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农大学生的“古书”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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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玩家论坛为管理员的本质吵得沸反盈天之际，现实世界，某农业大学的教学实验田边，一场源自“游戏”的危机，正悄然降临在玩家“农大摸鱼怪”李帆的头上。 时值初夏，实验田里各种作物长势喜人，但也免不了病虫害的侵扰。李帆正跟着他的导师，农学院着名的作物病理学专家严授，巡视一片专门用于观察抗病性的豆科作物试验区。严教授年近花甲，个子不高，皮肤黝黑，戴着厚厚的眼镜，一副老学究的模样，但在专业领域眼里揉不得沙子，对学生要求极其严格。 突然，严教授在一垄叶片出现黄化、萎蔫现象的植株前蹲了下来，眉头紧锁。 “奇怪……这种萎蔫症状，不像常见的根腐病，也不像典型的枯萎病……”严教授小心翼翼地拨开泥土，检查根系，又仔细观察叶片背面，“没有明显的菌丝或虫卵……李帆，你来看看，有什么想法” 李帆凑过去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症状……太眼熟了！ 在陶方郡，玩家们开垦荒地、试种新作物的过程中，没少遇到各种奇奇怪怪的病害。尤其是最初种植土豆和豆类时，由于土壤环境和原生病害不同，经常出现一些连“农大摸鱼怪”这个科班生都未曾见过的病症。 当时，他是如何解决的呢 靠的是玩家“百草枯”林半夏利用本地草药知识进行“中西医结合”的土法防治，靠的是玩家们不怕脏不怕累、反复试验总结出的经验，更靠的是孙芸提供的一些来自“古籍”的零星记载和她自身对一些植物生长规律的模糊记忆（重生带来的些许优势）。 久而久之，李帆在游戏里，形成了一套融合现代农学理论、古代经验智慧和玩家实践总结的、独特的“陶方郡病虫害防治大全”。其中很多方法，看似土气，甚至有些违背现代农学的常规操作，但在那个物理引擎极其真实的“游戏”里，却往往能取得出人意料的效果。 眼前实验田里豆苗的病症，与他记忆中陶方郡某次“豆类黄萎怪病”的记录，几乎一模一样！那一次，他们是通过在植株根部周围撒施一种由特定草木灰混合少量硫磺粉（游戏内矿物）的混合物，并结合调整灌溉方式，成功控制住了病情。 几乎是下意识的，李帆脱口而出：“教授，这看起来像是某种喜湿厌氧的土传病害，可能伴有微量元素失衡。或许可以试试在根周撒施碱性草木灰混合少量硫磺粉，改变根际微环境，同时控制灌溉，保持根部透气……” 他说得顺溜，完全是基于“游戏经验”的条件反射。 然而，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严教授猛地抬起头，厚厚的镜片后面，那双总是带着审视光芒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 “碱性草木灰……混合硫磺粉改变根际微环境”严教授缓缓站起身，死死盯着李帆，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灼热，“李帆，这个思路……非常规，但听起来……似乎直指要害！你是从哪里看到或者学到这种方法的是哪篇最新的外文文献还是哪个研究所的非公开资料” 常规的土传病害防治，多采用轮作、药剂灌根、选用抗病品种等方法。李帆提出的这个“偏方”，不仅思路清奇，而且其组合方式，严教授闻所未闻，但细细一想，竟暗含微生物抑制和土壤化学调节的原理！ 李帆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心脏砰砰直跳。他总不能说，这是在一个全息游戏里，跟npc和玩家一起种地摸索出来的吧 “我……我……”李帆支支吾吾，脸憋得通红，眼神躲闪，“可能……可能是我记错了……或者是在哪本……嗯……比较偏的古书上……偶然瞥见的吧” “古书”严教授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什么古书书名是什么哪个朝代的作者是谁你现在还能找到吗”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子弹般射来，打得李帆晕头转向。 “书名……我……我记不清了……”李帆硬着头皮编造，感觉舌头都在打结，“可能就是……地摊上买的……那种……没有书号的……线装残本……里面乱七八糟记了很多土法子……我当时觉得好奇，就……就记了一下……” 这个借口拙劣得他自己都想扇自己耳光。 “线装残本土法子”严教授非但没有怀疑，反而更加兴奋，一把抓住李帆的胳膊，力道大得吓人，“好啊！太好了！往往民间散佚的古籍残本里，才保存着真正宝贵的实践经验！很多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农业现象，在古代或许早有解决之道！这叫……这叫‘实践出真知’！” 他激动地来回踱步：“快！李帆！你回去好好找找！把那本古书借给我看看！不！你直接卖给我！多少钱都行！或者，你告诉我是在哪个地方、哪个旧书摊买的我亲自去找！” 李帆傻眼了。他哪里有什么古书那根本就是他信口胡诌的！ “教……教授……那书……我后来搬家……好像……好像弄丢了……”李帆欲哭无泪。 “弄丢了！”严教授痛心疾首，捶胸顿足，“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如此珍贵的资料！你怎么能弄丢呢！”他围着李帆转了两圈，忽然又停下，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那你肯定还记得里面的其他内容吧除了这个豆病方子，还有什么关于其他作物的关于施肥的关于育种选种的你好好回忆回忆！” 从那天起，李帆的“好日子”到头了。 严教授几乎每天都要逮着他问几句“古书”的事。 “李帆啊，今天想起什么没有哪怕一个片段也行！” “关于水稻纹枯病，那古书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记载” “我记得你上次提到过一种堆肥方法，好像和现在的也不一样再仔细说说” 李帆被逼得快要精神分裂了。他不得不绞尽脑汁，将他在陶方郡“游戏”里学到的、试验过的各种“土法”和“经验”，小心翼翼地剥去明显超前的部分，包装成“可能来自某本失传古农书”的零碎知识，一点一点地“回忆”给严教授。 而这些来自“异世界”的、经过实践检验的农业知识，虽然看似土气，却往往蕴含着独特的智慧，屡屡让严教授啧啧称奇，如获至宝。 “妙啊！这种利用植物伴生来驱虫的方法，虽然原理不明，但效果似乎比单纯用药更好！” “这个根据叶色变化判断缺肥类型的口诀，虽然粗糙，但非常直观实用！” “……” 李帆在严教授心中的地位直线上升，从一个普通的研究生，变成了一个“身怀失传绝技”的宝贝学生。但同时，他也背负上了沉重的心理压力——他撒下了一个弥天大谎，而这个谎言，随着他“回忆”出的“古书”内容越来越多，越来越难以收场。 他甚至不敢再轻易登录《神话纪元》了，生怕自己在游戏里学到的新知识，又不小心在现实中秃噜出来。 他在玩家论坛的小群里偷偷吐槽： 【农大摸鱼怪】：兄弟们，救命啊！我快被我们教授逼疯了！他非要看我那本根本不存在的“失传古农书”！我现在每天都要编点“古籍内容”应付他，感觉快要精分了！这游戏玩得，代价太大了！】 群友们纷纷“发来贺电”： 【代码狗】：恭喜大佬喜提“学术造假”新成就！】 【百草枯】：同病相怜……我导师还在追问我针灸手法的“古籍”来源呢……】 【鲁班再世】：哈哈哈，看来大家都开始“着书立说”了！我的“古代工程笔记”也快编不下去了！】 【想吃碳水】：摸摸头，至少你还没被逼着交出菜谱原稿……】 李帆看着大家的“安慰”，更是愁眉苦脸。他知道，这绝非长久之计。迟早有一天，他会编不下去，或者严教授会要求看到实实在在的“古籍”原件。 到那时，他该如何解释 难道要告诉教授，这些知识都来自一个100%拟真的全息游戏，是他在一个叫陶方郡的地方，跟一群npc和玩家网友一起种地种出来的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严教授那“你当我傻吗”的眼神，以及随之而来的、可能终结他学术生涯的严重后果。 “唉……”李帆长叹一声，望着窗外绿意盎然的校园，第一次对登录那个带给他无数知识和快乐的“游戏”，产生了一丝恐惧。 虚实之间的回响，变得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令人不安。这些源自“游戏”的知识，如同潘多拉魔盒中放出的精灵，正在现实世界，引发着一连串他们始料未及的连锁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