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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三,祭灶。 荣国府内一派年节前的忙碌景象,虽大雪初霁,寒意仍重,但各房各院洒扫庭除、准备祭礼的热闹劲儿,却将那份严寒驱散了不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混合了檀香、糕点甜香和冬日冷冽气息的味道,那是独属于年关将近的氛围。 依照旧例,今日晌午,贾母会在荣庆堂设个小宴,不算十分正式,主要是自家几位太太、奶奶们聚一聚,也算应个祭灶的景儿。 邢悦扶着秋桐的手,踩着清扫干净却仍有些湿滑的青石路径,不紧不慢地往荣庆堂走去。她身上穿着一件八成新的藕荷色缎面出风毛对襟褂子,底下是条素净的月华裙,头上簪着那支素银簪子并两朵小小的珠花,通身上下并无过多装饰,与她往日并无不同。只是,那被【美颜丹】悄然滋养过的肌肤,在冬日略显苍白的阳光下,透出一种润泽的光晕,眉眼间的怯懦似乎也被这份日渐增长的安稳生活磨平了些许,沉淀为一种近乎迟钝的平静。这份平静,落在有心人眼里,便成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变化。 荣庆堂里地龙烧得极暖,一掀开厚厚的猩猩毡帘子,夹杂着食物香气的暖热空气便扑面而来。贾母尚未出来,正厅里,王夫人和尤氏已经到了,正坐在靠窗的暖榻旁低声说着话。 王夫人今日穿着件宝蓝色缠枝莲纹的缂丝袄子,颜色庄重,料子华贵,腕上一对沉水香的念珠,更衬得她面容肃穆,一副潜心礼佛、不问世事的模样。只是那偶尔掠向门口的眼神,却锐利得如同浸了冰水的针尖。 尤氏则穿着杏子黄缕金百蝶穿花袄,打扮得依旧鲜艳亮丽,她是宁国府的当家奶奶,贾珍的续弦,年纪虽比邢悦还小些,但因着辈分和处境,眉宇间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谨慎和小心。见邢悦进来,她忙站起身,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大嫂子来了。” 邢悦亦对她点点头,算是回礼,目光转向王夫人,依着规矩,微微屈膝:“二太太。” 王夫人抬起眼皮,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在她莹润的脸颊上停留了一瞬,方才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茶盏,脸上挤出一丝近乎慈悲的笑意:“大嫂来了,快坐吧。今儿天冷,路上可还好走”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惯常的关切。 “劳二太太挂心,路上雪扫得干净,还好。”邢悦应着,在她下首的椅子上坐了,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眼观鼻,鼻观心,姿态规矩得甚至有些刻板。 丫鬟奉上热茶,氤氲的白气模糊了邢悦低垂的眉眼。她心中明镜似的,知道这看似和谐的家宴,从来都不是单纯的吃饭。尤其是在她容貌气色悄然变化之后,王夫人那看似不经意投来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探究。 果然,闲话不过三两句,王夫人便将话头引了过来。她轻轻拨弄着腕上的念珠,状似无意地感叹道:“说起来,还是大嫂有福气。瞧这气色,比刚进府时真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可见我们府上的水土,还是养人的。”她顿了顿,目光似有实质般落在邢悦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还是说,大嫂得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保养秘方若真有,可不能藏私,也让我们沾沾光才好。” 这话问得看似玩笑,实则刁钻。若邢悦顺着说府中水土好,那便是默认了自己先前气色不好是娘家之故,坐实了“小门小户”的底子;若她真说出什么“秘方”,那更了不得,一个“藏私”、“有心机”的名头怕是跑不掉,王夫人更会顺势追问到底。 尤氏在一旁听着,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眼神在邢悦和王夫人之间悄悄逡巡,不敢轻易接话。她自己在宁国府处境微妙,深知这妯娌间的机锋,有时比明刀明枪更难受。 邢悦心中冷笑,面上却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她抬起眼,看向王夫人,眼神里带着点被突然问住的笨拙,语气也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迟疑:“二太太说笑了……秘方什么秘方”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动作带着点憨气,“妾身愚钝,平日里不过是吃饱了,睡好了,老爷……老爷也说妾身是个省心的,许是心里没什么挂碍,这脸色就好了些” 她将原因归结于“吃饱睡好”和“心里没挂碍”,甚至还笨拙地抬出了贾赦,暗示是因为丈夫“省心”(或者说她让丈夫省心)。这话听起来毫无心机,甚至有点傻气,却完美地避开了王夫人的陷阱。 王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拨弄念珠的手指微微用力。她最不喜的,就是邢悦这副油盐不进、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样子。你说她笨,她偏生能把自己摘得干净;你说她有心机,她又处处表现得像个木头疙瘩。 “是吗”王夫人语气微凉,“看来还是大哥会疼人,知道大嫂是个省心的。”这话里,隐隐又带上了刺,暗指贾赦荒唐,却能对邢悦“省心”,耐人寻味。 邢悦仿佛没听出弦外之音,只低着头,盯着自己裙摆上简单的绣样,讷讷地重复:“是,老爷是极好的。” 王夫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胸口有些发闷。她端起茶盏,借喝茶的动作掩去眼底的一丝烦躁。她就不信,这邢氏真能一直这么“笨”下去 这时,贾母由鸳鸯扶着,从里间出来了。众人忙起身相迎。贾母今日心情似乎不错,穿着件赭石色团寿纹的锦袄,头上戴着额帕,笑呵呵地让大家都坐。 宴席摆开,不过是些家常菜式,但做得格外精致。丫鬟们穿梭布菜,席间一时只剩下碗筷轻碰和咀嚼食物的细微声响。 吃了不过几口,王夫人似乎又找到了话题。她夹了一筷子胭脂鹅脯放到跟前的小碟子里,却并不急着吃,反而看向贾母,笑道:“老太太,您瞧珠哥儿,前儿个先生夸他文章有进益了呢。这孩子,就是太要强,每日读书到深夜,我瞧着都心疼。” 贾母闻言,果然眉开眼笑,连声道:“好,好!珠儿是个肯上进的,像他父亲。只是也要仔细身子,莫要太过劳累。”贾珠是贾政和王夫人的嫡长子,如今才六七岁,已是开蒙读书,显露出聪慧之相,是贾母的心头肉,也是王夫人最大的骄傲和倚仗。 王夫人要的就是这句话,她眼角余光瞥向默默吃东西的邢悦,语气愈发温和,却带着不动声色的比较:“说起来,琏哥儿也快四岁了吧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养在老太太跟前,自是千好万好,只是这开蒙识字,也该慢慢提上日程了。不知大哥和大嫂,可有什么打算” 这一下,又将焦点引到了邢悦和贾赦身上。贾琏是贾赦的嫡子,他的教养问题,邢悦这个继母,按道理是该关心,却又极难拿捏分寸的。过问了,是逾越,是觊觎贾母的抚养权;不过问,又显得不慈,不关心继子前程。 尤氏都替邢悦捏了把汗,这二嫂子,今日的话锋怎么句句都冲着大嫂子去 邢悦正小口喝着碗里的火腿鲜笋汤,闻言,拿着汤匙的手顿了顿。她慢慢放下汤匙,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动作依旧带着点慢吞吞的劲儿。她抬起头,先是对贾母露出一个带着依赖和恭敬的、近乎愚钝的笑容:“老太太见识广,经历得多,琏哥儿的事,自然全凭老太太做主。妾身……妾身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老太太定是为哥儿好的。” 先把球踢回给贾母,表明自己绝无插手之意,完全信任贾母。 然后,她才转向王夫人,眼神里带着点被问住的为难,以及一丝理所当然的“无知”:“二太太提醒的是。只是……老爷平日里公务繁忙,妾身又愚笨,不敢拿这些小事去烦扰老爷。想来……想来哥儿还小,开蒙之事,总得等再大些,认得几个字,不打搅先生才好妾身在家时,听人说,男孩子开蒙太早,若坐不住,反倒伤了性子就不好了。” 她这话,听起来毫无主见,甚至有点乡下人的愚昧(认为开蒙太早伤性子),但却歪打正着,符合一个“不懂教育”的继母身份,也间接回应了王夫人——我们没打算,也“不懂”该怎么打算,一切都听老太太的,而且觉得孩子还小,不急。 王夫人被她这番“愚见”噎得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难道要她当场反驳,说开蒙越早越好那岂不是在质疑贾母对贾琏的抚养方式毕竟贾琏如今确实还养在贾母膝下,并未正式开蒙。 贾母听了邢悦的话,倒是点了点头,对王夫人道:“她这话说的倒也在理。琏儿还小,皮猴儿似的,且让他再松散一二年。珠儿是读书种子,自是不同。”这话既安抚了王夫人,也认可了邢悦“不插手”的态度,觉得她本分。 王夫人只得勉强笑了笑:“老太太说的是。”心里却像堵了一团棉花,憋闷得厉害。她原本想借着贾珠打压一下邢悦,再试探她对贾琏的态度,没想到对方竟用一番蠢话,四两拨千斤地全挡了回来,还显得她咄咄逼人。 接下来的时间,王夫人又尝试着将话题引到管家、用度、乃至各房头年节礼的准备上,言语间或明或暗地带着比较和试探。然而,邢悦始终秉持着“多笑少说,一问三不知”的原则。 问及管家“妾身愚钝,只管内院一点子针头线脑的小事,大的都不懂,全听老爷和老太太的。” 问及用度“份例都是定好的,妾身觉得都好,没什么短缺。” 问及年礼“妾身娘家简单,已按旧例备好了。府上的,自有二太太和侄儿媳妇操心,妾身不敢妄言。” 她回答得恭敬、木讷,甚至有些词不达意,但核心意思只有一个——我笨,我不懂,我都听上面的,我不管事。 尤氏在一旁看得暗暗称奇。她起初也觉得这位大嫂子过于怯懦木讷,可几次三番下来,她隐隐觉得,这或许是一种极高明的自保之道。在这深宅大院里,有时候,表现得“无用”和“无害”,反而能避开最多的明枪暗箭。至少,看二嫂子那越来越僵硬的嘴角就知道,她拿这位大嫂子,是毫无办法。 邢悦则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眼前那碟子糟鹌鹑。肉质鲜嫩,糟香入味,确实不错。她心里甚至还在想着,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运气好,破了那该死的第六关。至于王夫人那些带着机锋的话,她左耳进右耳出,全当是背景音。她甚至有点想笑,看着王夫人那精心维持的端庄面容下隐隐透出的挫败感,她觉得……还挺下饭的。 “只要我觉得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邢悦在心中默默念着这句至理名言,又舀了一勺热腾腾的杏仁茶,暖意从喉间一直蔓延到胃里,舒坦极了。 贾母人老成精,如何看不出席面下的暗流涌动但她乐得装糊涂。大儿媳笨是笨了点,但胜在安分,不惹事,对琏儿也无过分热络的企图,这让她很放心。二儿媳心思重,爱拔尖,但只要不过分,她也不愿点破。家和万事兴,表面的和睦总是要维持的。 于是,这顿祭灶小宴,就在一种看似和谐、实则各怀心思的氛围中结束了。邢悦吃得心满意足,告退出来时,觉得外面的冷空气都格外清新。 王夫人看着邢悦那带着点憨气的、平静无波的背影,扶着金钏儿的手慢慢往回走,心中那股无名火却久久不散。她总觉得,那邢氏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可具体哪里不简单,她又说不上来。这种抓不住、摸不着的感觉,让她格外烦躁。 “去,把周瑞家的叫来。”回到自己的院子,王夫人沉着脸吩咐道。她得让人再仔细打听打听,东院那边,近日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她绝不相信,一个人,尤其是像邢氏那样出身的人,进了这富贵迷眼、是非窝般的荣国府,能真正一直“笨”下去,还能过得如此……气定神闲。 邢悦却完全没把这场妯娌间的暗流放在心上。回到东院,她脱下大衣裳,歪在暖炕上,心里盘算着的,是今晚该如何调整策略,去攻克那卡了她好几天的第六关。比起应付王夫人那些不痛不痒的机锋,还是光屏里那些色彩斑斓的图案和有限的步数,更让她有挑战的欲望。 毕竟,宅斗伤神,躺赢才是王道。而躺赢的底气,来自于她指尖下,那个只有她自己能看见的、充满无限可能的光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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