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东厂铁腕,夜锁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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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墨汁一样。 泼满了京城。 东厂衙署的铜钟。 “当 —— 当 —— 当 ——” 撞响第三声。 低沉的钟声。 在寂静的空气里荡开。 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威严。 刘瑾踩着满地枯黄的落叶。 “咯吱咯吱” 响。 像在数着什么。 他站在黑瓦灰墙的东厂院落前。 这地方。 藏着比天还大的秘密。 两尊石狮子蹲在门口。 张着血盆大口。 黑石眼珠在残阳下。 泛着冰冷的光。 像暗处窥伺的眼睛。 “刘公公到 ——” 随侍小太监的尖嗓子。 在巷子里打了三个转。 衙署大门 “吱呀” 一声。 缓缓拉开。 十几个穿黑劲装的东厂番役。 “唰” 地跪倒。 动作齐得像一个人。 为首的掌刑千户低着头。 声音发颤: “属下等参见刘公公。” “不知公公驾临……” “咱家奉小爷旨意。” “提领东厂。” 刘瑾眼皮都没抬。 径直迈过门槛。 青布蟒袍的下摆。 扫过番役的头顶。 “从今日起。” “东厂的规矩。” “咱家来定。” 掌刑千户猛地抬头。 眼里全是惊。 东厂提督历来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任。 怎么轮到一个随堂太监 他刚想张嘴。 瞧见刘瑾身后的二十名金瓜武士。 话又咽了回去。 那是皇帝的人。 来给新提督撑腰的。 “属下…… 属下参见提督大人!” 掌刑千户 “噗通” 跪倒。 身后的番役们。 也跟着山呼: “参见提督大人!” 声音震得房梁都晃。 刘瑾眯起眼睛。 胖脸上露出一丝笑。 他挥了挥胖手: “都起来吧。” “咱家没时间客套。” “小爷有旨。” “清查皇宫内外。” “所有跟外臣勾连的内奸。” “重点查先帝去世前后。” “所有出宫记录。” 他顿了顿。 声音陡然转厉: “三个时辰内。” “给咱家把有嫌疑的名单列出来。” “漏了一个。” “咱家扒了你们的皮!” “是!” 番役们齐声应道。 转身往档案房冲。 脚步快得像被狗追。 东厂档案房。 比奉天殿的库房还严。 三层铁门。 钥匙分别由三个千户管。 少一个人都打不开。 里面堆着黄皮卷宗。 记着京城所有人的言行。 从王侯到贩夫走卒。 一个都跑不了。 刘瑾坐在提督公案后。 看着番役们抱来一摞摞卷宗。 堆得像座山。 他指尖在《厂卫则例》上轻叩。 “笃、笃、笃。” 他知道。 这些东厂老人心里不服。 凭什么听一个 “暴发户” 的 但他不在乎。 不服 打到服为止。 “千户。” 刘瑾忽然开口。 看向掌刑千户: “先帝去世前三天。” “太医院的院判李嵩。” “是不是出过宫” 掌刑千户一愣。 赶紧翻卷宗。 手指 “哗哗” 地翻: “回大人。” “是…… 是出过宫。” “去英国公府瞧过病。” “英国公府” 刘瑾挑了挑眉。 “张懋是武将。” “跟文官集团不对付。” “李嵩去他家做什么” “这……” 掌刑千户答不上来。 额头冒出汗珠。 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先前只当是寻常出诊。 没往深里想。 “记下来。” 刘瑾拿起朱笔。 在纸上画了个圈: “李嵩有嫌疑。” 掌刑千户的冷汗。 滴在卷宗上。 晕开一小片墨迹。 这新提督的眼睛。 够毒! 接下来三个时辰。 东厂衙署里。 只有纸张翻动的 “沙沙” 声。 和朱笔落纸的 “唰唰” 声。 刘瑾没再说话。 一页页翻。 一行行看。 眼神比刀还利。 瞧见可疑处。 就用朱笔圈住。 偶尔问一句。 句句都戳在要害上。 番役们从敷衍。 渐渐变成了敬畏。 这胖太监看着和气。 肚子里全是刀。 三更梆子敲响。 一张写满名字的名单。 摊在案上。 墨迹还没干。 二百三十七个名字。 宫女太监占了大半。 还有三十多个侍卫。 七个御医。 连御膳房的两个厨子都在列。 “大人。” 掌刑千户指着一个名字: “寿宁侯府的管事。” “在先帝去世当天。” “进过三次宫。” “每次都跟太后宫里的掌事太监碰头。” 刘瑾的目光。 在那名字上停了停。 嘴角勾起冷笑: “好得很。” “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 他拿起名单。 抖了抖: “这些人。” “分布在哪些宫苑” 掌刑千户铺开皇宫舆图。 用朱砂笔标出红点。 密密麻麻的。 “回大人。” “乾清宫、仁寿宫、太医院、侍卫营房都有。” “还有几个在太妃的偏殿里。” “仁寿宫和太妃殿的人。” “留到最后动。” 刘瑾的指尖。 点在坤宁宫的位置: “先从外围清起。” “别惊了圣驾。” “是!” “还有。” 刘瑾抬头。 眼里闪着狠光: “让番役们换上便服。” “带足锁链。” “等宫里落钥。” 掌刑千户心里一凛。 落钥后动手。 是要一网打尽。 不给通风报信的机会。 “属下这就去安排!” 掌刑千户匆匆离去。 刘瑾拿起朱厚照赐的拂尘。 轻轻掸了掸案上的灰。 二百三十七人。 只是开始。 他要让宫里每个人都知道。 谁是真正的主子。 谁是替主子拿刀的人。 四更天。 紫禁城角楼的落钥梆子。 “哐当 —— 哐当 ——” 响了起来。 厚重的宫门。 一扇扇合上。 铜锁落锁的声音。 传出老远。 像在给某些人敲丧钟。 刘瑾站在东厂衙署的台阶上。 看着远处宫墙上的火把。 渐渐稀了。 他对身后的番役们道: “时候到了。” 三百名东厂番役。 早换上了便服。 腰间别着锁链和短刀。 黑压压站在院里。 像一群蓄势待发的狼。 “记住。” 刘瑾的声音压得很低。 却带着刺骨的寒: “拿人时不许出声。” “反抗者。” “格杀勿论。” “若有人敢通风报信。” “不管是谁。” “先斩后奏!” “属下遵令!” 三百人的声音。 压得极低。 却震得院角的梧桐叶。 簌簌往下掉。 刘瑾最后看了一眼皇宫方向。 那里的烛火大多灭了。 只有几处还亮着。 像困在网里的萤火虫。 他挥了挥手。 率先走出东厂衙署。 夜风吹起他的袍角。 露出腰间的短刀。 刀鞘上的鲨鱼皮。 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走。” “给小爷交差去。” 队伍像一条黑色的蛇。 悄无声息滑进紫禁城宫道。 朝着亮烛火的地方。 缓缓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