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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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从角落里捡了一顶旧草帽，小心翼翼地戴在妹妹头上，心疼地唤道：“走，跟哥回家。” 林蓓跑到墙边，沮丧地捡起一小捆长发，这是她留了好多年的宝贝，本想留着卖钱，给哥哥当考入大学的礼物，可惜被杨云澜糟蹋了。 从桐城二中回家，若是骑脚踏车需要半小时，步行可以抄近路，约莫需要一个小时。 林蓓的脚踏车被那群混蛋拆成零件扔进了粪坑，兄妹二人只得步行回家。 2004年的桐城还有很多小湖泊，是小镇人的天然泳池，可惜后来被填平造了商品房。多了不少高楼，却少了很多道靓丽的风景线。 这是一种很难弥补的遗憾。 重生回来，看着久违的湖光美景，林东颇为感慨。 “救命。快来人啊！救命——！” 忽然，一个苍老的呼救声从不远处传来。 林东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苍老的妇人正站在湖边焦急的呼喊。一粒粒豆大的汗珠从她那张满是皱纹的脸颊上缓缓滚落，老人急得捶胸顿足，脸上的慌乱清晰可见。 “靠！” 林东惊呼一声，使劲地揉着自己的眼睛。 他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的视力竟然这么好，几十米外的东西也能看得这么清楚 “救命……！”呼救声不断传来。 林东来不及细想，拔足狂奔，所幸这是一具高三学生的身体，几十米的距离转瞬即至。 来到湖边，只见湖里有一辆崭新的奥迪a6正在缓缓下沉，车内已渗入大量湖水。 一个年轻的少妇正在车内疯狂地砸着车窗玻璃，她的身体已被浸入的湖水淹没，只有鼻子以上的半个脑袋还露在水面之上。 两个五六岁的男孩正在后排哇哇大哭，他们的大部分身体也被湖水浸没，剩下的空间还在逐渐减少。 林东的目光穿过深色的防窥玻璃，将三人脸上的惊恐看得清清楚楚。 靠！我他娘的居然能透视！林东暗自心惊。 千钧一发之际，他已来不及多想，赶忙四下搜寻，在路边找了块香瓜大小的鹅卵石，随即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重生的性命再珍贵，林东也不能见死不救。 城乡结合部的人流并不多，逐渐聚拢过来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留守老人，他们只能站在岸上呼天抢地地干着急。 林蓓不会游泳，看着哥哥独自下水救人，心中很是担心。她一边留意湖里的情景，一边手忙脚乱地寻找救援工具。 “各位爷爷、奶奶劳烦你们赶紧去找找救人的工具，说不定能派上用场。”林蓓赶忙发动‘群众’的力量。 2004年那会儿的老人都很淳朴、善良，他们二话不说纷纷去寻找救助工具。 林东力量不小，但人在水中难以使力，花了小一分钟才砸开后窗玻璃。 车窗破裂后，奥迪车下沉得越来越快，转眼就沉到了湖底。车辆沉底，淤泥缓缓扬起，很快就遮蔽了所有视线。 若是常人在这种情境下，定然搜寻不到母子三人的身影，但林东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他们，甚至看见他们正在逐渐失去知觉。 林东没有犹豫，立即从破碎的后窗钻进车内，向前排爬去。 岸上的众人瞧见清澈的湖水逐渐变得浑浊，而林东从车窗钻进去之后便没了踪影。只有大串大串的气泡从湖水里接连不断地冒出湖面。 岸上所有人的心都揪在了一起！他们希望林东能救人，更希望林东不要将自己搭进去。 “哥——哥——呜呜呜……”林蓓急得大声嚎哭起来。 水里的林东以为自己会呼吸困难从而影响救人，哪知潜入湖水已超过两分钟，仍没有半点不适。他感觉自己像一条鱼，能在湖里自由生活。 林东竭力撇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精准地抄起三人，将他们一个个送出后窗玻璃，随后抱着他们一起向湖面游去。 “林东，你混蛋！呜呜——” 林东带着一大二小艰难地浮出水面，耳朵里却听到了妹妹的哭嚎和咆哮。 林东哪里知道，他若再不浮上来，这个不会游泳的妹妹就要跳下去，陪他一起赴死了。 一个满头大汗的老人将一只拖拉机轮胎做的救生圈扔进湖里，另一个哭哭啼啼的老人又将一个洗衣服的大木桶扔了下去。 这是他们唯一能找到的救援器械。 林东很感激，他将女人推上救生圈，又将较小的孩子放进大木桶，自己则拖着大孩子向湖岸游去。 他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这么厉害，居然完成了一项匪夷所思的救援任务。 林东在心中暗忖：难道超强的体力就是我的重生金手指 林东有些想入非非，但繁杂的思绪并未影响他救人。 他将三人托上岸，自己也被大爷们联手拉了上去。 由于每年暑假都有溺水的孩子，乡镇里的老人或多或少都会些救助溺水的办法。 大爷们不顾疲累，轮流将两个小孩倒挂在背上来回奔跑，用以催吐。 林东将面色青紫的少妇平铺在地上，确定她的嘴里没有异物堵塞之后，开始了心肺复苏。 林蓓跪在边上替少妇整理衣裙。 心肺复苏这种急救方式在2004年的乡镇还比较少见，老人们怔怔地看着，既觉新奇古怪，又替濒死的少妇着急。 乡镇老人的思想都比较保守，但在这种时候，谁也没有怀疑林东人品。他们活了六七十年，心里跟明镜似的：能豁出命去救人的少年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好人！ 湖边的好心人越聚越多，有了年轻人的加入，两个小孩的活命机会又大了许多。 “吐水了，吐水了……” “活了，活过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孩子那里率先传来好消息，这让林东松了口气的同时愈发紧张起来。 他严格按照急救流程，有节奏地按压，按压30次后，口对口吹气2次，随后重复操作…… 然而，不论他如何努力，始终感觉不到少妇的脉搏和心跳。 “不能放弃，绝不能放弃……”林东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打气。 或许是刚被人群殴的缘故，又或许是用力过猛有些脱力的缘故，林东只觉头脑昏沉，眼前发黑。 恍惚之间，林东的目光穿透了少妇的身体，他见到鲜红的五脏六腑之间藏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心脏，而这颗静默不动的鲜红心脏忽然动了一下，随后有节奏地慢慢跳动起来。 “我果真能透视！” “我好像成功了！” 林东欣喜地轻声呢喃，随后眼前漆黑，再次失去了知觉！ 林东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在梦里，妹妹寻了短见，父亲出车祸失去了一条腿，母亲积劳成疾卧病在床，整个家的重担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熬过了漫长的大学四年。 本科毕业后没有放弃了保研，直接进了互联网大厂做了码农，在还清所有债务后，林东结识了留学归来的学妹钟舒云，两人经历种种考验，最后走到了一起。 随后开始贷款创业，成立了互联网公司——采云网络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往后几年，林东接连开发了多款爆火的网络游戏，公司也越做越大，到了2015年，采云网络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市值已高达数百亿华夏币。 2019年，林东独立开发了一款对战游戏——《兵棋库》。该游戏有着极强的数据资料，可以非常逼真地模拟各国之间的战争。 游戏中配备了很多国家还没有公布或是正在研制的几种武器，以致一经开服便成了世界焦点。 很多军事专家不吝溢美之词，直言点评：这款游戏可以百分百替代各国的军演。 甚至有神秘人愿意花700亿美元买断它的版权。 采云公司也因此频繁遭受黑客攻击，所幸都被林东自主研发的防火墙一一抵御。 采云公司水涨船高，其估值也是一涨再涨。 然而就在同年10月的一次庆功酒局之后，不省人事的林东在酒店里被破门而入的警察逮捕，理由为侵犯贴身秘书孙静晓。 次日，采云公司被孙静晓实名举报，相关部门立即立案。短短两日，治安警就查出了十几项违法犯罪行为。 经过半个月的速查、速审、速判，作为公司法人的林东被判入狱七年，而他多次上诉，均被立即驳回。 在林东坐牢的第三个月，采云公司破产关停，妻子钟舒云也在车祸中当场身亡。 2022年年底，林东靠着多项国际级专利和领先世界的人工智能技术，获得减刑释放。 出狱后，他试图找到孙静晓查明当年的真相，结果全都徒劳无功。孙静晓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没了踪迹。 无奈之下，林东只得颓然放弃，放弃了过去但他没有放弃自己的人生。 靠着过人的能力，林东仅仅用了两年便做到了东山再起。2024年，采云网络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市值重回数百亿量级。 2024年10月8日，林东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看到了两封匿名信。 一封为恐吓信，要求他提供《兵棋库》和人工智能的所有设计和程序代码，否则将杀掉他的父母。 另一封信中只有一句话：钟舒云和孙静晓都是海外间谍。 为了调查真相，林东花高价聘请了私家侦探，结果在前往私家侦探所的路上，被卡车撞成重伤。濒死的瞬间，林东的脑海里闪现一个疑惑的念头：到底是谁想要自己的小命，是国内权贵还是敌对强国！ “啊——” 当身体和眼睛再一次被钢铁碎片穿透，林东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曾经发生的事情全都出现在噩梦里，这让林东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世界。 “哥，你终于醒了！呜呜呜——”林蓓喜极而泣。 一生几经波折，每次都这么凶险，每次都以为最重要的哥哥即将离她而去，这让十五岁的林蓓濒临崩溃。 “我怎么在医院”林东缓缓起身，发现自己并无大碍，不禁有些狐疑。 “你救了李姐和她的孩子，但脱力昏迷了，幸好你没事！”林蓓的神情很是复杂，既有自豪又有些心有余悸的惊惧。 她嘟起小嘴，娇嗔道，“哥！以后不许你这么逞强！为了救人，险些把自己搭进去。” 她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威胁道：“哼！我警告你，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我保证，说到做到！” 看着目光灼灼、神情决绝的小妹，林东既感动又心酸。 他们的父母长期在外跑运输，相隔很久才能回一次家，相差3岁的兄妹二人在林东8岁那年就成了留守儿童。 兄妹二人相依为命长大，感情极深，所以林东知道妹妹的‘保证’是认真的。 “好好好！哥哥答应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逞能！” 林东极其认真地回道，“老哥也向你保证！” 林东在心中下定决心：既然老天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就一定要弥补上一世的所有遗憾！竭尽全力地保护好妹妹和家人！ 暗自感慨间，林东突然想到了昏迷前自己眼睛的变化。一念及此，他赶忙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眼睛之上。 林东静气凝神看向墙壁，随着目光的移动，厚厚的墙壁突然如玻璃般透明起来。隔壁房间的护士正在给一个少妇扎针，白花花的屁股…… “听说林东同学醒了太好了！” 就在林东捂眼偷笑之际，病房外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很是欣喜。 很快，一个约莫30来岁的精致青年走了进来。 来人梳着赌神大背头，戴着金边眼镜，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脚下踩着油光铮亮的黑色皮鞋，看起来既像社会大佬，又像高校教授，还有一些体制内高级干部的气场。 这些形容看似复杂，实则一个词就能概括：绝非常人！ 瞧见病床上的林东，青年远远地伸出双手，快步向他迎来，同时自我介绍道：“我叫李丰平，是李丰兰的哥哥，两个孩子的舅舅。” “李先生，你好。”林东伸手和他握在一起。 李丰平眼泛泪花，激动地连声道谢：“感谢你救了我姐姐和两个外甥！谢谢，谢谢……” 林东赶忙拉住将要下跪的李丰平，推辞道：“李哥，只是举手之劳，你千万别这样。” “林兄弟，你救了他们等于救了我们全家！我不知如何感谢，只能先给你磕个头了。”李丰平情真意切，很是激动。 “李哥，你非要磕我也不拦你，但磕完这头，咱们就两清了，以后权当不认识，如何”林东板起脸说道。 他这话实属正话反说，事实上林东根本舍不得与对方撇清关系，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李丰平的出身来历。 上一世发家之后，他才知道桐城老家还有一个了不起的商人，名叫李丰平。他的爷爷李常念曾是中海市长，父亲李宝林是杭城某建投公司的老总。这个低调的李家其实是桐城第一家族。 林东直到发家之后，才与对方有所联系，但关系不深，只是建立了稍许老乡之间的香火情分。 只是那个时候，李常念早已离世，李宝林的身体状况也很差，据说他们的境遇都跟英年早逝的李家女儿有关。 如今想来多半是李丰兰和她两个儿子的溺亡，给李家长辈造成了巨大的打击所致。 “好吧！林兄弟，这个头我可以不磕，但救命之恩不得不报。” 李丰平直起身，郑重地鞠了一躬，极其认真地表态，“从今天开始，林兄弟但有所求，不论刀山火海，我李丰平都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