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家庭小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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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围坐桌边，眼睛都亮了。 杨杏花、杨枣花捧着小碗，小口啃着肉，嘴角沾了油也顾不上擦；杨成南吃得狼吞虎咽，连说“比过年还解馋”。 这顿饭，每个人都吃得肚皮溜圆，心里更是暖烘烘的——往常过年也就凑两三样菜，今日这顿，实在丰盛得稀罕。 “今天大家跟着跑了一天，都累坏了。”杜明芳放下碗筷，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声音温和却带着条理，“明天腊梅和秀莲，把家里攒的脏衣裳收拾收拾，拿去河边洗了；老大你们兄弟几个，还去之前的河段抓鱼，注意着点水情。杏花，你是姐姐，就带着弟弟妹妹玩。” “嗯，娘，我们晓得了。”刘腊梅和陈秀莲先应下，杨大东几兄弟也跟着点头。 “阿奶，那你明天做啥呀”杨杏花捧着空碗，仰着小脸问，眼睛亮晶晶的。 “我啊，带着你小姑在家把屋子拾掇拾掇，把今天买的东西归置好。”杜明芳伸手摸了摸孙女的头，又叮嘱道，“你们明天跟着去河边，可得记着注意安全，别往深地方凑，听见没” “知道啦阿奶！”杨杏花脆生生应着，又往杜明芳身边凑了凑，小声说，“阿奶真好，杏花最喜欢现在的阿奶了。” “乖孩子。”杜明芳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软下来，“以后阿奶都会好好对你们，再不让你们受委屈。” “娘，小河的水位下降了不少，这都秋天了，还跟夏天一样热，明个开始要不我们就去河里挑水灌溉田吧。”杨大东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对反常天气的诧异。 “娘，我这心里总感觉不踏实，今年一直没怎么下雨，您说是不是要干旱了啊”杨建西皱着眉，把心里压着的不安说了出来。 “瞎说啥呢不就今年没下雨收成少了些吗这要干旱，我们这些泥腿子可咋活啊就照着大哥说的办，我们先挑水。”杨成南当即皱起眉，语气满是不满，他是真怕这话应验。 谁都不想遇到干旱，那对靠地吃饭的庄稼人来说，可是要命的事啊。 “你们几个跟我出来。腊梅，你帮着秀莲把厨房收拾了，早点歇着。” “好的，娘。”刘腊梅应了声。 杜明芳起身，率先走出厨房。 杨大东、杨成南、杨建西三兄弟，还有杨小北，都紧跟着走了出来，几人在院角墙根下的小凳子上坐下，夜色里只听得见晚风扫过树叶的轻响。 “娘知道，以前做了不少糊涂事。”杜明芳望着几个儿子，语气沉了沉，“当年你爹突然走了，我受了太大打击，脑子就跟糊了浆似的，净顾着自己难受，没顾上你们。” “这几天总梦到你爹，他在梦里怪我，说我没好好照顾你们，还苛待腊梅和两个孙女。”她顿了顿，声音软了些，“我这几天也一直在反省，往后娘一定好好带着你们过日子。等今年过了，建西和小北，也该琢磨成家的事了。” ‘反正杨二郎已经死了七年了，我在怎么胡扯，反正都是为了他的儿孙后代好，他总不能真的到我梦里来吧不用白不用！这反而倒是一个自己变了性子的好借口。’ “娘！”杨建西眼眶一热，低声喊了句。 “你大哥、二哥都成了家，要是当年我不糊涂，建西现在说不定都有孩子了，小北也一样。”杜明芳又道，话锋忽然一转，“还有，这水也不用挑了，没用，昨晚你爹托梦给我，说今年要闹灾荒，还是大灾荒。” “啥爹真托梦了灾荒还是大灾荒那可咋整啊！”杨成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语气满是慌促。 “先别慌。”杜明芳压了压手，“方才你们说小河水位降了，我在山里也瞧见，不少地方的野草都枯了，这都秋天了还这么热，本就反常。咱们村靠着小河，还能种点粮食，可你看地里的庄稼，长得也蔫蔫的，这说明昌州这一带，怕是要闹干旱，说不定附近州县也会受波及，到时候乱子肯定小不了。” “那可怎么办”杨大东脸色发白，声音都有些发颤，“我听族老说过，要是干旱闹得没粮吃，是要死人的，而且会死很多人！” “不止死人。”杜明芳面色凝重，“真到了粮尽的时候，说不定会有易子而食的惨事。眼下还好没打仗，要是朝廷突然征兵征粮，咱们更是没活路。” “啊娘，那我们到底该咋办啊”杨小北一个姑娘家听到这话，眼睛都红了，满是害怕。 “先别急，你爹托梦时说了，离大灾荒还有两个月。”杜明芳语气郑重起来，“咱们必须提前准备——囤够粮食和水，到时候要提亲逃难走。另外，也得想办法通知族老和里正，让他们也早做打算！” （‘系统啊系统，这次就借你当回“爹”了，哈哈！’杜明芳心里偷偷乐。） （系统：宿主，我可真是谢谢您嘞！） “难怪昨天娘特意问我，还有多久秋收。”杨大东恍然大悟，接话道。 “娘，我去地里看过，稻谷涨势不好，要是等两个后再收割，庄稼损失肯定大。到时候交完粮税，剩下的根本不够咱们吃三月。”杨建西皱着眉，说出自己的担忧。 “粮食的事，总归有办法。”杜明芳沉声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抓紧赚钱，为两个月后的逃荒做准备。” “娘，您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不过就是一个梦，能有这么严重吗”杨成南还是不敢信，“灾荒和大灾荒，那可是差着一个‘大’字呢！娘，您可别吓唬我。” “呵，用不了几天，你就知道了。”杜明芳瞥了他一眼，“小河的水，过不了多久就得干。你们之前去抓鱼，哪次有这两天抓得多” “那些鱼不是傻，是知道河水要干了，想往有水源的地方跑，为了活命才扎堆——鱼都懂的道理，你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就没长点脑子” “娘！我好歹是您儿子，您咋能说我没脑子呢！”杨成南瘪着嘴，委屈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