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采天麻遇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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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里的庄稼收得差不多了，场院上的豆子也入了仓，赵卫国的心思又活络起来。这阵子光忙活地里和河边的出产，山里的宝贝可不能落下。他惦记着北沟那片椴树林下的天麻。这个时节，天麻的茎秆早已枯萎，正是凭经验寻找、采挖地下块茎的好时候。 天麻这东西，又叫“定风草”，是味好药材，供销社常年收购，价格不错。赵卫国寻思着挖点回来，晒干了又是一笔收入，自家偶尔炖个鸡也能用上。 这天一早，他跟王淑芬打了声招呼：“娘，我跟黑豹去北沟转转，看看能不能挖点天麻。” “去吧，加点小心，早去早回。”王淑芬叮嘱着，往他挎包里塞了两个掺了豆面的窝窝头。 赵卫国背上猎枪，拎上小镐头和麻袋，带着黑豹就出发了。黑豹似乎知道又要进山，显得格外兴奋，跑在前面，不时停下来回头等等主人。 北沟这片椴树林，落叶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软乎乎的。林子里光线斑驳，十分安静。赵卫国放慢脚步，眼睛仔细扫视着地面，寻找着天麻的踪迹。枯萎的天麻茎秆并不好找，颜色和周围的枯枝败叶混在一起，需要极好的眼力。 黑豹也低着头，鼻子贴着地面，像是在帮主人搜寻。忽然，它在几棵大椴树环绕的一小片空地上停了下来，用爪子扒拉了几下落叶，回头冲着赵卫国低低叫了一声。 赵卫国走过去，蹲下身，拨开黑豹扒拉过的落叶和浮土，果然看到了几根已经干枯、呈黄褐色的、笔直的天麻茎秆残骸。 “好家伙！黑豹，你这鼻子可以啊！”赵卫国惊喜地拍了拍黑豹的脑袋。黑豹得意地摇了摇尾巴。 确定了位置，赵卫国放下猎枪和麻袋，拿起小镐头，开始小心地挖掘。天麻的块茎长在地下不深，但像土豆一样，横向生长，挖的时候得格外小心，不能刨断了，断了品相就差了，价钱也得打折扣。 他沿着茎秆残骸的周围，轻轻刨开泥土，动作又轻又慢。很快，一个纺锤形、表面有类似蚕蛹一样环纹、黄白色的肥大块茎露了出来。这正是品质上乘的“明天麻”。赵卫国小心地将它周围的土清空，用手轻轻将其取出，完整无损。 “开门红！”赵卫国心里一喜，将这块足有二三两重的天麻放进麻袋。他继续在周围扩大范围挖掘，又找到了两个稍小一点的。 就在他专注于挖第三块天麻的时候，旁边一直处于警戒状态的黑豹，突然猛地抬起头，耳朵像雷达一样转向林子深处，喉咙里发出一串极其压抑、充满警告意味的低吼：“呜——汪汪！” 赵卫国心里一凛，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抓起了放在身边的猎枪，迅速蹲下身，借着树干隐蔽自己。他知道，黑豹这种反应，肯定是发现了大家伙！ 他顺着黑豹注视的方向望去，只见几十米外的灌木丛一阵剧烈晃动，紧接着，一个黑黢黢、壮硕的身影猛地钻了出来！ 是一头野猪！看体型，估计得有两百来斤，不算最大，但也不小。它长着一身粗硬的黑毛，鬃毛耸立，嘴上两根弯弯的獠牙在林间微光下闪着寒光。这是一头单独活动的“孤猪”，这种猪往往性情更暴躁，攻击性更强。 那野猪显然也发现了这边的人和狗，它停下脚步，小眼睛泛着凶光，死死盯住赵卫国和黑豹的方向，鼻子喷着粗气，发出“哼哧哼哧”的威胁声，前蹄不安地刨着地。 “妈的，碰上这瘟神了。”赵卫国心里暗骂一声，握紧了手中的猎枪。他知道，野猪这东西，你不惹它，它也可能主动攻击，尤其是这种落单的。 黑豹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身体伏低，前爪紧扣地面，露出锋利的牙齿，对着野猪发出更加响亮的、充满挑衅的咆哮，试图吸引野猪的注意力，保护主人。 那野猪被黑豹的叫声激怒了，它发出一声沉闷的嚎叫，脑袋一低，竟朝着黑豹的方向猛地冲了过来！别看它体型笨重，冲刺起来速度极快，像一辆小坦克，撞得沿途的灌木噼啪作响。 “黑豹！闪开！”赵卫国急忙大喊。 黑豹极其敏捷，在野猪即将撞上的瞬间，猛地向侧面一跃，躲开了这凶猛的一撞。野猪冲过了头，刹住脚步，调转方向，更加暴躁地寻找目标。 赵卫国知道不能再等了！他迅速端起枪，瞄准！但野猪在不停移动，而且黑豹也在附近周旋，他必须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射击角度，既要保证一击致命，又不能误伤黑豹。 “黑豹！引开它！”赵卫国喊了一声。 黑豹心领神会，它不再仅仅是吠叫，而是开始绕着野猪快速跑动，时而佯攻，时而后退，不断挑逗、激怒野猪，将它的注意力牢牢吸引在自己身上。 那野猪被黑豹弄得晕头转向，更加狂躁，一次次地朝着黑豹冲击，都被黑豹灵巧地躲开。有一次，野猪的獠牙几乎是擦着黑豹的后腿划过去的，惊出赵卫国一身冷汗。 机会！就在野猪又一次埋头冲向黑豹，身体侧面完全暴露给赵卫国的瞬间！他屏住呼吸，手指稳稳地扣动了扳机！ “砰！” 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山林的寂静，惊起远处一群飞鸟。 子弹精准地射入了野猪的肩胛骨后方，心脏区域！那野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巨大的惯性让它又踉跄着往前冲了几步，然后轰然倒地，四肢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黑豹立刻冲了上去，警惕地围着倒地的野猪转了两圈，用鼻子嗅了嗅，确认它已经死亡，这才朝着赵卫国叫了两声，像是在报告任务完成。 赵卫国长长舒了一口气，放下枪，走了过去。看着地上这头庞大的野猪，又看了看跑回自己身边、吐着舌头喘气的黑豹，他由衷地感到庆幸和后怕。今天要不是黑豹机警预警，并勇敢地周旋吸引火力，后果不堪设想。 他拍了拍黑豹湿漉漉的脑袋：“好伙计！今天多亏你了！回去给你加餐，大骨头管够！” 黑豹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 看着这意外的、沉甸甸的收获，赵卫国苦笑一下。本来是来挖天麻的，结果弄回去一头大野猪。他先把挖到的几块天麻小心收好，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野猪拖到一处显眼的地方，用树枝稍作掩盖，准备回去叫李铁柱和王猛一起来抬。 “走吧，黑豹，回家叫人。”赵卫国招呼一声，带着忠诚的伙伴，踏上了归途。山林依旧寂静，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遭遇从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