亮平办公室门口道 “侯局！有情况！张桂华名下的那张卡有消费记录了！就在市中心、购物中心！” “什么！” 侯亮平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脸上瞬间绽开抑制不住的兴奋，狠狠一挥拳，道 “太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想起陈海曾经的玩笑话，他忍不住感概 海子，这话你把握不住，还得我来 ——天不生我侯亮平，汉东万古如长夜！ “陆亦可！” 侯亮平转头大喊，语气急促却带着胸有成竹的底气道 “立刻联系林华华，她在商场附近盯梢！让她马上进去，务必拿到消费时的监控视频和签购单上的签名原件！这可是决定性证据！” 陆亦可也是诧异不已，有些不可置信道 “这也太顺了吧！欧阳菁这简直是自投罗网啊！” 她立刻拿出手机，快速拨通了林华华的电话，将任务一字不差地传达下去。 此刻，林华华正坐在商场附近的车里，目光紧紧盯着商场入口。 接到陆亦可的电话，她瞬间精神一振，这次没有周正这个扫把精，可不能再掉链子了！ 她抓起证件和记录仪，推开车门就往商场冲去。 按照局里反馈的消费专柜位置，林华华径直冲向电梯，按下了前往4楼的按钮。 透明电梯缓缓上升，她正低头整理着身上的检察制服，确保着装规范，抬头的瞬间，目光却突然与电梯外二楼走廊里的人撞了个正着。 电梯外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路闲逛下楼的欧阳菁！ 四目相对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还真是巧儿她妈给巧儿开门、巧到家了！ 林华华穿着一身笔挺的检察制服，辨识度极高。 而欧阳菁脸上的从容惬意，在看到那身制服的瞬间，瞬间凝固成了错愕与慌乱，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反贪局的调查根本没停，刚才的刷卡消费，竟然成了暴露自己的信号！ 电梯带着林华华快速上升，很快便越过二楼，欧阳菁的身影从林华华的视线中消失。 但这短暂的对视，已经让欧阳菁彻底慌了神。 她再也顾不上手里的购物袋，拎着袋子转身就往商场出口跑，脚步慌乱，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急促得像是在敲鼓。 一边跑，她一边颤抖着手从包里掏出手机，飞快地拨通了李达康的电话，压下心里慌张道 “李达康，你准备好，我现在就过来和你离婚！” “纳尼” 李达康诧异的连日语都飙了出来。 听着电话里，传来欧阳菁带着哭腔的咆哮，李达康捏着手机的手指猛地一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对着话筒皱起眉，语气里满是疑惑道 “你说啥离婚” “我说让你赶紧准备好！我这就过去跟你离婚！你听不懂人话吗” 欧阳菁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极致的慌乱与不耐烦，几乎要冲破听筒。 李达康这才确认自己没听错，刚才那点因欧阳菁慌张来电而起的疑虑，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冲得烟消云散。 他丝毫不在意欧阳菁的训斥，心里只剩一个念头，离婚好啊！离婚妙啊！ 想当初，他为了离婚，软磨硬泡，好话歹说，甚至只差没给她跪下求着签字，欧阳菁都死活不松口，硬是拖着不让他解脱，害得他和凤儿、李晓，常年不能光明正大地团聚。 如今这女人竟然主动提离婚，天上掉馅饼也不过如此！ 脑海里瞬间闪过凤儿那婀娜多姿的身影，李达康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心底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颤栗，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抑制不住的急切道 “好！好！我马上安排！你赶紧过来！” 挂了电话，李达康一秒都没耽搁，立刻翻出民政局张局长的号码拨了过去。 “张局长，我是李达康，有点私事想麻烦你跑一趟。” 他的语气带着上位者的从容，却难掩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民政局张局长接到这位京州市一把手的电话，连忙挺直了腰板，语气恭敬到了极点道 “李书记，您尽管吩咐！不管是啥事儿，我一定不折不扣认真落实！” “是这样，” 李达康开门见山道 “我要办离婚手续，你这边马上安排一下。” “离婚手续” 张局长愣了一下，随即心里狂喜。 李书记这种级别的大佬，竟然把如此私密的私事交给自己办，这分明是对他的极度信任啊！ 这可是天大的机会，办好了，以后说不准就能借着这层关系官运亨通！ 他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 “李书记您放心！我马上就办！您稍等，我这就带着人、备齐物件过去，亲自给您办理，保证不耽误您一分钟！” 挂了电话，张局长一把抓起桌上的公章和相关文件，冲着隔壁办公室大喊道 “小王！赶紧的！带上离婚登记所需的所有材料，跟我出去一趟！有紧急任务！” 小王不敢耽搁，赶紧拎起公文包跑了出来。 张局长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流程，恨不得立刻飞到李达康面前，把这桩能给自己带来好运的“私事”办得妥妥当当。 两人风风火火地冲出民政局大楼，驱车朝着约定地点急匆匆赶去，生怕慢了一步让这位大佬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