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是家人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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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意义上讲，秋水不是个“孤儿”。 她曾经也有过一个家，那是一段短暂而苦涩的回忆。 那些年，她和福利院里的大多数孩子一样，渴望着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幸运的是，她的愿望实现了，有一户人家愿意收养她。 那户人家的条件很不错，家里原本就有一儿一女，生活很是和睦。 养母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听人说多行善事可以积德，于是便决定收养她，对她也不错。秋水感激涕零，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孝顺他们，融入这个家庭，并开始满心欢喜地期待新生活。 然而，事与愿违。 养父母家的小女儿似乎并不喜欢她，总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敌意。 有时候，秋水甚至能感觉到她话语里夹杂着的讽刺和挖苦。 后来，讽刺和挖苦变成了无端的指责，很严重的那种。 一次争执中，小女儿说秋水勾引她的哥哥。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养父母的大儿子对秋水确实很好，经常帮助她辅导功课，带她熟悉周围的环境，但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根本不像小女儿所说的那样。 “你离我哥远一点！”小女儿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像一把刀子一样扎在秋水的心上。 “我没有……”秋水想要解释，却被她粗暴地打断。 “你别装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点心思吗你就是想抢走我哥！”小女儿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厌恶。 秋水渴望的家庭温暖变成了一场噩梦。 最终，她被第二次“遗弃”了。 秋水被送回福利院是在一个黄昏，带着满身的伤痕和一颗破碎的心。孩子们窃窃私语，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仿佛她是什么怪物。 “祸水”，这个难听的绰号也开始在孩子们中间流传开来。 秋水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意见任何人。 那些日子，如同深渊一般，黑暗、冰冷、绝望。 就是在那个时候，她结识了福利院院长的女儿，关珊。 秋水身边那么多人，唯有关珊，会笑嘻嘻地说，不是所有女人都能拥有“祸水”这个绰号，那意味着一个女人必须颜值顶好到惹人妒忌才行。 她们成为了亲密无间的好朋友，一直到今天。 秋水开着车回家，一路上思绪繁复。 她曾经对家很渴望，对亲情很向往。 但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她反而享受起“孤家寡人”来。 至于爱情，她压根儿不相信世界上存在这种奢侈的东西。 她留在店里要求邮寄的另一套西装，是送给养父母家大儿子的，她曾经名义上的哥哥，周辛。 好巧不巧，周辛也快要结婚了，前几天还给她发来了封电子请柬。这事儿本来是被她选择性忽略了的，她和周家的关系太尴尬了。她不想和那家人有牵扯了，尤其是当年污蔑她的人，周辛的妹妹周冉。 但因为陷入“循环”，秋水害怕当自己真的忽然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以后，来不及还人情了。 没错，她还欠周辛一个人情。在养父母家的那段短暂时光，周辛给了她很多帮助，曾让她体会过手足情谊。 但当年秋水的离开太“狼狈”了，连声“谢谢”都没来得及说。 “嘀嘀——” 车开到半路，遇到前方交通事故，拥堵不堪。 “所以呢你给周辛买了套结婚礼服”微信里，关珊发来的语音满是诧异的语气。 秋水和关珊几乎无话不谈，堵车的功夫，秋水索性微信拉呱儿。 “我给小区保安小李也买了套一模一样的。”秋水补充道。 “啧啧，水儿，如果周辛知道他在你心里和小区的保安兄弟一个待遇，估计得气死。”关珊评论。 “送他俩结婚礼物，都是为了表示感激。他们都曾经给过我安全感，在我心里，好像真的没什么不同。” 秋水寻思了下，又打了一行字，补充发过去。 “给周辛的快递，我没写名字，他应该想不到是我送的。” 秋水将车缓缓停在小区保安亭旁，摇下车窗，将精心挑选的西装礼盒递了过去。 “小李，听说你要结婚了，这套西装送给你，新婚快乐” 小李黝黑的脸庞泛起一丝红晕，连连摆手：“姐，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秋水佯装生气：“跟我还客气你平时帮了我们那么多忙，这点小礼物算什么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喝你的喜酒呢” 小李疑惑，“喝喜酒还不容易如果婚礼当天姐工作忙，我和我对象可以找时间再单独请你啊。” 秋水心想，如果挺不过10次循环，她不但喝不上喜酒，西北风都喝不上。 秋水摆了摆手，刚想开车进小区，被小李拦住了。 他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姐，你中午是不是回来过一次 “啊” “我交接班的时候瞥见一眼，但开的不是这辆车，好像是辆新车。” 小区外围的公路检修，这几天连带着门口的自动升降杆都停用了，保安们改用了最土的办法——人工“人脸”识别。 “你是不是看错了我没回来过，再说，我就算有钱买新车，也没时间去看车。”秋水转念一想，“不过，这两天倒是可以考虑买一辆。” 反正，7天就循环，钱还没花完。 小李有些惭愧，“不好意思，姐，我这两天替了夜班，应该是看错了。” 秋水没有多想，跟小李道别后就回家了。她拎着大包小包打开门，发现这个时间家里竟然有人。 “小荷你怎么在家”秋水惊讶地问道。 陈荷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子，听到秋水的声音，忙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 陈荷是考古学副教授，因着工作的关系，家里四处可见各类古色古香的小物件儿，秋水本不应该好奇的。 但是，此刻陈荷手里拿着的那个盒子，花纹很特殊，秋水记得在哪里见过。 是上周日，她被歹徒投湖前！陈荷拿着假玉佩来救她的时候，手里拿的就是这个盒子！ 秋水脊背一阵发凉。 这怎么可能她明明是在上周五，也就是“循环”的第5天才和陈荷说，让她找个赝品以备不时之需的。 今天才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