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铁柱学拖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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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拉机买回来了，像个铁将军似的守在赵家院子外，成了靠山屯最扎眼的景儿。王猛虽然能在路上把车开回来，但那也就是勉强能挪窝，真要说熟练驾驶，还差得远。而且往后运输的活儿会越来越多，光靠他一个人肯定不行。 赵卫国心里早就有了盘算，王猛脑子活，嘴皮子利索，往后对外联系、谈生意这块儿得多倚重他。而李铁柱，性子稳，手底下有准儿，干活踏实，是学开拖拉机、负责运输管理的最好人选。 这天一大早，赵卫国就把李铁柱叫到了拖拉机跟前。王猛也在，正拿着块破布，爱惜地擦拭着车头上的灰尘。黑豹蹲在旁边，经过一天的适应，它已经对这个铁家伙见怪不怪了，只是偶尔抬眼瞥一下。 “铁柱，往后这铁牛，主要就靠你伺候了。”赵卫国拍了拍冰凉的发动机盖，“猛子得帮着跑外联，运输这摊子，你得挑起来。” 李铁柱看着这个庞然大物，搓了搓粗糙的大手，有些局促，但眼神里却透着股认真劲儿：“卫国，俺……俺怕开不好，这大家伙，金贵。” 王猛在一旁插嘴：“怕啥铁柱，这玩意儿比伺候牲口简单！就是几个杆子的事儿！我教你！” 赵卫国摆摆手：“猛子你那两下子也是半瓶醋，别把铁柱带沟里去。我来教。” 赵卫国虽然前世没开过这种老式手扶拖拉机，但他脑子活，在农机站看师傅操作了一遍，又结合自己懂的一些机械原理，心里已经有了谱。他清楚，教李铁柱这样的实在人，不能光讲理论，得手把手地来，一步步拆解。 “来，铁柱，咱先从认识这家伙开始。”赵卫国指着拖拉机各个部位，“这是方向盘，其实叫操纵杆，管方向的；这是油门，控制快慢的；这是离合，换挡、停车得用它；这是刹车……最关键的是这个，减压手柄和摇把子，启动就靠它俩。” 他讲得很慢，很仔细，每个部件的名字、作用都反复说。李铁柱听得极其认真，眼睛紧紧盯着赵卫国指的地方，嘴里默默重复着名字，像是在背诵什么重要的口诀。 “第一步，启动。”赵卫国拿起那个沉重的z字形铁摇把，“先把减压手柄扳上去，减少气缸压力，然后把摇把插进这个孔里，握紧了，使劲摇！感觉到劲儿顺了，有要着的意思了，猛地放下减压手柄，同时继续使劲摇！记住，摇的时候身子别正对着摇把，站侧面，防止它反转打着手。” 他一边说，一边示范。只见他站稳马步，扳起减压阀，插入摇把，双臂用力，猛地摇动起来。拖拉机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随着他越摇越快，猛地放下减压阀，只听“突”的一声，接着便传来了“突突突突”平稳的发动机轰鸣声。 “着了！”王猛在一旁叫道。 赵卫国熄了火，把摇把递给李铁柱：“来，你试试。” 李铁柱深吸一口气，接过摇把，学着赵卫国的样子，扳减压，插摇把。他力气大，摇动起来虎虎生风，但一开始节奏不对，光听见“吭哧”声，机器就是不着。 “别急，铁柱，找那个劲儿，感觉它要着还没着的那一下，再放减压！”赵卫国在一旁指导。 李铁柱沉住气，又试了一次。他摇动着，全身肌肉绷紧，额头冒汗，仔细感受着摇把上传来的阻力变化。突然，他眼神一凝，猛地放下减压手柄，同时双臂爆发出更大的力量！ “突突突——” 拖拉机应声启动！ 李铁柱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憨厚又带着点成就感的笑容。 “好！就这么干！”赵卫国赞许地拍拍他肩膀。 接下来是驾驶。赵卫国坐在驾驶座上，让李铁柱站在旁边看。“起步最关键，先轻轻给点油，然后慢抬离合，感觉到车有点抖，要往前走了，再慢慢把离合全抬起来。抬猛了就熄火。” 他演示了几遍，然后换李铁柱上手。李铁柱小心翼翼地在驾驶座上坐下，双手紧紧握住操纵杆，手心里全是汗。他按照赵卫国说的，给油，抬离合。第一次，离合抬快了，车猛地一窜，“咚”的一声熄火了。 “没事，再来！”赵卫国鼓励道。 第二次，离合又抬得太慢，光听见发动机吼，车不动地方。 “油给大点，离合再抬点，找那个结合点！”赵卫国耐心指点。 李铁柱不说话，只是抿着嘴，一次次地尝试。他手稳，虽然紧张，但动作不乱，就是在细细体会那个“结合点”。黑豹似乎也看出他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不再趴着，而是站起来，专注地看着他操作。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次尝试时，拖拉机发出一阵平稳的“突突”声，开始缓缓地、平稳地向前移动了！ “成了！铁柱！保持住！”王猛比他还兴奋。 李铁柱紧紧握着操纵杆，控制着方向，让拖拉机在赵家门前的空地上缓慢地画着圈子。虽然他身体还有些僵硬，表情严肃得像是在完成一项神圣的使命，但车确实是在他的操控下稳稳地前进、转弯。 练习了整整一个上午，李铁柱已经能够比较熟练地启动、平稳起步、直线行驶和进行大半径转弯了。虽然他开得很慢，很小心，但那种沉稳劲儿，反而让人更放心。 “中！铁柱，你天生就是开拖拉机的料！”赵卫国由衷地说，“往后多练练，熟悉了就好了。明天开始，咱开着它去拉点柴火，实战演练。” 李铁柱从驾驶座上下来，虽然累得够呛，但眼神里却充满了光。他摸了摸还有点发烫的发动机，像是认识了一位新朋友。 消息很快传开了，李铁柱学会了开拖拉机，而且开得比王猛还稳当！屯里人再看李铁柱时，眼神都不一样了。这可是靠山屯第一个正儿八经的拖拉机手！以前只觉得他老实肯干，没想到还有这本事。 王猛搂着李铁柱的肩膀：“行啊，铁柱！以后你就是咱的专职司机了！我负责谈买卖，你负责拉货，咱哥俩配合，天下无敌！” 李铁柱憨厚地笑着，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掌握的不只是一门开车的技术，更是这个刚刚起步的小团体里，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他看着那台“铁牛”，又看了看赵卫国，心里憋着一股劲，一定要把这活儿干好，不能辜负了卫国的信任。 赵卫国看着李铁柱和王猛，心里更加踏实。有了可靠的运输力量和对外联络的嘴巴，他的山货生意，才算真正有了骨架，可以朝着更远的地方伸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