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年度盛典与“优秀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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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广寒宫回来，带着月桂落叶和“特别顾问”的头衔，我在仙界的声望又悄然上了一个台阶。现在不止是仙二代和基层仙官，连一些老牌金仙、甚至部分隐世不出的古仙，看我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探究和重视。 毕竟，能治好月桂树的“心病”，这已经超出了普通技术能解决的范畴，触及到了某种玄之又玄的“道”的层面。 李主任现在走路都快横着走了，逢人便吹嘘自己当初是多么慧眼识珠，力排众议把我留在了资源回收部。部里的经费申请都比往年顺畅了不少。 赵明和钱秀也受益匪浅。赵明借着我的名头，在外结交了不少真才实学的仙官，信息网越发灵通。钱秀则在我的“逼迫”下，独立完成了好几份技术报告的初稿，虽然还需我大量修改，但至少敢下笔了，进步明显。 就在这一片“形势大好”的氛围中，天庭一年一度最隆重的盛事——“凌霄殿年度总结暨杰出贡献表彰大会”，即将召开。 这是仙界最高规格的盛会，玉帝王母亲临，诸天仙神汇聚，能上台领奖的，无一不是为仙界做出过突出贡献的顶尖人物。 按理说，这种级别的盛会，跟我这个刚升六品没多久的“技术骨干”是没什么关系的。能拿到一张旁听证，坐在后排感受一下气氛，就算不错了。 然而，大会前夕，一份来自凌霄殿办公厅的鎏金请柬，直接送到了我的项目组。 邀请“资源回收部特殊能量资源化利用项目组组长、正六品仙官凌云”，作为“年度杰出创新奖”提名候选人，出席大会，并做好上台领奖的准备！ 消息传出，整个资源回收部都炸了锅！ 李主任激动得语无伦次，抓着我的肩膀猛摇：“凌云！祖宗！你要上天了！真要上天了！凌霄殿领奖啊！咱们部开天辟地头一遭！” 赵明和钱秀更是与有荣焉，仿佛要去领奖的是他们自己。 我拿着那份沉甸甸的请柬，心情却有些复杂。 “年度杰出创新奖”这分量可不轻。我自问过去一年的成绩虽然亮眼，但主要集中在技术突破和解决具体问题上，其战略意义和影响力，真的能达到“凌霄殿级别”吗 是总署那边力荐还是广寒宫那边使了劲或者……是那套冰冷系统背后的存在，对我的一种……“安抚”和“招安” 毕竟，我刚刚“治好”了消极怠工的月桂树，算是间接维护了“稳定”。把我捧上去，给我戴上高帽子，让我成为体系内的“榜样”，是不是更方便管理和约束 各种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但面上依旧平静。 “准备一下领奖感言吧，凌云！”李主任兴奋地规划着，“重点突出咱们部的支持！还有总署的英明领导！当然，你自己的努力也很重要……” 我看着他那兴奋劲儿，把到嘴边的疑虑又咽了回去。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请柬送到了，那就去看看吧。正好也见识一下，这仙界顶层的“风光”。 大会当天，凌霄殿内仙光璀璨，祥云缭绕。各路仙神衣袂飘飘，宝光冲天，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大佬们济济一堂。我和李主任拿着请柬，被引到了前排靠边的位置，即便如此，也足以让李主任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大会流程冗长而庄严。玉帝、王母端坐高位，各部门负责人依次上台述职，汇报年度工作，内容无外乎“稳中向好”、“挑战与机遇并存”、“未来将继续努力”之类的套话。 我听得有些昏昏欲睡，直到——“下面，颁发‘年度杰出创新奖’！”司仪仙官高亢的声音让我精神一振。 “获奖者：资源回收部，凌云仙官！” “获奖理由：以其独特的‘高维能量资源化’思路，成功解决落霞仙域矿坑污染、蟠桃园灵根异常、广寒宫月桂树生机维系等多起重大难题，开创了仙界能源与环境治理新路径，展现了卓越的创新精神与实践能力！” 聚光灯（某种仙法效果）打在我身上，全场目光汇聚。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仙袍，在李主任激动得快晕过去的目光中，稳步走上那光芒万丈的领奖台。 从一位须发皆白、笑容和蔼的仙翁（好像是太白金星）手中接过那枚雕刻着星辰日月、散发着浩瀚功德之气的奖章和证书时，我的手很稳。 “凌云仙官，年少有为，后生可畏啊！”仙翁勉励道。 “谢星君嘉奖，晚辈愧不敢当。”我躬身行礼，姿态谦逊。 按照流程，接下来是获奖感言。 我走到台前的水镜术前，看着下方济济一堂的仙神，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有赞赏，有好奇，有审视，也有……不易察觉的冷漠。 我放弃了李主任帮我准备的、充满套话和感谢领导的稿子。 我的声音通过水镜术传遍大殿，清晰而平静： “感谢天庭授予此殊荣。此奖并非我一人之功，它属于所有在各自岗位上默默探索、敢于突破的同仁。” “落霞矿坑的瘴气，蟠桃园的土壤，月桂树的落叶……它们提醒我们，仙界的稳定与繁荣，并非理所当然。在其光鲜之下，亦有淤塞、异常与倦怠。” “吾辈修仙，求的是超脱与自在。然，若一味追求绝对的‘稳定’与‘循环’，是否本身亦是一种枷锁如同月桂，永恒却失却新意；如同净水，至清则无鱼。” 我的话让台下出现了一些细微的骚动。不少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也有人皱起了眉头。 “能量需流转，道法需维新。‘资源化’之路，不仅是技术，更是一种态度——面对问题，不回避，不僵化，于困境中寻契机，于‘废弃’中觅新生。” “此路漫长，吾将上下而求索。愿与诸位同道共勉。” 我没有喊口号，没有表忠心，只是平静地阐述了我的观点，隐隐指向了那套冰冷系统可能带来的僵化弊端。 感言结束，台下安静了片刻，随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无论他们内心如何想，至少表面上，这番不落俗套的感言赢得了认可。 玉帝高坐九龙椅，微微颔首，看不出喜怒。王母娘娘则对我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我知道，我这番话，必然会引起一些存在的注意和……不满。 但，那又如何 领奖结束，回到座位。李主任压低声音，又是激动又是后怕：“凌云，你刚才那话……也太敢说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 大会后续流程依旧。当我以为这场盛典即将平稳落幕时，司仪仙官再次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 “经凌霄殿决议，为整合资源，深化‘高维能量资源化’领域研究，特成立‘仙界能源革新与发展中心’，直属凌霄殿管辖！” “任命，原资源回收部仙官凌云，为中心首任主任，擢升正四品！” 一道新的、更加耀眼的仙旨，伴随着一枚代表着更大权柄的玉印，缓缓飞到了我的面前。 全场哗然！ 连升两级！从六品到四品！还是新成立的、直属凌霄殿的核心部门一把手！ 这晋升速度，堪称坐火箭！ 李主任已经彻底傻眼了。 我看着那悬浮在眼前的玉印和仙旨，却没有立刻去接。 中心直属凌霄殿正四品 这馅饼太大，太突然了。 这不再是奖励，这分明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把我这个“不稳定因素”，纳入最高管理体系，给予高位，是重用还是……更方便的监控与制约 我抬起头，目光穿透凌霄殿的穹顶，仿佛看到了那套冰冷系统背后，一双无形的手，正在拨弄着棋局。 这“优秀员工”的帽子，不好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