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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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纱跌坐在冰冷的石地上，污水浸透了她的裙摆，刺骨的寒意顺着肌肤蔓延上来。可她觉得，比这寒意更刺骨的，是沈伏映的目光。 那双曾盛满温柔，逗弄孩儿时甚至会弯成月牙的桃花眼，此刻只有一片荒芜的漠然。他站在污浊的水中，手持滴血的长剑，身后是刚刚断气的尸体，整个人像是从地狱归来的修罗，与她记忆中的夫君判若两人。 沈伏映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他手腕一震，甩落剑尖残留的血珠，动作优雅而残忍。他对着那名杀手，声音平直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知道了。替我回禀阁主，属下遵命。” “遵命”二字，被他轻轻吐出，却像重锤砸在林纱心上。 杀手抱拳行礼，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脚步声在空旷的水牢里渐行渐远，将这片充满血腥和绝望的空间彻底留给了他们。 窒息的寂静笼罩下来，只剩下污水偶尔滴落的“嘀嗒”声，还有林纱自己压抑不住的、急促的呼吸声。 沈伏映弯下腰，就着浑浊的水，慢条斯理地清洗着剑身上的血污。他的动作专注而仔细，仿佛在对待一件珍爱的艺术品，完全无视了瘫坐在地、面色惨白的林纱。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直起身，将长剑归入腰间的剑鞘，然后才一步步，趟着水，朝她走来。 水声哗啦，每一步都踏在林纱紧绷的神经上。她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身影，看着他被水浸透的黑色裤腿，看着他腰间那柄刚刚夺去生命的凶器，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他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林纱仰着头，嘴唇颤抖，想喊那个熟稔于心的名字“沈伏映”，或是“夫君”，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她看到他眼底那片冰冷的陌生，所有的话都冻结在了舌尖。 他忽然俯身，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他的手指带着水牢的阴寒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林纱。”他又唤了一次她的名字，声音低沉，没有任何温度，甚至比刚才对杀手说话时更冷，“你不该来这里。” 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因为恐惧而微微颤动的下唇，动作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狎昵，眼神里却只有一片沉寂的冰原。 “看到了”他凑近她，冰冷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脸颊，声音如同耳语，却字字诛心，“这就是我真正的样子。你不是一早就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吗……娘子” 最后那个称呼，他刻意停顿，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彻底击溃了林纱心中最后的侥幸。她眼中的光彩一点点黯淡下去，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茫然。 他松开了手，仿佛触碰了什么不洁之物，直起身，不再看她惨白的脸。 “起来。”他命令道，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漠，“或者，你想一直坐在这脏水里” 林纱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发现双腿软得如同棉花，根本不听使唤。 沈伏映似乎耗尽了耐心，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力道之大，让她痛呼出声。他几乎是将她半提半拽地拉了起来，毫不怜惜地拖着她，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走去。
