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香皂与玻璃：穿越者必备两件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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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方郡的第一张纸，如同在死寂的潭水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远超孙芸的想象。 当那张颜色泛黄、质地粗糙、甚至能看到些许纤维纹理，但确确实实能够用炭笔清晰书写的“纸”被成功揭下，并在玩家和所有围观土着面前展示时，整个郡守府前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哈哈哈！老子造出纸了！这成就感比打boss还爽！” “快看！真的能写字！这游戏太硬核了！” 玩家们兴奋得手舞足蹈，互相击掌庆祝，仿佛完成了一项史诗级任务。而土着们，包括老郡丞王朗和那些被吸引来的乡老，则是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如同看到了神迹。他们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那轻薄如羽、却能承载文字的神奇之物，却又不敢，生怕玷污了它。 “此物……此物竟真能替代竹简”王朗的声音都在发抖，混浊的老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光，“天佑陶方！天佑县主啊！” 孙芸心中同样激荡难平，但她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她拿起一张新造出的、尚带着湿润气息的纸，用炭笔在上面流畅地写下了“陶方郡”三个字。字迹清晰，远比在竹简上刻划要方便快捷无数倍。 “此物，名为‘纸’。”孙芸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自今日起，我陶方郡将设立造纸坊，大量制作此物！凡我郡中子弟，皆可学习造纸之术！此术，将不再保密！” 她的话再次引起轰动。玩家们觉得这npc大气，懂得分享技术。而土着们，尤其是那些年轻人，眼中瞬间燃起了炽热的光芒。学习制造这种神奇之物这意味着他们也可能掌握一门了不得的技艺！ 赵胥那一小撮保守势力，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暂时偃旗息鼓，但私下里的非议并未停止，只等着新的“靶子”出现。 造纸的成功，极大地鼓舞了玩家和土着们的士气。技术交流区里，各种奇思妙想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而其中，有两个帖子迅速吸引了孙芸的注意。 一个标题是 【受不了了！身上都能搓出泥了！强烈要求解锁沐浴露/香皂科技树！】 ，发帖人id“洁癖强迫症”。帖子下面跟了一堆“+1”、“附议”、“这游戏卫生系统太真实也是种折磨”的回复。 另一个帖子更直接——【我想给县主府的窗户装上玻璃！谁懂烧玻璃在线等，急！】 ，发帖人“亮晶晶控”。 香皂玻璃 孙芸再次感受到了知识壁垒的冲击。沐浴她懂，用澡豆或皂荚，宫中亦有用珍贵香料和油脂制作的类似香膏之物，但“香皂”听起来似乎更普及而“玻璃”，她只在极少数来自西域的贡品中见过，色彩斑斓，晶莹剔透，被视为珍宝。他们……竟然想自己烧制 玩家的行动力是惊人的。尤其是当诉求与“改善生活品质”和“点亮科技树”挂钩时。 很快，以“洁癖强迫症”和几个自称“化学爱好者”的玩家为首，“古代日化研发小组”悄然成立。他们避开了正在扩大规模的造纸坊，在郡守府后院找了个角落，开始了秘密实验。 “论坛攻略说了，最简单的就是利用油脂和碱液发生皂化反应！” “油脂好办，动物油脂就行，咱们不是熬了点猪油吗虽然不多……” “碱液呢草木灰！对，草木灰泡水过滤就行！” “还得加点盐好像是用来盐析出肥皂……” 几个玩家围着几个从厨房“借”来的陶罐，如同巫师调配魔药般，将过滤后的草木灰水（碱液）缓缓倒入加热融化的动物油脂中，一边倒入一边用木棍拼命搅拌，嘴里还念念有词，祈祷着“皂化反应”发生。 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混合着油脂和草木灰的味道，并不好闻。路过的土着和玩家都好奇地张望，不明白这些“仙师”又在搞什么名堂。 搅拌了不知多久，手臂酸麻，陶罐里的混合物渐渐变得粘稠，颜色也变成了淡淡的乳黄色。 “好像……有点那意思了” “快！把盐水倒进去！” 小心翼翼地加入过滤后的盐水，继续搅拌。慢慢地，奇迹发生了！粘稠的混合物开始分离，上层浮现出一层淡黄色的、看起来颇为细腻的膏状物。 “成了！这就是肥皂” “看着有点像啊！快捞出来看看！” 玩家们用木勺将上层膏状物捞出来，放在一旁冷却定型。虽然看起来软趴趴的，形状不规则，还带着一股碱味和油脂味，但这无疑是成功的第一步！ “洁癖强迫症”迫不及待地掰了一小块，跑到水缸旁，沾水搓揉。细微的、白色的泡沫竟然真的出现了！ “泡泡！有泡泡！”他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虽然泡沫不多，还有点滑溜溜没冲干净的感觉，但这绝对是肥皂！我们成功了！” 消息很快在玩家中小范围传开，不少人跑来看稀奇，试用这原始版的“肥皂”。去油污的效果确实比直接用清水或草木灰强得多，虽然体验感远不如现代香皂，但在这个世界，这已经是革命性的清洁用品了！ 孙芸得知后，亲自前来查看。她看着那块其貌不扬的淡黄色膏体，以及玩家演示时产生的微弱泡沫，眼中异彩连连。此物若能量产，对改善领地卫生、防止疫病必有奇效！她立刻下令，拨出部分油脂和人力，支持“肥皂”的进一步改良和小规模生产。 与此同时，“亮晶晶控”的“玻璃烧制小组”却遇到了大麻烦。 烧制玻璃需要更高的温度和特定的原料（石英砂、纯碱等）。玩家们只知道个大概，具体比例和工艺完全是抓瞎。 他们在城外找了个空地，垒起了一个简陋的土窑，收集来的沙子（成分不明）和各种能找到的、据说能助熔的矿物（如石灰石、天然碱等）胡乱混合在一起，塞进窑里就开始猛火烧。 柴火噼啪作响，窑温不断升高，玩家们满怀期待地守着。然而，烧了一天一夜，熄火后扒开窑室，里面只有一坨坨颜色诡异、质地像是石头和琉璃混合体的、奇形怪状的疙瘩，根本没有形成流动透明的玻璃液。 “失败了……” “温度不够还是配方不对” “这沙子不行吧杂质太多了！” “纯碱！我们需要纯碱！或者找到更好的硅源！” 看着那几坨五彩斑斓、却毫无用处的废料，“亮晶晶控”和组员们垂头丧气。烧制玻璃的难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孙芸也来看过这些“失败品”。那些疙瘩虽然不成器，但在阳光下，某些角度竟然也能折射出些许微弱的光彩，带着一种原始而粗糙的美感。她并没有失望，反而安慰玩家们：“万事开头难。此次虽未成，亦非全无收获。至少，我们知道了此法不易，需从长计议。” 她让人将这些琉璃疙瘩收了起来，或许日后另有用处。 香皂的初步成功与玻璃的惨败，形成了鲜明对比。但这并没有打击玩家们的热情，论坛里关于如何改进肥皂配方（加入香料、花草汁液等）、如何寻找更适合烧玻璃的原料的讨论依旧热烈。 而孙芸，则在这日复一日的“奇技淫巧”中，敏锐地察觉到，陶方郡的活力正在被一点点激发。玩家们带来的，不仅仅是具体的技术，更是一种敢于想象、敢于实践、不怕失败的氛围。 她看着那些围着简易肥皂兴奋不已的土着孩童，看着在造纸坊里认真学习的少年阿草，看着论坛里那些为了一个技术细节争得面红耳赤的玩家id，心中愈发坚定。 就在陶方郡围绕着“纸”和“皂”悄然改变时，一骑快马，带着京城最新的邸报，踏着尘土，进入了这座正在苏醒的城池。 孙芸从信使手中接过邸报，展开。上面的消息，让她平静的心湖，再次泛起了波澜。 邸报上记载着京城近来的大事：程家四娘子程少商与楼垚婚事生变，具体缘由语焉不详；凌不疑将军似在追查旧案，动作频频；陛下对太子近来言行似有微词…… 这些消息，如同远方的风雨声，提醒着孙芸，那座她逃离的城池，依旧在按照它固有的轨迹运转着，波谲云诡，从不停歇。 她合上邸报，目光掠过窗外忙碌的景象，最终落在意识深处那片代表着“万界召唤系统”的光屏上。 京城的纷扰，已与她无关。她的战场，在这里。 只是，这来自京城的消息，是否预示着，陶方郡这片看似被遗忘的角落，也终将无法完全置身事外 她轻轻摩挲着那张粗糙的陶方郡自产纸张，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