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格物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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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州、旅顺的捷报如同久旱甘霖，瞬间滋润了因天灾流言而显得有些焦躁的朝野。皇帝朱由校（陈远）的威望，伴随着这份大胆奇袭的成功，攀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那些此前还在观望、甚至暗中非议的官员，此刻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年少天子的魄力与眼光。 朝堂上的气氛为之一变。孙承宗统筹辽西防务的方略得到了更坚决的执行，钱粮兵员的调拨也顺畅了许多。似乎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朱由校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他深知，一场战术上的胜利无法扭转战略上的劣势。大明积弊已深，唯有从根本上增强国力，才能应对未来更大的风浪。而“格物院”，就是他选定的突破口。 在彻底清洗了魏忠贤安插的眼线小德子（已被秘密处决）后，西苑那座僻静的宫院在徐光启的主持下，进展飞速。朱由校再次秘密驾临，这一次，他看到的已不仅仅是粗糙的电堆和理论模型。 “皇上请看，”徐光启引着他来到一个工作台前，上面摆放着一具造型奇特的青铜管状物，尾部有精巧的击发装置，“此乃臣等根据圣意，结合西洋火铳与传统三眼铳，改进而成的‘迅雷铳’原型。可预先装填五发定装纸壳弹药，通过旋转铳管，实现五次连续击发，虽射程稍近，但于短兵相接或城头防御时，火力可谓迅猛！” 朱由校拿起这具还带着金属冰凉感的原始连发武器，心中激动。这就是知识的力量！虽然还很原始，但已经迈出了从单发到连发的关键一步！ “好！尽快测试完善，若能定型，先在京营中挑选精锐组建一营，专司操练此铳！”朱由校当即指示。 “臣遵旨！”徐光启应道，又指向另一边，“皇上，还有此物。” 那是一个更加精巧的装置，核心依然是伏打电堆，但连接的不是线圈磁针，而是两根细长的、相隔一段距离的金属棒，金属棒之间，有一个用细丝悬挂的小小铜球。 “臣等依照皇上提示，发现当电流通断时，这小铜球会在两棒之间来回摆动，敲击出声。”徐光启解释道，“其节奏，似乎可以人为控制。臣等正在尝试，用不同的通断间隔，来代表不同的……符号。” 电报的雏形！朱由校眼睛一亮。虽然他提出的只是最基础的莫尔斯电码的概念，但徐光启竟然真的带着工匠开始摸索了！这种跨越时代的理解力和执行力，让他深感庆幸，自己找到了这个时代最合适的“科技执行官”。 “徐先生大才！”朱由校由衷赞道，“此物若成，他日千里传讯，旦夕可至，于军国大事，裨益无穷！” 受到皇帝鼓励，徐光启和周围工匠都面露兴奋之色。 然而，在参观即将结束时，朱由校状似无意地提起：“徐先生，你精通西学，与泰西传教士多有往来。可曾听闻，世间有无一种……无需线缆，便能传递讯息之法譬如，利用某种……无形的波” 他问得模糊，试图旁敲侧击那个“wi-fi”信号的线索。 徐光启闻言，皱眉沉思良久，最终摇了摇头：“皇上所言，实在玄奥。臣闻泰西有学者猜想光、声乃是一种波动，但无形传讯……闻所未闻。或许……或许唯有神灵鬼魅之力方能办到” 连徐光启都一无所知。朱由校心中微沉，那个“ming_court_guest”的存在，似乎更加神秘了。 离开格物院后，朱由校下令，将改进迅雷铳和电报研究的优先级提到最高，并让王体乾设法，从广东、福建等地，秘密招募更多精通西学、手艺精湛的匠人，甚至可以考虑通过传教士，从澳门引入一些欧洲的先进技术和工具。 他要在所有人都未察觉的情况下，为大明打造一支小小的、却足以改变时代的“科技特种部队”。 回到乾清宫，朱由校再次打开了手机。电量充足，他决定冒险进行一次有限的“探索”。他小心翼翼地重新开启了wi-fi功能，屏幕瞬间再次弹出了那个令他心悸的提示框： 【检测到可用wi-fi网络：ming_court_guest……】 信号强度，依旧微弱，但稳定存在。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选择连接，而是尝试点击了旁边的“查看详情”选项。屏幕跳转，显示出这个无线网络的基本信息。大部分条目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但有一行引起了他的注意： 【安全类型：wpa2-psk】 wpa2……这是现代通用的无线加密协议。这几乎排除了是某种未知自然现象或这个时代土着无意间制造出的信号的可能性。这进一步印证了他的猜测——另一个穿越者，而且很可能携带了比他这部手机更先进的设备（至少能建立wi-fi热点）。 对方是谁目的何在为何信号似乎固定在紫禁城某个区域 一个个疑问盘旋在心头。他关闭wi-fi，沉思片刻，打开了一个手机自带的、无需网络也能使用的简易文本编辑器。他快速地打下了一行字，用的是中文和英文混合的方式： “to the unknown traveler in time: i am here. who are you? friend or foe?” （致未知的时空旅者：我在此。你是谁是敌是友） 他将这个文本文件保存，命名为“greeting.txt”。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对方的技术更高，或许能通过某种方式，“嗅探”到他手机里这个特意命名的文件这无疑是一次冒险的试探，但他需要打破这种敌暗我明的被动局面。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关闭手机，藏好。内心充满了期待与不安。 就在这时，王体乾送来了一份来自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的密报。关于甜水井胡同那个与小德子接头之人的调查，有了突破性进展。 “皇上，据查，那人真名叫胡三，表面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实则为京师一个地下帮派‘漕帮’的小头目。此人关系复杂，与三教九流皆有往来，而且……我们查到，他最近曾与一个身份特殊的人接触过。” “谁”朱由校追问。 “是……是已故福王（朱常洵，郑贵妃之子）留在京城的一个旧属门客。”王体乾压低声音，“而且，我们顺藤摸瓜，发现魏忠贤的一个远房侄子，与这漕帮，也有不清不楚的银钱往来……” 福王旧属！漕帮！魏忠贤！ 几条线，似乎隐隐指向了一个更庞大的、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魏忠贤勾结的，不仅仅是宫中的残余势力，还有宫外的黑道，甚至可能牵扯到对皇位仍有威胁的藩王旧部！ 朱由校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他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弄权的太监，而是一张笼罩在宫廷内外、交织着权力与金钱的黑暗之网。 他原本以为清洗掉几个言官、处理掉一个眼线就能震慑住魏忠贤，现在看来，他太天真了。这条毒蛇的根系，比他想象的更深，更广！ “给朕盯死这个胡三，还有福王的那个旧属，以及魏忠贤的所有亲属！”朱由校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收集所有证据，但要耐心，朕要的，不是一两条小杂鱼，而是……连根拔起！” “奴婢明白！”王体乾感受到皇帝话中那冰冷的杀意，心中一颤。 风暴，似乎才刚刚开始酝酿。而在风暴眼中，那部来自未来的手机，屏幕似乎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仿佛接收到了某种未知的、无形的信号波动…… 【第16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